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英雄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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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军既然已经突破了牟县，那么兖州的收复之路，实在不远了。
而所谓幽州的第二波援军，此时仍然迟迟没有踪影。
细算时日，楚汉已经在兖州呆了大约一个月，而失去的城池郡国，也大多再次驻扎了士兵。
“主公。”徐庶拱手道：“既然张邈已经死了，那么兖州军其实群龙无首……”
“我已经拜托恶来去了。”在牟县的府邸中，楚汉饮着茶水。
“那么如今，主公下定决心要坐一坐兖州牧的位置了吗？”徐庶望着楚汉，不由得脱口而出。
楚汉放下茶杯，不由得笑道：“元直到底是做了多年游侠的，说话当真一针见血！”
徐庶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因为此事实在事关重大，而若是主公没有想过的话……我也要尽可能说服主公，去争一争的！”
楚汉叹了口气，道：“我坐拥冀州，已经引得天下人觊觎，这兖州也是肥沃之地，我是在担心这个。”
“那么主公可曾想过，要将兖州再托付给别人？”徐庶踱步道。
“有想过。”楚汉点了点头。
“还有何人呢？”徐庶愤然道：“我作为谋士，自然要跟随主公的谋略而动，可是主公一意孤行，不愿与洛都公然为敌，如此局面，又如何打破呢？”
徐庶实在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了，毕竟三年前楚汉被逼迫至那种境地，尚且不愿意对洛都刀剑相向，如今这个局面，他把兖州拱手让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那样一来，只是为了求稳，难道就没有进取的意思吗？
纵然此时身在大厅，徐庶也不管不顾了，只是一个劲儿地瞪着楚汉。
楚汉倒是不以为忤，倒是身旁的张辽冷汗直冒，道：“徐军师，主公定然有一番计较，何况洛都中的事情，也是难以说明的！”
“三言两语自然难以说明，难道三年还说不清吗？”
徐庶心中虽然知道此时最聪明的做法便是停下，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便是要将楚汉的念头给拗过来！
“元直兄，并非如此！”
楚汉忽然起身，道：
“诚如你所言，这三年我的确如履薄冰，即使听调不听宣，在外人看来实在狂妄至极，可是以我们的眼光来看，莫说是听调不听宣，我手握大军十多万，便是长驱直入，捅了洛都，只怕也无人能拦！”
徐庶见楚汉鲜少如此耿直，便住口不言了。
“只是我们已然隐忍到了如此地步，为何不再努力一点，等……”
徐庶又忍不住打断道：“等什么？难道主公还要说等董仲颖废长立幼，冒天下之大不韪，等待天下士族想起你这把利刃吗？”
楚汉沉静地望着他，道：“是的。”
“可是如此，难道不会贻误许多时机吗？”徐庶再次起身，道：“主公为何就笃定董仲颖废长立幼？我看他如今与大将军何进打得火热，多半也没有这等念想了！”
“一定会有的。徐军师你自己也清楚，只是时机未到罢了。前几日在城头之上，连张邈这等迂腐的八厨，都看出来天下大势了，徐军师怎能看不出来？”
“因为我并不以为，依靠天下人的唇舌，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仁义与否！”徐庶终于坦言了，道：“主公意图我并非不明白，只是到了那时，我担心主公登高一呼，依然还是被天下人共击之，而不是率先去讨伐董卓！”
楚汉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元直，难道在你心里，除了我这个弱冠之人，就没有明主了吗？切莫小看天下英雄了！”
“好吧。”徐庶见争论来去，始终都是这个结果，便道：“若是如此，主公可曾想过，要将兖州托付给哪位英雄，才稳妥呢？”
楚汉笑眯眯的，饮了一口茶，忽然道：“徐军师，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在做游侠之前，可曾有过什么夙愿？”
徐庶一愣，此时大厅中只剩下楚汉、赵云、徐庶、张辽四人，其余人等各自奔赴自己的使命去了。
“主公，你莫不是……”徐庶脸上变色，忽然起身。
“没错。”楚汉点了点头，“我心中的英雄，便是你徐元直啊！”
一旁的赵云、张辽面面相觑，连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来。
“主公，此事怎可儿戏？”徐庶上前道：“我只是一个谋士……”
楚汉凛然变色，怒道：“元直兄，你昔日白粉涂面以避过追杀，便是为了今日说一句，自己只是一个谋士吗？”
徐庶被楚汉一阵抢白，不由得面红耳赤，咬牙道：“自然不是。元直虽然愚钝，心中自然也另有一番天地，这才苟且至今！”
“那么便不要说这样没出息的话！”楚汉拂袖而起，上前道：“元直，我知道你实在是大才，若是始终伴随我左右，终究施展不开的！兖州经历这场动荡以后，正需要一个锐意进取的人，为之出谋划策！”
“那么田先生与志才……”徐庶仍是一副惶恐模样。
楚汉摇头道：“若今日二人在此，定然说不出如元直那样尖锐的话语来！”
“田先生与戏才与我个性不同，但才能实在多出我许多……”
“前半句是对的。”楚汉微笑道：“可是才能么……你们各有不同罢了！田先生深谋远虑，昔日刚而犯上，如今被我胡闹行事，弄得也没了那般锋芒，可是内敛下来，未必不是好事。”
“我的意思，是冀州与兖州互为表里，我既然要在冀州蛰伏，以等待他董仲颖起事，便需要谋定而后动。田先生于大局看得最为透彻，我仍然希望他待在我身边。”
“而志才为人放浪形骸，锐意进取的心思，自然也是有的，可是似乎不如元直你收放自如。也许，也是因为令堂对你的约束作用吧！”
“志才此人，可堪大用之处，我昔日并没有看得清楚，经过三年的相处，我如今可以笃定，此人对于人心鬼蜮的了解，比你和田先生都要深许多！或许便是此人在江湖流浪久了，本来身上只是书生气，如今却沾染上了赌鬼气，酒徒气，游侠气……若是我早些明白，那么洛都之行，我应当带他！”
徐庶怔怔听着，也不得感慨楚汉识人之准，的确不是随意说说。
“而诚如徐军师所言，”楚汉又笑道：“天下英雄，已经没有我楚昭寻可以托付的了，所以只好麻烦徐军师，将兖州重新振兴起来！”
“我……”徐庶一阵苦笑，自己刚才侃侃而谈，竟然都是砸了自己的脚。
何况自己建议楚汉自己去坐那兖州牧的位置，如今楚汉并非推脱，而是将位置交给了心腹。
说来说去，自己若是于此时辩驳什么，岂不是将方才的一番言论全部推翻了？
“可是，主公……”徐庶纵然是一方智将，如今也不由得犯怵，道：“若是兖州……”
“由徐军师镇守兖州，我是很放心的。另外……”
楚汉忽然回头道：“大哥，文远，你二人可否帮助徐军师，在兖州做大将呢？”
张辽倒也还好，赵云则脸色一变，正要说自己与楚汉好不容易重逢了，为何执意要打散？
转念一想，赵云便已经了然了。
他与楚汉，名曰君臣，可到底有兄弟这一层关系在，若是长久在楚汉手下做事，总归有些别扭！
何况楚汉身边的人，又该如何面对赵云呢？
这个新成员，虽然资历很浅，但却是主公的结拜兄长，如何能够坦然处之呢？
说白了，这是楚汉不愿意动用大义灭亲这一招做做样子，而又能让赵云最大发挥自己本领的好办法！
“……子龙愿往！”
赵云想明白了此节，便是豪情冲天，自己在白马将军那里郁郁不得志，而如今楚汉为自己安排一个兖州的去处，焉知不能做一番轰轰烈烈，名动天下的事业来！
张辽也是十分激动，自己终于被认为可以独挡一方了，不免心神摇曳。
“好了，既然说定了……”楚汉淡淡一笑，“我们就去把兖州，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