第27章 七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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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小叔走远，打开手电，他给我的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像是一块石头，这玩意在老河滩也很常见，不可能是啥值钱的东西，不过这是爷爷留下的肯定要好好收藏，我用力攥在手里。
“船坏了，我可能不能帮你捞尸了。”我看着白宁说道，“你可以找村子其他人，他们有船。”
“我只相信你，先回家。”
家，他说的就是爷爷留给我的破房子，现在是我们两个人住在那里，她居然说那是家，这让我不由得心头一热，当我们靠近村口的时候，村口冒出很多亮光，像是有不少人。
大部分都是村里的女人，手里拿着纸钱丢进火堆里，那些人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什么，声音很低，一直不停的在念。
她们在烧纸钱，这些是给死人用的，一下子点了这么多，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说明死了很多人。
白天老河滩的那场大风，这股风很邪门，我们只救上来三个，肯定还有其他的船被风打翻，人掉进水里很难再上来。
“水神啊，放过我们这些可怜人吧，以后不敢再碰水里的东西了。”
我慢慢往里走，沙哑的声音传来，这是村子里的六婆，已经七十多岁，她的脑袋上缠着白布嘴里一直在重复这句话，就在我看着她的时候，六婆突然抬起头，“都是你，害死了你爷爷，还要害死村子里的人。”
六婆突然站起来，她的眼神很凶，抓在手里的纸钱朝着我丢过来。
“六婆，是水上起了风，和我有啥关系。”我退后两步，六婆平时在村里为人和善，突然凶起来样子还有点吓人，脸上堆满了皱纹，瞪大眼珠子盯着我。
“如果不是你们家，村子里的人就不会捞尸，水里的尸，那是水神的祭品，都让你们捞上来了，自然要把活人送进去，这是因果轮回。”
六婆盯着我，她慢慢坐回去，继续把手里的纸钱丢到火堆上面。
“走吧。”
白宁推了我一下，我连忙从一侧绕过去，担心其他人和六婆一样对我发难，快速朝着村子里跑去，我们家算是祖传捞尸的，以前在水上走出船遇到尸会帮着弄上来，那个时候不收钱，水上的尸也没有这么多，现在捞尸的多了，尸同样捞不过来。
村口小卖店的灯亮着，当我跑过去的时候，小卖店的门开了，一个人影从里面走出来，身体来回的晃了几下，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装的像是酒。
“七伯。”
我认出了那个人，他并没有看我拎着袋子继续朝着村子里走去。
“三子回来了。”
我停下，寡妇只穿了个短背心站在门口，她的一只手搭在门上歪着脑袋看着我，“这丫头长的不错，不过这好看的女人，命都不太好。”
“你说谁呢？”白宁瞪了她一眼，“那是你，不是我。”
“也对，漂亮的女人会骗人，尤其是喜欢骗男人。”寡妇说完笑了出来。
“七伯来你这买啥了？”
“一个酒鬼，还能买啥。”
“那他和平时一样吗？”我继续问道，七伯今天受了伤，感觉挺严重的，怎么还能喝酒呢？就算是他想喝酒也能让七婶出来买啊。
“一样，这男人啊都一样，看到漂亮女人，恨不得钻进去。”
“三子，我们走。”白宁有些听不下去，村口小卖店的寡妇说话就这样，总是喜欢和男人开这种低俗的玩笑，弄的别人不自在，她反而是乐在其中。
我走到家门口再一次停下，脑海里浮现出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气伯走路的时候来回的晃，感觉就像是喝多了一样，酒还在他手里拎着，所以并不是喝多了，而是他的腿和平时不一样，显得有些僵硬。
“去七伯家看看。”
“算了，那种人管他干啥！”白宁没好气说道，“三子，村子里的人根本就不喜欢你。”
“我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这也不能全怪他们，爷爷出事，如果不是村子里的人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咋办才好，当时七伯也来了。”
我觉得人应该念情，村子里的人对我不友好是因为我是阴生子，一出生就克死爹娘，现在爷爷也死了，村子里的人肯定不想和我有什么关系，担心自己出事。
“随便你。”白宁转过身，我顺手拿了一把折叠刀藏在衣服里面，先要弄清楚七伯是不是真的变成了尸。
“先去找刘爷爷。”
我心里没底，先是去了刘爷爷家，屋子里点着蜡烛，我推门进去，蜡烛晃了几下，隐约看到刘瞎子坐在摇椅上，身体随着摇椅来回晃动。
“是三子吧。”
“刘爷爷，我，我遇到点事。”
刘瞎子微微点了点头，“还带了一个人。”
“白宁，上一次见过的。”
“说吧，什么事？”
我把今晚发生的事快速说了一遍，其实也是他让我去聚尸体池的，不仅是要成为捞尸匠，这还能救我的命，只有聚尸池里的尸气才能遮挡住我的气息，水下镇住的那只邪尸就没有办法找我，只是我提前出来了。
“那是凶尸煞。”刘瞎子的眼珠子动了几下，“你做的不错，一开始就能灭了凶尸煞，说明你是真的有天赋。”
我连忙过去，双手去扶刘瞎子，他慢慢从摇椅上下来，“七伯会不会变成尸？”
“不好说。”
刘瞎子咳嗽一声，“死人毕竟和活人不同，如果尸气入体控制人的大脑就会成为活人尸，这比那些死了的还要恐怖，活人尸会攻击人。”
“那咋办？”
我看着刘瞎子，他说的活人尸极有可能和电影里演的丧尸差不多，失去意识，变得和野兽差不多，不断攻击人类。
“去看看。”
刘瞎子转身，他拿出一个灰布袋子，从刘瞎子家出来，走出去没多远就是七伯的家，大门开着，当我们进去的时候，恰好七婶从里面出来。
“七婶。”我连忙喊道。
她愣了一下，看到是我，六婶的脸色明显发生一些变化，“刘叔，正想去请你呢，我家那个，他有点不对劲。”
“咋个不对劲法？”刘瞎子问道。
“好像是和人打架了，身上都是血，回来之后一声不吭，还把家里的鸡都给杀了，一个人在屋喝闷酒。”七婶一脸的担心，“脾气还特别大，也不知道是咋了！”
“别急。”
刘瞎子咳嗽一声，“多弄点土灰，把门口下面都用土灰封住，不能留缝隙，弄的时候不能让老七听着。”
“行，我，我去弄。”
土灰，其实就是烧炕留下的灰，在农村这种东西很常见，我记得小时候经常听村子里的人讲农村有三样东西是辟邪的，烧火棍、锅底灰还有大红公鸡，如果撞了邪就把锅底灰抹身上，如果不行就用烧火棍打脚底，实在不行就把大红公鸡给宰了，用红公鸡的血。
六婶走到门口，她看着有点慌，走到灶坑那停了下来，刘瞎子咳嗽了一声，她这才缓过神弯身拿起一旁的铲子，从灶坑里把土灰弄出来。
左侧的屋子里有响声传出，听着像是在摔东西，我看着六婶，这个时候也跟着紧张起来，她端着土灰走过去，土灰洒在门口然后转身回来，来回弄了几次，门口下面几乎洒满，这时听到里面传出七伯的喊声，“死哪去了？进来。”
“他叫我。”
七婶回头看向我们，手里的铲子掉到地上。
“弄好了吗？”
“好了。”
刘瞎子点头，“进去吧，别慌，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七婶这才慢慢靠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浓郁的烟味从门缝透出，我小声问一旁的刘瞎子，“要是真的尸变，还有法子恢复吗？”
“那就要看情况，有的只有尸像，但是尸气还没入心，那就还有救。”
“咋弄？”
刘瞎子笑了一声，“把尸气弄掉就行了，法子不少，能克制尸气的都行，土灰、黑狗血、糯米水这些都行，这一行没有固定的法子，主要还是看你的道行。”
我点了点头，他说的挺玄乎，但是我一点都不懂，只知道遇到尸要攻击尸的脖子把尸气给散掉，如果是活人尸反而麻烦了，不能用对付尸的法子去对付人。
我看向左侧的门，七婶进去几分钟了，里面一点动静没有，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我慢慢朝着门口靠近，竖起耳朵朝里面听着，隐约听到七伯的骂声，“笨女人，什么都做不好，当初怎么找了你这么个蠢货。”
“你说的是人话吗？”七婶的声音。
这是在吵架吗？我皱紧眉头，直觉告诉我七伯应该还没真的变成尸，也就是还有救，突然七婶的叫喊声从里面传出。
“三子，进去。”
我答应一声，一把拽开门，刘瞎子并没有跟上来，他这是让我先进去啊，七婶的叫喊声不断传出，我一咬牙冲了进去。
“住手。”
七伯的左手抓住七婶的头发，七婶的身体歪着靠在炕沿边上，七伯的另外一只手举着一个白酒瓶子，似乎是要朝着七婶的脑袋砸下去。
他的眼珠子血红，胸口的位置不断有暗红色的血水流出，我隐约的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