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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性命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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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听见了什么,卫柳几乎是冲出门去。

门外不见暗七暗八,她大喊著就问:「暗七暗八呢?他俩人呢?」

元宝道:「他们在练武场比划拳脚呢!」

卫柳一时间心里着急忙慌,也顾不得祁盛等人有没有跟出来。她一把抓住元宝,询问清楚练武场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脚下不自觉地,甚至用出了些轻功,着急之下直接翻著墙跑了。

看得慢了几步追出门来的祁盛不由一愣。

「咦?她会武功?」祁盛诧异道。

「怎么?殿下以前不知道?」沐姝问。

「闻所未闻,她未与我说过。」

「仔细想来,她确实来历古怪。」沐姝道,「不过看她这样子,是真心担心暗七暗八,比你这个正经做主人的还要焦急。」

她一面说,一面打量祁盛的神色。

没想到,她竟然在祁盛的脸上看到了让她迷惑的笑容——仿佛带着那么点骄傲自豪的神情——她听见祁盛说:「那是,她一直都挺喜欢暗卫的。」

奇怪了,她喜欢他的暗卫,就算他这个作为名义上的夫君不介意,也不必露出这样颇为满意的神色吧?

并不知道「暗十七」存在的沐姝一头雾水,不由感叹:「殿下变了很多。」

「怎么说?」

「以前殿下虽说也心软,但不至于对太后送来的人都这样心慈手软,竟然把她们留下来了,如今若真是阴差阳错害死两个暗卫的话……」

祁盛也有一丝后怕。

但是他脸上却丝毫没有显现出来,只是说:「我送他俩一人一个媳妇,他俩都说不要。那俩姑娘如今只是在院子里做些洒扫缝补的工作,想来无碍。」

沐姝松了一口气。

「但是你说得对,我这些日子,确实是过得太松散了些。」祁盛叹口气:「我本以为有三春丹在,他们都知道我命不久矣,不必这般迫不及待,大费周章。」

可祁盛示弱自保,在敏感多疑,心思矛盾的皇帝那里或许有用。对于太后与大皇子这些曾经为了拉祁盛下马,不择手段做尽坏事的人来说,则只觉得夜长梦多。

毕竟毒药也有解药。

即便确实无解,他们也会担心祁盛在死前会拉几个人同下地狱。

因此,哪怕被告知祁盛活不过三年,也并不会让太后和大皇子消停。

卫柳已经被支开,之前沐姝一直不愿意当着她的面说出的话,此时也就可以说了。

「殿下,我一来便是要说这事。」

「此事事关重大,牵连甚广,方才卫柳在,我不敢说,才会提太后送的宫女之类……」

「殿下,」沐姝正了正神色,认真问:「先前皇贵妃寿宴上,说你的毒需要一百人的心头血来解,可是真的?」

「假的。」祁盛也认真地回答说。

「真的是假的?」

「解药虽刁钻,但用不到人血。」

沐姝暗暗松了口气,紧接着又说:「大皇子登上太子位后,预计用这心头血的事情做文章。」

「怎么说?」祁盛问。

「卫锦与他搞在一处,为皇贵妃和太后直接牵了线,毕竟丽妃死了,太后举荐给皇帝的其他女人都位份低微没有子嗣说不上话……」

沐姝叹口气,进一步解释说:「太后屡次害你不成,想来给你两个有问题的宫女,也只是撞撞运气,并不真的指望你会碰她们,自然还要另想办法。」

「卫锦献策,颇得他们欢心。因为我之前装得不错,他们也信我,因此要我今日进府来探望卫柳,顺便想办法把一份名单藏在你这府邸里。」

说著,沐姝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来,拆开递给祁盛。

那纸厚厚实实一张,透著些竹叶脉络,正是数年前祁盛闲暇时,玩闹般自创的青竹纸。

只因当时流行将花瓣印压在纸张中,熏上香味儿,称为花笺,供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们使用。祁盛嫌弃那花花粉粉的女气,带着人用劈薄的竹叶另做了些纸,熏染竹香来用。

但这纸做起来实在是麻烦,祁盛忙起来也顾不上在玩这些东西,渐渐地也就抛之脑后。

「不但这纸是当初从殿下那里流出去的,连字迹,也仿了殿下的。」

上面密密麻麻,蝇头小楷,写得端正稳重,列出来的是一个个人名。

「这些人名,都是勋贵人家的子嗣。」祁盛说,「其中不少,倒是与我认识交好。」

「正是。」沐姝道:「这其中不少人的父兄都是在朝的重臣,反对祁时成为太子。祁时预备将他们一个个抓了杀死。」

「荒唐!」祁盛皱起眉来。

「他命我将这东西藏在你这里,到时他在以查案为名,来搜查出这份名单,随后嫁祸说人是你杀的。」

祁盛迷惑道:「什么?」

「这些人与你交好,也许真的愿意为你而死,也许是被你骗诱出来取了心头血……」

沐姝道:「到时候,你就变成了为了活命,策划要骗杀近百勋贵重臣的子嗣的人,便是皇帝想护,也护不住你了。」

「他已经在悄悄招募江湖好手刺客,寻找毒药迷药……实在难以得手的,甚至准备设宴请人出来再灌醉下手。」

「皇贵妃与他一同拟定的名单,说只要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接连不断地杀上十几个与你最要好的,自然可以让京城人心惶惶。」

「到时候,他作为新任太子,破案不但可以揽上一笔功劳,还可以彻底除去你这个隐患。」

祁盛拿着那张纸的手轻轻一颤。

「为了我这区区一条命,」他说:「祁时好大的手笔。」

沐姝眸色中流过一丝哀伤:「当初你我一同安葬暗一时,曾一起发誓以后绝不让……」

「绝不让这天下再有无谓的牺牲。」祁盛说。

他甚至一度想过,不过是太子的名分罢了,不过是将来皇帝的龙椅罢了,谁想要谁就拿去。为此兄弟反目,杀得头破血流未免有些太残忍荒唐。

可奈何……

「殿下,你再这样一味忍让,且不说你自己的命保不保得住……这名单上的人……」

沐姝面露不忍,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看不得祁盛仿佛一条失去斗志的咸鱼,每日在朝堂上闭口不言装病弱,回了家吃吃喝喝看书养鸟。

可是,如今要她亲口把这样难解的死局摆给祁盛看时,她自己都觉得可怕。

她昨日得了祁时的命令,一夜都没睡好,就是在替祁盛想结局的法子。

可是从天黑想到天亮,她都想不出这位曾经的废太子,在已经失势后要怎样保住自己,保住他人。

公开澄清,说明他的解药不需要一百人的心头血吗?

那就要说明真实的解药配方了,只怕是会惹得皇帝又重起疑心。

不说么?

那么祁时那般愚蠢又狠毒的心思,恐怕真的就要开始对着无辜的人下手。

即便是把祁盛身边十几个剩余的暗卫全部召回派去保护那些人,只怕也不够用。

这才是沐姝一开始,对元宝所说的「性命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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