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旧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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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武士一哆嗦,说道:“是……是啊,我们这一辈的青年教徒,资历太浅,本就没资格见教主的,教里想见教主的人多了去了,即便五坛八门的人,也都没见过。据说日月二使和教主关系最密切,五位坛主也曾求过他们帮忙引见一下,但赵降术赵左使总是说:‘教主很忙,在修炼武功,没空见其它人。’我入教十年,一直这样,所以和我一辈的同教兄弟,均在怀疑教主可能已经死了,赵左使那么说只是掩人耳目而已,纵然是归隐修炼武功,不至于十年见不到人啊。”
段煦龙问道:“你们教主失踪十年,那教务谁来主持了?”
那武士道:“是赵降术赵左使,他在教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武功极强,待人宽厚,对教内兄弟很好,听说十年前教主他老人家还亲自夸过他呢。除非有人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赵左使才会和李右使一起商议,拟定刑罚,非常残酷,李轮诈右使在教内有着监管执法之权。”
段煦龙心想:“你们份属同一个教派,同流合污,对自己人当然不会说坏话,就算做恶事,你们也认为是好事,哪谈得上什么刑罚不刑罚?除非是叛教投敌、自相残杀什么的,才可能会那样。”微一沉思,又道:“关于你们教主的事,真的没更多线索了吗?传出去不怕被笑话啊,身为门下教徒,连老大是谁、长什么样子、武功如何、品行怎样,竟全不了解。”
那武士叹了口气,说道:“小人实在不清楚了,有关教主的一切,极为神秘,教内兄弟自己知道的都很少……但根据曾经教内的传闻,说教主好像姓曹,名字四个字,叫曹武怜世。”段煦龙原想继续问他们联贤教的详细武功,但在武林之中这么问话不太像样;况且他本对魔教的武功持以鄙视低蔑的态度,不管有多厉害,也绝不惧怕,不屑问了。
段煦龙挑掉了那名武士戴的骷髅面具,是张尖嘴猴腮的脸,下巴还长一颗大痣,最好记认,厉声道:“好了,走吧,这张脸我记住了,以后不许为非作歹,否则下次给我逮到,叫你比那断臂的拿刀长老死得还惨。”那武士大喜,连磕八个头,施展轻功赶紧离去。
袁克忧道:“我以前只听过联贤教的名字,它号称天下第一魔教,教内人物诡秘怪诞,咱其它武林之士,难以知晓他们内部事情,直到今天你这么一问,才了解的这么详细。”段煦龙道:“原来这个教派有这么响亮的名头?嗯,此派人多势众,而且那什么曹教主有些神秘古怪,不知道这是什么人。”
袁克忧笑道:“这人虽是魔教教主,但好像老实得很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自己教里的人都不爱见,跟个大姑娘似的,这么害羞。”
段煦龙道:“管他呢,他不犯我们,我们也不必犯他,但如果他手下胡作非为,那就对他们不客气了。今后日子你打算怎么过?”袁克忧笑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段煦龙道:“跟我们一起住吧。”袁克忧道:“我可是市里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魔啊,这样会不方便的,算了,过几天我回师父那里,跟武师兄一起精进修行,把武功和毒功练得更好一些。”
段煦龙道:“那我们即刻分别了?”袁克忧笑道:“舍不得我么?”段煦龙苦笑着摇了摇头。
袁克忧道:“以后想要找我的话,去西海的‘术堂山’,名字虽好听,但那是我师父袁丸麒居住的毒林山,我与武师兄在那里随师父住着。”当下将术堂山在西海的坐落位置详细说给了段煦龙知道。段煦龙道:“我明白了。”袁克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走了,以后闯荡多加小心。”说完身子一飘,离去了。
段煦龙对曲叶琦道:“咱们回家去吧。”走在街道路上,曲叶琦突然嗤的笑了一声,段煦龙问她笑什么,她道:“我觉得事情很神奇哦。”段煦龙奇道:“神奇?”
曲叶琦说道:“是啊,自打我们从琦龙岛来到之江后,道经途说,知道了不少厉害人物,比如唐心萝、冷夜娘使等,一开始觉得他们是挺令人敬畏的人物,结果现在全成好朋友了,冷夜娘使是你的亲哥哥;狄趋光老爷爷数次对你有恩;即连霍郎禅这么一个黑拳武功能手,你亦和他兄弟相称了。”
段煦龙心里沉思:“联贤魔教派人去追踪狄老前辈,不知情况如何,狄老前辈有没有危险。”哈哈一笑,说道:“他们再怎么厉害神秘,终究不还是人吗?大家都是一样的啊,只要不是坏人,与之结交朋友未尝不可。”
曲叶琦微一沉吟,说道:“但毕竟不是十全十美,我们最近突然遇到了一个神秘门派组织联贤教,他们就好像不是好人。”段煦龙道:“还是那句话,他们不来犯我们,我们也不去犯他们,但如果他们敢先向我们下手,我同样不会对他们客气!让他们尝尝琦龙岛石壁前辈留下的龙象辟邪剑神功的厉害。”
曲叶琦摇头道:“你功夫是厉害,但这教派人数太多了,名气也太响,号称天下第一,而且高手如云,单凭你一人之力,能剿灭整个联贤教吗?能做到吗?”段煦龙听她语气略带责怪,一怔之下,点头道:“是……我知道了,面对敌人,应该小心谨慎,不能莽撞,逞匹夫之勇,这句话霍兄弟也跟我说过。”
曲叶琦吁了一口气,说道:“你能明白就好了,我怕的是你不听我劝,天不怕地不怕的要去死斗,我是个不学武功的弱女子,万一你真的哪天倔强牛劲发作,不听我话了,我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段煦龙嘻嘻笑道:“我怎会不听你劝?我一生都会听你的话。”走了片刻,突然又道:“叶琦,你还记得我们刚来瓯市,帮过我们忙的张莫落大哥吗?”
曲叶琦笑道:“嗯,这人我记得啊,怎么了?”段煦龙道:“再走几里,要到他家了吧,我们去看看?”曲叶琦笑道:“好啊,去拜访一下他。”到得张莫落家前,只见一个精瘦的络腮胡男子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那男子正是张莫落,数月不见,感觉他人又瘦了些。
段煦龙招手喊道:“张大哥,旧友来访。”张莫落一愣,微笑道:“哟呵,是煦龙和叶琦啊,好久不见,来找我啊。”段煦龙上前和他拥抱一下,说道:“是啊,路过这里,拜访你一下,我当初怎么说的,咱以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你这个朋友的。”
张莫落点头道:“你俩在萧乐泪老板那儿过得怎么样,小日子肯定过的很飘吧?”段煦龙缓缓摇头,说道:“小日子过的还行,不过萧老板已经入狱了,其中故事一言难尽。”
张莫落一愕,说道:“萧老板入狱了?嗯,这大老板整天神神秘秘的,干什么事没人知道,既然被抓,定是做了不好的事了,哎,那你保镖工作岂不没了吗?日子过得很苦吧,咋不回来我这儿?”段煦龙心想:“保镖工作的事过去那么久了,他还记着这个。”摇手道:“说来话长,总之现在生活起居不成问题的,不要紧。”
曲叶琦看他这副行头,问道:“先别说我们了,张大哥,你要远走吗?”张莫落将行李箱一立,胳膊搭在上面,说道:“是啊,房租交了,花一天时间收拾了一下,准备开路了,你们来的真是巧,如果再稍迟一些,这里即是一间空屋了,哈哈。”
段煦龙哈哈一笑,说道:“那真是巧,在你临走前,我俩请张大哥吃个晚饭吧。”张莫落摇了摇头,笑道:“不像话,做大哥的哪能让你们这些小弟小妹掏钱?告诉你们,这几个月里我可一直在认认真真工作,手头钱够用了,我来请你们。”
段煦龙“呃”了一声,苦笑道:“你那工作,怕是指你那老本行吧?”张莫落咳嗽一声,说道:“那个……呵呵。”曲叶琦无奈摇头,叹道:“张大哥还是太猴性了,就是不肯稳定下来工作。”
张莫落笑道:“只可惜我不是和煦龙一样,身负神功,不然可以去劫富济贫,再不然行侠仗义也好。”段煦龙微笑道:“张大哥想学武功的话,没有问题,有空我一定会教你。”张莫落喜道:“好啊,可我没多余的钱交学费……那我将这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东西技术传授你作为报答吧。”左手一伸,掌心里有个小石像。
段、曲脸都微微一红。这个小石像,刻的乃是一对小情侣,女的靠在男的胸膛上,整体非常逼真,栩栩如生,是当初在琦龙岛上,段煦龙武功有成时,找颗花岗岩,发动龙象功力硬生生雕刻出来的唯美艺术品,完品后,将它送给曲叶琦,作为二人的定情礼物。不料这时竟被张莫落从曲叶琦的口袋里悄悄顺了去。
段煦龙暗暗钦佩:“好厉害的偷窃术,不知是天赋方面还是苦练出来的,如此出神入化,我们完全没发觉到。”张莫落微笑着将小石像还给了曲叶琦手里。段煦龙苦笑道:“不用了张大哥……无需见外,咱们的朋友情谊就是最高的学费了。”
三人谈谈说说,往附近一家大餐厅走去,穿过几个巷子,没走多久,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跟着又下大了。张莫落笑道:“咱们三人第一天认识的那晚,好像也是有雨吧。”
为了尽量少淋雨,快走快跑起来,突然巷道上有十一个人把路堵住了,这群人身穿黑色连体衣,头戴连衣帽,脸挂骷髅面具,又是联贤教的人物。只不过不同的是,领头的人骷髅面具是深红色的,连体衣的四肢边缘镶了白丝,与其它十人相比,显得鹤立鸡群。
段煦龙极为烦躁,骂道:“他妈的,又是你们!”
其中一名武士指着段煦龙和曲叶琦,说道:“黄坛主,正是这两个人,另有一个长头发的黑肤男子,现在没跟他们在一起。”段煦龙认得这人的声音,正是下午那个自己最后放走了的人,怒道:“王八羔子,老子饶你性命,叫你以后不准再胡作非为,否则不会让你有好下场,这才过多长时间,又喊人来找我们晦气了?早知道不留活口,把你杀了。”
那武士嘿嘿冷笑,说道:“现在看看是谁杀谁了。”指着那红骷髅脸、白镶边连体衣的人续道:“这位是我们联贤教的雷坛坛主黄乱夺,我跟他说了,你和别人联手杀了教内十一名青年教徒和三位长老,他现在亲自带人来对付你了。哈哈,你完蛋了,臭小子。”
段煦龙打量一下这个黄乱夺,除了衣饰、面具不同外,也就个子比较高,身材瘦削,站着一动不动,跟木头人一样,被雨淋着,一副怪异之气。
段煦龙大声道:“叶琦,张大哥,躲一边去,我来对付他们!”
黄乱夺阴森森地道:“三个全活不了。”他左手一挥,霎时间杀声大作,身后十名手下武士全部涌了上去,自己却仍站在当地不动。
段煦龙从剑套中拔出宝剑,与十名武士打斗起来,发现这十名武士功夫不差,使用的武器亦各不相同,流星锤、铁叉、大刀、长枪、长剑、鬼头刀、双截棍等,全夹杂其中,比下午遇到的那些青年教徒略强一些。段煦龙不理他们武器繁多,使出“龙象辟邪剑”里的“解兵式”,只要有人向自己打过来,或截击破解,或避锋闪避,奋力周旋。他剑法厉害,恶斗中稍看到一个人的破绽,上去便是一剑,毫不客气,尽快安全解决战斗。
如此游斗了好一番功夫,十人终于被杀了七个,包括传话的那人,剩下三人胆战心惊,全躲在了黄乱夺的身后,口中叫唤着:“坛主……”“坛主帮忙……”
黄乱夺抓着手里武士刀的刀柄,慢慢向段煦龙走近,刚走几步,突然一个转身,身后那三人不知被他用什么刀法杀死了,立即身首分离。三人头颅被斩,倒在地上,手脚还抽搐了几下,可见前后快极,说被杀就被杀了。
黄乱夺冷冷地道:“贪生怕死,丢尽了脸。”
段煦龙一惊:“这人刀法挺快。”
黄乱夺瞧了段煦龙一阵,一言不发,滑步上前,武士刀当头劈砍。段煦龙不愿退让,出剑迎击,“噹”的一声,刀刃剑锋相撞,震得手心虎口疼痛。黄乱夺连出数十刀,段煦龙全部成功截击,他虽然眼好反应快,但其中小部分主要还是凭运气挡住的,此人刀法之快,如雷轰,似电闪,难以应付。雨巷之间,但听得“呛啷啷”响声不绝,二人兵刃相交,以快比快,步伐位移,犹似一人一鬼来回穿梭。
段煦龙猛地逮着黄乱夺的一个空裆,一剑划过,黄乱夺腹部中剑,但他硬气的很,一声不吭,依然不停息地对段煦龙劈砍。
武士刀本就很锋利,黄乱夺招式又难寻破绽,既刚且快,段煦龙找不到巧妙时机用武术太极剑法去以柔克刚,只能用龙象辟邪剑硬拼,一招“龙力刑世”挑将过去,剑气所到处,正中黄乱夺左腕,伤到手骨,但他十分硬朗,一声不吭,照样砍了过来。段煦龙跟着又是一招“象力罚天”,自下而上划去,削破了黄乱夺的胸膛,当场皮肉出血,但他仍似毫无感觉,自管自地砍击而至。
段煦龙心中一凛:“这人是疯子吧,不要命么?杀我之心这么重。”
他万没想到黄乱夺只攻不守,不要命地砍杀,招数又非常凌厉,意识一乱,被他出刀砍了下盘,左膝和右大腿中刀,赶紧强忍疼痛,打几个滚躲了开去,否则下一秒脑袋也会搬家了。哪知接下来黄乱夺变了攻击目标,身形一闪,忽尔举刀向曲叶琦当头劈去。曲叶琦大惊,吓得大叫。
段煦龙暗叫不妙:“可恶,原来他声东击西,先假装跟我拼命,分散我的注意力,然后去攻击叶琦,来不及了,叶琦要被杀了……”眼泪提前流了下来。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却猛然听到一个男子的凄厉惨叫,正是张莫落的声音。原来他为了保护叶琦,趴在她的身上护着,自己背后却狠狠中刀,刀刃砍入脊椎骨,不知能不能活了。
段煦龙叫道:“张大哥!”曲叶琦也叫了声:“张大哥!”
黄乱夺对于这个变故,略感诧异,原地呆了一小会。可就是这呆了一小会,终结掉了自己的生命,段煦龙眼见张大哥为了自己和叶琦的朋友情义,竟挨身受刀,极为悲愤,一剑一剑极快刺向黄乱夺,这下是轮到他不要命了。黄乱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身上已被段煦龙的幻影剑光刺通了十几个透明窟窿,他再硬气,也绝不可能不倒下了。联贤教的雷坛黄乱夺坛主,就这么在雨巷中死在了段煦龙剑下。
曲叶琦伸手探了探张莫落的鼻子,喜道:“张大哥还有呼吸,但很微弱。”段煦龙道:“没事,我先用灭智功镇住他的伤痛,你快拿张大哥手机打电话叫急救车。”曲叶琦应了声,摸了摸张莫落口袋,没有找到手机。段煦龙一剑砍烂了张莫落行李箱,又道:“再找。”
曲叶琦在行李箱里找到了,立即拨打了急救电话。那边段煦龙正不停输内力给张莫落疗伤,但张莫落受的乃是严重的皮外刀伤,不是中毒,亦不是内伤,灭智功的疗伤功效不大对症,只能一时保他不死而已。
过了一会儿,急救车已来到,将张莫落抬上病床、急救车后坐,段、曲一起跟着去了。到达医院后,将张大哥送进抢救室,二人心里均在祈祷他没有事,可以保住性命活下去。经过手术室护士们的极力抢救,终于保得性命不死,二人长吁了一口气,打电话叫萧语娜妹子带钱来把医药费、手术费什么的帮忙付了。萧语娜大感突兀,但没有多说,到医院后只向他二人翻个白眼而已,还是帮他们把什么都搞好了。
张莫落经过医院的救治,性命已经无忧,可还躺在病床上没有醒来。
病房内,段煦龙对未醒的张莫落道:“张大哥,对不起,是我们连累了你,害得你被联贤教的混蛋坛主砍伤,心里好过意不去,但小弟已经给你报仇了,希望你没多久又可以生龙活虎地醒来,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教你一些功夫……让你也有一身武功。”
曲叶琦看他神色黯然,于心不忍,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段煦龙续道:“我杀了联贤教的雷坛坛主、三个长老和若干教徒,加上《如来赦焚咒》的事莫名其妙被他们知道,我现在已经成那些家伙的眼中钉了,继续待在瓯市,说不准还会连累别人,过两天我和叶琦会辞别这里认识的所有朋友,再见了。”
萧语娜在病房外面,段煦龙最后的这几句话,她没听到。
曲叶琦微一沉吟,郑重道:“煦龙,你的决定是对的,这些是我们自己的事,不可以连累到其它朋友,是应该离开瓯市。”往病房外看了看,“那语娜姐姐她怎么办?”段煦龙轻声叹道:“今夜凌晨便悄悄离开,临走前留个字条,只是委屈了她,以后又是一个人,希望她将来可以多交些朋友了。”曲叶琦点了点头。
段、曲一起走出病房,见到坐在走廊座椅上的萧语娜,若无其事、满脸笑容地对她道:“哈哈,好妹子,突然要你破费了,不会怪我吧。”曲叶琦附和道:“不好意思了,语娜姐姐。”萧语娜微微一笑,说道:“又不是外人,怪你们干什么。”
段煦龙双手各搭着她们的肩膀,转身走了,忽然大声说了句:“好了,回家!大家今后有缘再见了!”萧语娜一奇,但没怎么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