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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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之下，大皇子即将把一块做得小巧精致，比起铜钱来说也大不了多少的豌豆黄放进嘴里。
皇贵妃声音凄厉，叫道：「不可！」
话语间，她已经顾不上更多，只是扑过来，一把抓住大皇子的手腕，抢下他手中的那块点心。
大皇子不由愣住：「母妃，你怎么了？」
「你怎么就这么贪吃，什么东西都要往嘴里放？」皇贵妃怒道：「你不要命了吗？」
皇太后端坐上手，冷冰冰地说：「皇贵妃这是哪里话？总不会认为皇帝小肚鸡肠至此，只因为大皇子先吃了一口点心，就要发怒杀人吧？」
皇帝闻言一笑，先是与皇太后有着同样的误解，并不当一回事儿地说：「皇贵妃不必如此小心，朕不是这般的人。」
可话音未落，皇帝目光扫视到皇贵妃的神色，却不由心中生疑。
皇贵妃脸色惨白，冷汗从她的额角流下，已经浸花了眉眼间的妆容。
她浑身都在颤抖，眼睫在颤，嘴唇在颤，手也在颤……紧张成这个样子，未免过了。
皇帝皱起眉，问道：「皇贵妃，你这是怎么回事？这点心有问题？你是说时儿吃了这点心可能会死？」
太后闻言也是一惊：「就因为哀家以为皇帝要纳卫锦入后宫，你就给卫锦下毒吗？」
大皇子这才后知后觉，手也跟着一颤，想起了自己与母后密谋要给祁盛下药的事儿了。
他茫然地看向几个弟弟的方向，内心一凉，同皇贵妃一样，张口结舌，简直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才能解开这个死结。
而就在这时，卫锦忽然开口说：「皇贵妃娘娘之前备膳时，是送了菜单与太后娘娘过目的，锦儿帮着太后娘娘念的菜单，上面似乎没有这豌豆黄。」
「皇贵妃娘娘若真是想杀我，之前必不会与我起言语冲突，更不会选择这么显眼的豌豆黄。」
她声音细细柔柔的，目光却充满信任地看向皇贵妃：「太后娘娘怕是误会皇贵妃了，哪里有人在自己的寿宴上这样下毒的？」
「皇贵妃娘娘，是不是突然见了这宴席上出现了不该出现的点心，偏偏又只出现在锦儿与贤亲王殿下面前，心中生疑？」
「娘娘是担心这来路不明的豌豆黄有问题？又不知道该怎样说？」
「对对对！」皇贵妃惊魂未定，抓着卫锦的话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应和道：「对，这两盘点心来得奇怪。」
卫锦又说：「确实奇怪，豌豆黄的确是锦儿爱吃的，但是今日宴席已经足够丰盛，锦儿并未找宫侍加菜，之前只以为是贤亲王殿下特意要来给我的……」
祁盛叹了口气，起身咳了两声，道：「我从不爱吃这种甜腻腻齁嗓子的东西，不会想起来要加这样的东西。」
皇贵妃此时勉强镇定下来，说道：「这就奇怪，断断没有无人索要，宴席上却无故多出两盘点心的缘故……」
她一面说，一面看向皇帝。
皇帝神色阴晴不定，目光从祁盛脸上滑过，又盯着大皇子、三皇子各看了一眼，才看向皇贵妃，说：「你是说，这两盘点心你也不知情，不知道从何处来？」
「臣妾……」皇贵妃咽了口唾沫，硬著头皮说：「臣妾当然不知情啊！」
「臣妾只是担心这来历不明的点心有问题，所以从一开始才叫着说不可吃。」
「只是又怕这点心没问题，倒显得臣妾自己大惊小怪，过于多疑，凭空扫了大家的兴……」
「臣妾不想扫兴，又不想让陛下冒险去吃这东西……」
「臣妾在自己的寿宴上遇到这样的事儿，真的是吓懵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说才能……」
在皇贵妃结结巴巴地解释的时候。
丽妃悄悄离席凑上来，从三皇子手上接过那盘点心，又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银簪，轻轻插入豌豆黄中。
再拔出来时，银簪表面已经泛起黑绣。
丽妃手一抖，点心盘子落在地上，豌豆黄洒落一地。
偏生太后养著的一只小狗，不知轻重地跑过来吞了两口点心，等丽妃急急弯腰要去阻止时，只见那小狗口吐鲜血，已是不行了。
「啊！」丽妃一声尖叫：「有毒！有刺客！侍卫！侍卫呢！」
三皇子也跟着倒吸一口冷气，大声喊道：「有刺客！侍卫呢！护驾！有刺客！」
「闭嘴！」皇帝训斥道：「喊侍卫做什么？这一盘豌豆糕是能跳起来主动往朕的嘴里钻还是怎样？」
「……」
三皇子脸色惨白地低着头，不敢说话。丽妃倒是还强撑著往皇帝身边凑过去，说：「臣妾可真的是吓死了，若是陛下真的误食了这点心……」
皇帝的目光阴冷地盯向丽妃，丽妃站住，不敢动了。
但是，她脚下不敢动，嘴上却没停，抓着机会就要往皇贵妃身上多多地泼些脏水：「陛、陛下……臣妾也是担心，这寿宴是皇贵妃自己一手操持，怎么会就混进来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儿？」
「而且，皇贵妃竟然还担心什么扫兴不扫兴……这点心可能有毒的话，臣妾一定会立刻去验，吓到立刻叫出来。」
「这么大的事儿，关系到陛下的安危，寿宴哪里还重要呢……」
「你闭嘴。」皇帝说。
丽妃乖乖地闭了嘴。
皇贵妃开口想为自己辩白，皇帝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她便也不敢吭声了。
皇帝垂下眼，坐回到原位，语气阴冷地下令：「传傅太医来，让他来验这是什么毒。」
随后，他又说：「是谁把这点心送到盛儿与卫乡君桌上的？拖出来，便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打，打到说实话为止。」
皇帝才刚下令，侍从中便有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跪倒趴在地上，磕头不止。
那太监正是方才劝祁盛吃点心的，此时一边扣头一边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这点心仅仅是给贤亲王殿下的，奴才万万不敢毒害陛下……」
「荒唐！」皇帝闻言怒上加怒：「贤亲王是朕最疼爱的儿子，毒害他与毒害朕有什么区别？」
祁盛垂下眼睫，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