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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鬼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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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之后才知道,直至次日的傍晚时分,我方才苏醒。而此刻,吕拾遗老先生已经醒转,尽管精神头还是不太好,但还是坚持起床招待师父。

堂屋内,吕老先生在小儿子吕小哲的照顾之下,颤颤巍巍的坐在椅子上,见我随师父走出来,忙客气的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师父刚坐下,吕老先生却是不先招呼师父,而是扭头向我看了过来,道:“你们师徒为了救我这个糟老头子,可谓是付出了太多。尤其是七谷,先是在戏班子遭遇了那么多的事情,尔后又遇到了阴山恶鬼下绊子。七谷啊,幸亏你没事,不然我心里真是要过意不去了啊!”

“吕老先生言重了,我随师父前来帮助你们吕家摆脱厄难,自当出一份力。再说,我只会给师父添乱子,真没有帮上什么忙,呵呵!”

我尴尬的笑了笑,忍不住抓了抓后脑勺。

“呵呵!不必过谦,这次我还能醒过来,真是要好好的感谢你才是。对了小哲,晚饭要丰盛一些,让七谷吃顿好的补补身体!”

吕老先生笑着向小哲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准备!”

小哲忙点头应承下来。

“虽然阴山恶鬼的事情解决了,但你们吕家毕竟和阴山恶鬼签过契约。虚无界的鬼道众生纵然不敬一切,也唯独忌惮契约二字。所以,恶鬼虽除,契约还在。如若不能把契约解除,恐怕还会惹来阴山上的鬼怪捣乱!”

师父但见小哲走出房门,乃是一脸认真的向吕老先生说道。

“这么说,事情还没完?”

吕老先生一脸苦涩的想了想,忙向师父看了过来。

“至少还要做一件事!”

师父十分慎重的说道。

“什么事?但凭李道长吩咐!”

吕老先生急忙追问。

“鬼祭!”

师父说着,不禁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沉声说道:“所谓鬼祭,实则也就是祭鬼。而且,还是祭阴山上的鬼。其方法便是择一十字路口,每晚子夜时分,面朝东北方向,摆上三碗半生不熟的米饭,三支香,三吊钱,如此祭拜七次,如若其间香火不息,七天后,契约即解!”

“每晚一次,便是七个晚上。嗯,只要能够办得到,一定要办好才是!”

吕老先生想了想,随即轻叹道:“说起来,倒不是我这个糟老头子过于惜命,而是为了儿孙考虑。如果这张契约不能解除,恐怕那阴山上的鬼怪,还是会继续纠缠我们吕家的儿孙。所以,要请李道长再辛苦辛苦才是啊!”

“师父,如果半途上,香火突然熄灭了,又该怎么说?”

我微微眯起双眼,不断的思考着师父刚才所交代的话语,继而疑惑的问道。

“香火熄灭,恶鬼骤起,凶事不断,至死方休!”

师父简单的说了四句话,但这四句话,却是让我和吕老先生尽皆瞠目结舌。“所以,拜要诚心的拜,祭自然也是要诚心的祭。除却这些,还要多带一个人,多带一些纸钱,打点四面八方的孤魂野鬼。而这些,唯一不能做的,便是请阴兵鬼将护法,更是不能动用术法驱邪!”

“这么说,李道长也不能参与其中?李道长的道法修为这么高,一旦参与其中,恐怕会惹得那些鬼怪不敢近前。而所谓的鬼祭,便也失去了意义。务必要让普通人前去,放低姿态才是!”

吕老先生沉吟半晌,不禁点头分析道。

“我自是不能前去,不过,可以让小徒七谷随同前往。七谷算一个,另一个,便只能是你们吕家的儿孙,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人选!如果你们吕家的儿孙不露面,便是失去了诚意。”

师父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接着又说道:“说到底,鬼情味儿和人情味儿多有类似之处。只要诚心诚意的祭拜七天,这个契约倒也不难解除。还有,七谷虽然不懂茅山术法,可他身上至少还有着将神牌庇佑,如果中途真的出现变数,将神牌可保他们二人无恙,虽有惊,却无险。我也会在这七天内,守在坛前,万一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哪怕硬闯阴山,也务必要解除这张契约!”

“好,就按照李道长的吩咐来办,我们吕家就让小哲去,双青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需要照顾,而小哲刚成婚不久,至少牵绊少一些!”

吕老先生一番思忖之后,果断的决定下来。

对于吕老先生的安排,吕小哲自是没有推脱的意思,直接点头应承下来。而我身为师父的唯一入室弟子,之人也没有理由后退。

既然师父这么吩咐,想来定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再不济,也有师父在后方守着,总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子。

如此思虑着,我也就应承了下来。晚饭时,我倒是意外的见到了戏班子的刘班头儿。

由于事情走到了这一步,给鬼唱戏这档子事倒也不用再进行下去。而常六养好了伤,也随刘班头儿前来祝贺吕老先生否极泰来。

吕老先生除了感激刘班头儿的尽心尽力,更是多拿了一部分钱,犒劳吉祥剧团的所有人。这番举动,直把刘班头儿感动得直掉泪。

席间,刘班头儿听说我今晚要和小哲一起去祭鬼,倒是先看了看师父一眼,其后,乃是语重心长的向我说道:“七谷啊,这种事情,唯一能做的,便是少说话多做事,无论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都不要多开口,只要稳得住,相信不会有什么事情!”

“谢谢刘爷爷指点,我会小心的!”

我微笑着向刘班头儿回道。

“可惜这种事情不能人多,否则我定要陪着你们走一趟。”

常六一脸爽快的向我和小哲笑说。

“谢谢常六哥,这几天真是把你累坏了,而且,还受了伤。对了,戏班子一下子少了两个台柱子,以后你们吉祥剧团该怎么办?”

我先是向常六道谢了一番,继而又关切的询问道。

“哎!我自小就是在戏班子长大的,一身的腿脚功夫也是摸爬滚打练出来的。前天晚上不过是摔伤,休息了一宿,也就没什么大碍了。至于戏班子……”

常六扭头看了一眼刘班头儿,接着又说道:“芳哥和小凤仙已经送回老家去养病了,刘班头儿另外请了两个人,一个是金巧巧,一个是闫四哥,他们的唱功虽然不及芳哥和小凤仙,但也曾经红过,所以,我们吉祥剧团以后混口饭吃,相信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曾经都是别的剧团的台柱子,但大多数也都只能红个几年,随后便会被后来人所取代。他们来到我们剧团,我们把他们当爷当奶奶一样供着,他们自然也挑不了我们的理。”

刘班头儿随口苦笑道。“我们这些跑江湖的,总归有口饭吃也就是了,赚多赚少也不打紧,呵呵!”

听刘班头儿和常六的话语,似乎不难听出他们的无奈之意。但事已至此,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毕竟一个戏班子那么多人,还是要吃饭的,只能退而求其次,继续想办法谋生。

“刘班头儿,如果我们家这场劫数能够挺过去,我这遭老头子便再请你们唱几场戏,这次的戏码,可就不是给鬼唱的喽!”

吕老先生看了看刘班头儿,不禁微笑着邀请道。“还希望刘班头儿务必赏这个脸啊!”

“哎呀,吕老先生这是在照顾我们的营生,我们感激都来不及呢,怎么敢不赏这个面子?”

刘班头儿顿时喜出望外的笑了起来。

一顿晚饭,倒是在欢声笑语中吃完。晚饭过后,已经是戌时初刻,为了赶在子时进行鬼祭,我和吕小哲早早的准备好了一切,也早早的启程离开了寨子。

按照师父的吩咐,做这件事,必须要远离阳气凝重之地。寨子里都是人,自然不适合进行鬼祭。再者,鬼祭需要选在十字路口,而这里又是群山环绕之地,所以我们必须离开寨子,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夜色下,我和小哲并肩而行,我的背上背着一个竹筐,里面盛放着许多纸钱,而小哲提着一个布袋,里面是鬼祭所需要的所有东西。

“七谷,过了眼下的小溪,前面不远处就是通往别的寨子的一个十字路口。距离我们的寨子以及别的寨子,都至少有着六七里的路程,算起来,倒也合适!”

小哲一边走着,一边低声向我说道。

“嗯,我们只要看着香火燃尽,便可回去。今天是第一个晚上,也是第一次鬼祭,我们务必要小心一些,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我十分慎重的点了点头,并向小哲沉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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