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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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八从房顶上倒吊下来，从卫柳端著的盘子里摸走了一块豌豆黄。

一入口，他的眼睛就是一亮：「这是什么？好吃呢！」

卫柳被他吓了一跳，拍著胸口说：「你好端端地，怎么忽然就吊下来了？你当自己是个蝙蝠不成？」

暗八伸开自己的胳膊，展示自己的一身黑衣，道：「看我这黑乎乎的一身，与蝙蝠即便不是一模一样，也可以说得上是十分相似了吧？」

说著，这只「大蝙蝠」十分不知羞耻地，又伸手要去拿点心——却摸了个空。

婉月把那点心从卫柳手中抢走了，高高举在一旁，不叫暗八拿到。

「你别忙着吃啊！」婉月说，「赶紧把你的故事讲完，然后呢？」

「对啊！」卫柳也回过神来，跟着追问：「那大皇子妃出来，说了什么？是不是直接怼得大皇子也凉凉了？」

暗八翻身从房梁上跳到地下，兴致缺缺地道：「才没有，那大皇子妃脑子里可能是被大皇子灌了一升泔水进去，不太清醒了。」

「怎么说？」

「她不但没有借机落井下石，给自己讨个公道。恰恰相反，她反而跪地认错，把事情错处都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什么？！」

「那沐姝当初也是一朵铿锵玫瑰，又香又美，却扎手得很，也不知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的一个妇人，说什么全是因为她与府上的姐妹没有伺候好大皇子，才让大皇子犯下错处……」

「天啊！」婉月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可置通道：「这是沐姝小姐会说的话？」

「可不是嘛，她声色泪下地为大皇子开脱罪名，话里话外还同皇帝讲大皇子好歹是她将军府嫡小姐的夫君，若是责罚了大皇子，也让大将军脸上无光……」

卫柳也一脸震惊：「昨日寿宴上，我看她就温柔大度得很，但万万没想到，她能大度到这个地步？」

暗七一撇嘴，道：「总之，那昏君听了劝，竟然也选了息事宁人。将卫乡君赐婚给了大皇子那个色鬼。」

卫柳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就里，只为沐姝放弃这样一个大好机会觉得可惜，恨其不争。

而婉月一翻白眼，不屑道：「大殿下与卫锦这两个人，奸夫淫妇，倒也相配。」

暗七说：「最可恨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大皇子原本只是郡王，按制只可以有两名侧妃，都已经娶了。可卫乡君好歹有封号在身，做普通侍妾未免也太不光彩……所以……」

「所以怎样？总不能还废掉一个侧妃，让位给卫锦吧？」

「唉，所以，大皇子如今是肃亲王啦。」

肃亲王？

这个「肃」字，明明是「庄重、恭敬」之意，放在大皇子祁时身上，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讽刺。

「他也配称肃亲王？」婉月吐槽道：「这明明是个荡亲王！」

卫柳撑著腮，想了想，忽然问：「暗八，照你这么说，怎么听起来倒像是这沐姝与你家二殿下有仇一样？你不是说她与四公主交好，又被大殿下百般欺辱吗？」

「也许真的是被驯服了，也说不准？」婉月猜测道，「毕竟女子一旦嫁人，除了夫君之外，也没有别的指望了。」

几人正聊著，忽听脚步声。

齐齐扭头一看，就瞧见「暗十七」打头，身后跟着暗七一道而来。

一瞧见暗七，暗八就悄悄地缩了一下头，脚下打滑一般地溜到了婉月的身后，微微弯下膝盖，佝偻著身子，仿佛要躲到她身后去。

暗七叫道：「暗八！」

暗八的膝盖更弯，身子更佝偻，双手合十，碎碎念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暗七：「今日你不当值，殿下让你歇著，你却跑去宫里看热闹？你好大的胆子！」

暗八继续碎碎念：「看热闹不就是歇著吗，这是休息时候的娱乐项目啊……」

暗七耳朵一动，把他这点小小声的嘀咕听得一清二楚，闻言更怒：「胡闹！」

这位年长一些，也更恪守规矩，严肃得多的暗卫大步上前，伸手就抓向暗八。

卫柳打量著暗七的神色，只觉得他那副样子生气得很，活像是想把暗八从婉月背后抓出来，打一顿一般。

谁知暗八却像是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身子一扭，从婉月的另一侧绕出来。

这位年轻活泼得简直不像是暗卫的暗卫，一手顺道夺了婉月手里那半盘豌豆黄，一手拔出腰间长鞭。

只见他手腕一甩，长鞭就「啪」地一声卷上了屋梁。

暗八借着这鞭子的力量，又仿佛是猴子荡秋千一样，蹬了一下地面就擦著「暗十七」的身体，荡到了屋子外面去。

随后，暗八直接轻身翻上了屋顶，又折身回来冒出个头来，对着暗七「嘻嘻」一笑，道：「你抓不到我，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暗七眼睛一瞪，看向二皇子就告状：「看看他，都被您宠成了什么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祁盛「哈哈」一笑，反问：「你今日也不当值，怎么就知道他进宫了？」

暗七：「这……」

祁盛：「因为，你也去看热闹了吧？」

暗七：「他才是去看热闹，我那是……是去搜集情报！」

「嘻嘻，不要听七哥冤枉我。」暗八高声插嘴道：「他是和我抢皇宫的同一片瓦，没抢过我，生气呢！」

暗七闻言眉毛一竖，指著暗八就说：「你小子就是欠打！」

说著，他也几步跑出去，翻身上了屋顶，和暗八一个跑，一个追，很快就没了踪影。

卫柳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叫道：「啊呀，我的点心，还没吃够就没了！」

祁盛说：「再叫厨房给你做。」

卫柳却凑近「暗十七」，又对着他眨了眨眼，试探地问：「是豌豆黄，你会不会做？我想吃你做的。」

卫柳一凑近，祁盛就觉得闻到一股让他心旌动摇的药香。

真是奇了怪了，平时她做的饭也好，配的药也罢，闻起来明明一样更比一样恐怖。

可是她身上的味道，却如同凝结了草木花果的精华，虽似乎也有着淡淡的苦味儿，但只细细一闻，就全是浸润肺腑的甘甜。

「暗十七」的全身都绷紧了。

他可意识不到卫柳这其实是想吃「废太子」亲手做的豌豆黄——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介意，祁盛的「第一次」竟然不是昨日那碗羊汤，而是更早些时候，做来哄一个小太监的糕点。

事实上，二殿下也好，暗十七也罢，在卫柳凑近的这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就像是一条忽然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鱼，无声地张了张嘴。

「行不行呀？」卫柳追问：「你去给我做呗，我陪着你一起，顺便可以聊一聊刚刚暗八讲给我的八卦故事，我有听不懂的地方，想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