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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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宫宴时，祁盛气色很差，卫柳也未曾盛装出席，加上卫锦的心思全都放在太后与大皇子身上，还没有发现什么。
可这一次，卫锦猛然看到祁盛与卫柳联袂而来，一时间拧紧了手中的手帕，只恨不得冲上去抓花卫柳的脸。
这一对夫妻的颜值，未免太高了些。
若论皮相，大皇子祁时也算得上是端正风流。
可若是与祁盛一比，就好比是萤火之于皓月，一瞬间就变得黯然起来。
若非祁盛被废，又传出他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消息来，卫锦当初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著祁盛的正妃不做，想办法去勾搭祁时的。
可哪怕是她早就放弃了祁盛，却也看不得祁盛同别人好。
明明，祁盛才是与她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少年郎，如何如今就可以对着卫柳这样一个「替嫁新娘」言笑晏晏，温柔体贴了？
若是卫柳作为丞相家的真千金，处处气度不如她卫锦这个娇生惯养的假千金，那也就罢了。
可偏偏，这乡下的村姑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做派，行动举止间自有一番洒脱和自信。
加上衣装华贵，妆容娇俏，一时间，卫柳竟有些艳压群芳的模样。
卫锦耳尖一动，已然听到有夫人和姑娘们在小声议论：
「这是贤亲王妃？这容貌更胜卫锦。」
「看来不但丞相府的千金换了人，连京城第一美女的名号也要换人了。」
……
卫锦只觉得自己双耳一阵「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
让她回神的，还是沐姝的声音。
沐姝热情地对着卫柳道：「贤亲王与王妃总算是到了，可用过了早膳不曾？」
卫柳也微微一笑，没说什么话。
祁盛轻轻咳了两声，才温声替她回答道：「我身子不好，故而在家中用了药膳才来，耽搁了，还请多多见谅。」
沐姝笑着说：「本就是聚众说笑一阵罢了，没什么要紧事，早来晚来一会儿有什么要紧？我们正要撤席，到水边去坐坐说说话，我还备下了几条小舟，可以泛舟湖面。」
听到沐姝这样说，众人自然纷纷笑着起身要走。
卫锦猛地一激灵，张口就道：「只是说话有什么意思？大家不如一起曲水流觞，赋诗饮酒起不快活？」
她这句话，说得又突兀，又喧宾夺主。
众人皆是一静。
卫锦却不管不顾，一双眼只顾盯着卫柳与祁盛，说：「只是今日这里娇客众多，只怕不好接待贤亲王殿下与我们这脂粉堆里厮混……」
祁盛理都懒得理她，只低头看向卫柳：「你喜欢划船吗？这园子临着太清湖，湖岸皆是花树，景致倒是极好的。」
卫柳仰头看看祁盛，又看向沐姝，一笑，道：「谁会不喜欢游湖呢？肃亲王妃这安排极好。」
这对年轻的「夫妻」一唱一和，全然无视了卫锦。
卫锦脸色一白，只觉得难堪。
她轻轻咬了下唇，眼圈一红，故技重施，又以退为进委屈道：「是锦儿想得不周到，只想着午后大家乏了，气候又热，那时候再去水上泛舟松泛一下，解解酒气也是极好的。却忘记若是曲水流觞作诗赋词，未免有些难为贤亲王妃了……」
祁盛的眉心皱了起来。
卫锦却依旧还在说：「贤亲王妃只怕是不会作诗吧，都怪我，不该多嘴说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多心……」
站在卫柳身后的婉月，忍不住一手攥起拳头，一手摸了摸手腕，她觉得拳头有些痒，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站到了卫柳的身侧。
卫锦一看到婉月，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但是很快，她又挺直了腰杆，语气怯怯地问：「柳儿姐姐，你我好歹姐妹一场，你不会小气到只因为我提议大家作诗，而你不会，就要丫鬟动手打我吧？」
「当初我未嫁人，你的丫鬟动手也就罢了。」
「如今我可是肃亲王侧妃，也有品级在身，柳儿姐姐你不会这样恼羞成怒……」
她一时间被嫉妒蒙了心智，越说越不像话。
可偏偏就有那糊涂的，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说没想到卫柳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莫说作诗，只怕在乡下长大大字不识，不堪为王妃的。
也有叹息卫柳本是官宦千金可惜造化弄人，若非被卫锦占去了前十六年的荣华富贵，她或许也能才华横溢的。
卫柳歪了歪头，不能理解怎么有人可以这样无耻，又这样下贱。
她不曾去找卫锦的麻烦，卫锦却来主动挑她的事儿。
察觉到身旁的祁盛又要说话，卫柳轻轻一拽他的袖子，制止了他。
女人之间的战斗，若总是要祁盛出面，还有什么意思？
她可不喜欢看着身边这谪仙般容貌的男子，去和女人耍嘴皮子。
卫柳决定自己上，免得她不开口，就总被卫锦当成软柿子捏。
虽然她不擅长阴阳怪气的说话，但最近卫柳也从四公主那里学来不少借力打力的法子。
她冷冷道：「我可不敢当你唤我姐姐，陛下金口玉言，我与卫府一刀两断再无关系，你是对陛下的金口玉言有疑义？想抗旨？」
卫锦的眼泪说落就落：「这是哪里来的话，父亲与母亲想你想得茶饭不思……陛下虽许你不认我们，可难道你就狠心至此……」
「够了！」沐姝沉声道：「卫侧妃想必是累了，下去休息吧。」
卫锦摇著头，往身侧的金莲身后躲：「不，我不回去，是我说错了话，我要先求贤亲王妃的谅解，不然我回去也不心安。」
沐姝：「……」
她看向卫柳。
卫柳：「……」
卫柳也看向沐姝，目光中却充满了同情：老公是人渣，娶小妾也就罢了，偏偏还娶了一个这样子的小妾，沐姝未免也太惨了吧！
读懂了卫柳目光中的同情，再看看卫锦这幅模样，沐姝揉揉额角，叹了口气。
她说：「来人，请卫侧妃下去休……」
一句命令还未说完，忽然祁时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压过了沐姝的命令。
祁时是听说祁盛到了，才匆匆放下自己的那些「公事」，又赶了回来。
他道：「诶，是本王想着姝姝一人招待这一园客人难免吃力，才叫锦儿来帮你的忙，何必急匆匆赶她回去呢？」
「依本王看，我同二弟以及男客们去游湖泛舟，你们先去作诗赋词倒是正好。」
「今日来的诸位夫人同各家小姐，想必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大家以文会友，不是正好吗？」
他旗帜鲜明地站在卫锦的这一边，目光暗沉沉地看向沐姝。
沐姝沉默了一下，才退让道：「听王爷的。」
祁时一笑，又要来抓祁盛的胳膊。
他一边假装亲热地伸出手，一边故作爽朗地问：「二弟一直是个风雅人，想来二弟妹也不差的，不会不能写诗吧？」
「即便写不出新的来，背些前人写的，也足以应付了！」
「来都来了，不可以不参加啊！真的不必这般自谦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