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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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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思江和诣穹定情后,蹦蹦跳跳地回了爷爷观里。胡忘潭看到她那么开心的样子回到观内,又对她起了捉弄之心,想让她从开心到生气,也挺有趣,跟在她身后,准备戏弄她,给她开一个大大的玩笑。可谁想到却听到了她和师父之间的对话,藏在后山附近的树后面,也和慕容思江一样,什么事都听师父说了,包括自己的身世。

灭了蛊雕门后,思来想去,还是离开悟龙谷的好。既然自己是师父年轻时仇人的儿子,难免会在师父心里留下偏见,胡水境虽把自己当成亲孙儿厚待,但若强迫留下来,心里总是有根刺。

杨诣穹离开南山,回了西山村,村民们得知蛊雕门被成功打灭,更加欢声雷动,笑逐颜开。所有人群聚在一起,将杨诣穹往天上一抛,又接了住;不停抛了又接。思江没有参与,只在一旁微笑看着。

三天后,杨诣穹发现胡忘潭失踪,就问胡老伯、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胡水境与慕容爷孙俩猜到了胡忘潭离开的原因,同时经不住杨诣穹的纠缠询问,还是将几十年前慕容山枫年轻时候的故事,包括与澹台家之间的恩怨,全都告诉他了。杨诣穹知道一切后,惊讶的合不拢嘴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年的时光过去,杨诣穹已将师父所教的武功、内功、轻功尽数练得滚瓜烂熟。慕容山枫看他只用了一年,便将自己教他的所有武艺均练到得心应手的境界,教什么会什么,心里好喜欢他,终于愿将一直视为禁术的《神鬼大离合》第一本心法篇传授给了他。花了四个月时光,按照甲骨文翻译的《神鬼心法》,期间互相摸索,遇到不懂的地方有师父教导。慕容山枫教他的同时,等于是重新回顾、巩固了一遍,尽管发誓今后不再与人动武,但为了能给徒弟诣穹解释这门强大武学的奥秘玄理,再次翻看这本不祥之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又过数月,杨诣穹功到心得,成功练就《神鬼心法》,变得力大无穷,全身穴道相通,集外家、内家精华为一身,颇有神游太虚、万法归一之感。他仅仅以为自己武功有如神助,殊不知他已然成为了世间少有的武学大高手。这些全拜《神鬼大离合》这门来自古代的秘法所赐。

第二本落在了澹台无冢的手里,第三本里面的文字又是鬼画符,水浸油洗,光照火烤,偏是一点线索获取不到(记载《神鬼大离合》的书并非一般材质,因此经了这些折腾,书页丝毫无损)。最后也就放弃了,知足常乐,学会第一本心法篇,已算神赐于己,感天谢地,早不是当日初来悟龙谷的普通少年。

还是像往常一样,下山后回家和胡老伯一起学医术,看药书和医书,同时了解人体穴位,对武功交手也是很有好处。思江眼见他如今既会武又会医,对他更崇拜,也更倾慕了。

不知不觉,又过一年,杨诣穹已十九岁,思江也十八岁,都变得更帅,更漂亮,感情亦愈加深厚了。这一年春天,山谷森林景色更美,他俩由于太过陶醉美景,跟慕容山枫、胡老伯说了,打算一起把整个悟龙谷逛一遍,满足思江曾经说过的这个想法。

南山那里有蛊雕门的痕迹,所以不想去。逛完西山,又去过了悟龙谷的东山,过程中欣赏了不少美景,山谷地方大,玩了三天。这三天内,饿了在森林摘些水果,河水洗洗就吃;累了困了,随便在附近抓宽厚树叶,编织成简陋被子、帐篷在一起睡了,他俩既已定情,便不再分什么彼此。身上脏了,分头找瀑布或河水洗澡,调皮的时候一起泼水、打水仗嬉戏。

第四天来到了北山,这里不像南、东山那样全是山水森林,和西山一样,也有个村庄,但并没有西山村美,更为简陋。北山有村子,不用像这三天来,用树叶当被子或帐篷睡觉,可以在北山村客店住下。到达客店已是晚上,迫不及待叫了一桌好菜,津津有味地食用,连吃野味水果三天,这时重新吃正宗饭菜,觉得美味得多了。

其它桌的客人谈笑风生,开开心心聊着天,只有一张桌子上的两人,一边说一边带哭着。那张桌上的是两个男人,一个稍年轻一点,另一个稍老一点。

偏年轻一点的男人道:“王大哥,怎么,你儿子已经?”偏老一点的姓王男子哭道:“朱兄弟,我儿子他没了……他……他已经死了……”听到有人死了,杨、慕容一惊,认真聆听。

姓朱男子道:“怎么回事?你儿子失踪好几天,生死未卜,现在终于找到他的下落了是吗?”姓王男子道:“找到了……他……他果然是去了那里……才会死。”越说哭得越伤心。姓朱男子问道:“他去了哪里?”姓王男子道:“他去了咱北山的圣地。”一提起“圣地”二字,客人们立时议论了起来。杨诣穹不明就里,不知他们口中提到的到底是什么。

思江一怔,这十几年来和爷爷住在西山,小时候爷爷也曾带自己来过北山玩,那时的确听说过圣地,慕容山枫问过北山村民,但村民们一听到这两个字,总是像快吓破了胆一样,别说谈了,听都不愿听,于是不再继续问他们,随他们去了。从那时起,这件事成了个谜团,留在爷孙俩的心里,今天重回北山,又听到了这两字,不免又有些好奇起来。

姓王男子道:“从小我一直告诫他,千万不要去那个地方,否则惹怒龙神,性命不保,可他偏偏不信,他二十多岁都过来了,不知怎么回事,这傻小子几天前突然违背了北山禁忌,去得那里,结果……出来后不久便没命了。我只这一个儿子,就这么没了……”说完又呜咽哭起来。

杨、慕容源于好奇,又听他说有人逝世,忍不住过来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问他圣地到底是何地或何物。凡是北山居民,没有一人不知道什么是圣地的,这姓王男子看他俩过来询问,料想必定不是住在北山的人,告诉他也无不可。

姓王男子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此乃悟龙谷北山最近几十年流传下来的一个传说。”杨诣穹道:“传说?是什么传说,请大叔你说给我们听吧。”思江心里早就想知道,安静听这男人说下去,其它客人即便知道的,也不经意的跟着听了起来。

姓王男子叹了口长气,缓缓地道:“相传几十年前,曾经有条神龙在天上飞翔,最后那条神龙飞累了,路过咱们悟龙谷,从天上掉了下来,来到北山。那条龙降落到地面时,精疲力竭,奄奄一息,它眼看自己时日无多,临死前用剩下的最后丁点法力净化了北山一大片林地,那片林地受了神龙法力的影响,里面的动物、植物以及空气都变得有灵气了起来……”

这故事几十年来故老相传,北山居民从小听了不知多少遍,客人中有人忍不住接口道:“自从那片林地出现之后,悟龙谷今后一直风调雨顺,雷雪有律,大伙以为这是神龙显灵了,在保佑着我们,认为那片林地好神圣,不可亵渎,尊称那里为‘圣地’了。”

姓朱的男子连连点头,表示他说得对,续道:“那片林地出现后,一开始我们好敬谢神龙的保佑,可谁知事情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倘若有人胆敢不敬,踏入那里面一步,那便是亵渎了神龙,悟龙谷会连续几天狂风怒号,大雨炸雷,无所不有,大伙认为这是神龙发怒了,想惩罚我们。”

杨诣穹眉头一皱,沉吟道:“还有这种事么?”

姓朱男子续道:“你可不要不信,前车之鉴,先前真有不少鲜明的例子。十五年前的时候吧,悟龙谷突然来了几个外面城市的盗贼,他们听说北山圣地的事情后,想去那里,看看能不能摸到什么宝贝,结果进了里面后,没有一人出来过,跟着悟龙谷连续刮了三天三夜的狂风。”

有客人点头称是,插口道:“确实有这样的事,那几个盗贼还曾偷过我家的东西呢,他们进了那里面后,确实再没出来过了。”

姓朱男子续道:“还有大概七年前的时候吧,咱村里有些年轻力壮,并且胆子很大的中年人和青年人,他们觉得大伙天天因为圣地担惊受怕的这不算好事,于是共同组织了三十多人一起去,要将这件事的真相公布于众,让大伙能够安心。可谁知还跟上次一样,进了那里面后再也没出来过,然后悟龙谷连续一周,不停打雷、倾盆大雨、河水上涨,差点没把我们淹死。”

思江全身一颤,吓道:“啊……”姓王男子垂泪道:“还有我那不孝儿啊,不知天高地厚,也去了那里,几天都没有逃出来,不过到最后突然从里面出来了。”杨诣穹问道:“他从里面出来了?”客人们注意力大增,以前进过里面的人,无不再没出来过,就算躲过什么危险,几天不出也肯定饿死了,想不到这个王姓大叔的儿子竟有命逃了回来。

所以立即有人问道:“你儿子出来后怎么样了?留过什么话没有?”姓王男子道:“也没留过什么话,逃出来有什么用,他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始终昏迷不醒,之后也就不在了。”杨诣穹问道:“受了重伤?他受了什么伤?”姓王男子道:“他刚出来后迷迷糊糊地说,什么吸了里面的雾气,头晕难受得很,这倒不是最重要的,真正导致我儿子死亡的,是因为他背上的几道大血痕,造成他失血过多而亡。”

杨诣穹奇道:“血痕?”姓王男子道:“不错,他背上有三道好大的血痕,看着可吓人了。”客人中一些比较迷信的人说道:“不用说啦,这肯定也是神龙发怒了,你儿子进入那里面,亵渎了神龙,吸的那些气定是神龙的口气,背上那些血痕当是被神龙的龙爪抓的……”对于这个问题,客人们变得喧闹起来,皆在怀疑可能真的是神龙显灵,灾难不久要来临什么的。

杨诣穹脸上露出了笑容,以前思江很喜欢看他笑,可这次不但大大的不喜欢,反而担心无比,她从他自信的笑容可以看出,猜到诣穹现在已经有了打算,想要去那个悬秘怪地看看,誓要解开这几十年来的神秘传说。

果然杨诣穹朝他们微笑道:“朱大哥,王大叔,请问圣地在哪里?我去那儿看看。”此言一出,不少人一惊,向他看去。朱、王看这小伙子不过十几岁,连二十岁可能也没有,何以口出狂言?是了,少年人血气方刚,甚至懵懂无知,自是说说笑而已,万万不能当真。不止他们两个,其它人都抱着同样的想法,劝导杨诣穹不停。

姓朱男子道:“还是别开玩笑了吧,已经出了这么多事,难道还没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吗?不能再去送死了。”

杨诣穹没去理他,朗声道:“听我说,大家理智一点,别再盲目敬崇什么神龙了。假如那地方真的有那么神圣的话,为什么还会夺去这么多条性命?还有那条什么神龙,就算它存在,夺人性命也罢了,还施展法力刮风下雨打雷,创造灾难,这还叫什么‘神龙’?我看是‘孽龙’才对!”低声笑了几声,大有讥讽之意,表示自己并不相信这所谓的传说,反而觉得根本是个笑话。

杨诣穹拍拍胸脯,傲然道:“请放心好了,杨诣穹不是一个怕死的小子,我进了那里面后,那位龙老爷想要我的性命,尽管让他来拿就是了。哼,我倒想看它有什么本事能取走我的命!”客人们“哦”了一声,他们本不知这个说大话的年轻人是什么人,都在琢磨他到底是谁,现下他自报姓名,这才知道,原来是两年前剿灭了西山村蛊雕门的英雄,不少人心里登时从疑惑改为佩服了。

姓朱男子微笑道:“哦,原来是两年前扫平西山邪帮的小伙子……怪不得敢于自告奋勇。”姓王男子道:“我知道小伙子你武功不赖,打死坏人为民除害也许绰绰有余,不过圣地可真的太危险了,包括我的儿子,毕竟死了太多人,你好歹是个英雄,实在不该以身犯险,葬身那里。”

思江也劝道:“是啊,诣穹,既然圣地这么危险,你还是不要去了吧,万一出了什么事,我……”

杨诣穹微笑摇头,逗她道:“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出事的,不用担心。我去那里后,如果真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我把它的龙肉撕下来给你吃好不好?你先尝味道,好吃的话,我陪你吃。”

思江不想跟他说笑,严肃道:“什么龙肉啊,我才不想吃呢。我担心你万一跟以前那些人一样,再也出不来了,我、胡老伯,还有爷爷,该有多伤心?你不能因你个人的好奇心,而不顾我们大家对你的感情啊。”杨诣穹沉思了一会,说道:“行了,别再劝我了,我意已决。正如以前有位大哥说的,这件事一天不真相大白,你们会一直担惊受怕,这可不是个好事情,即使我一死,换取悟龙谷从此太平,也在所不辞!”不少人轻轻为他鼓掌,或低声赞叹这小伙子果然是个英雄,不贪生怕死,实在太过难得;当然有些人认为这傻小子压根是飞蛾扑火,年纪轻轻,自取灭亡,不知天高地厚敢去闯圣地,和神龙对着干。

思江知道他定下来的事是一定要去做的,也早发现自从他学了武艺后,越来越有那股倔得像头驴的脾气了,除了爷爷、胡老伯外恐怕谁也劝不动他,苦于他们生活在西山,远水救不了近火,目前除了支持他,祈求他平安无事外别无他法。

杨诣穹道:“王大叔,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去,在那之前先带我去见见你儿子吧,从你儿子身体的伤口上,兴许能知道更多关于这件事的情况。”

姓王男子不停打量着杨诣穹,一开始是有着怀疑的神色,可仔细端详,见他长相英俊,说话声音低沉动听,双目眼神如同两道冷电,很有男子汉气质,以为这是一个习武少年应有的模样,觉得他好像确有些本事,顿时对他的能力信任了不少。

他不求能为儿子报仇,只希望杨诣穹真的能破解了圣地真相,总不能连儿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当即听了他话,儿子昨天去世,还没下葬,带他去自己的家看看尸体。姓朱男子平日里和这位王大叔关系融洽,也跟着去了。至于思江,则留在这家客店住下,杨诣穹临走前坚定告诉她不要担心自己,自己会平安无事破了真相,出来见她的。

到了王家,王大叔伤心地将自己儿子尸体搬到客厅,亮在三人面前。杨诣穹看了一遍全身,发现这个二十几岁的男子,脸色发青,嘴唇泛紫,似是中毒。身体翻过来看,又见他背上的确留下了三道好长的血痕,每道大概有三十多厘米,除了脸部呈现中毒症状的样子外,全身颜色红赤赤的,想是身上流过的血已经干了。

姓朱男子嘴角一撇,说道:“啧啧啧,死得这么惨啊。”王大叔哭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妈又坐车出城打工了,还不知道这件事,以后怎么跟她交代,这日子怎么过啊……”杨诣穹端详背上血痕,骇然道:“已经被抓进骨头里了,好大的力道……从划下去的深度,以及血痕之间的宽距来看,像是被什么猛兽抓的,凶手不大可能是人类。”

王大叔道:“这个我也猜出了一二,难道那里面真的有什么怪物不成吗?”杨诣穹道:“可还是有些不对劲,像这种在猎物身上留下三道抓痕的,我暂时只想到了猛禽动物,比如老鹰、金雕等的前趾,而不是其它的力大猛兽,如狮子、老虎等,可是……这么大的三道爪痕,世上又哪有这么大的鹰?”一直想不出头绪,转头问道:“王大叔,你儿子临终前,除了说过闻雾气头晕难受外,其它什么话也没说过吗?”

王大叔摇头道:“没有……他出来后没多久就去世了,真的没说过别的什么了。”杨诣穹缓缓摇头,略感失望。王大叔突然一拍大腿,叫道:“啊,对了!”杨诣穹奇道:“怎样?”王大叔道:“我儿子临死前,还在昏迷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他嘴里在念叨什么。”杨诣穹问道:“他在念叨什么?”王大叔道:“我当时凑耳过去,听他在说什么,却是一些很奇怪的话,什么‘怪物……魔花……食人……太阳鸡……大鸟……龙池……救命,别过来……’,什么什么的。”

姓朱男子疑惑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哦。”

虽然这些是唯一的线索,但这些词或句的意思皆很模糊,令人无法理解,也没有放在心上,恐怕只有杨诣穹去了圣地后才有机会明白一切吧。当时是夜晚,走山林路都不方便,直接在这位王大叔家住了下来,他儿子已经去世,所以在其房间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便起床启程,上山去寻找那个让整个北山村民闻风丧胆,谈之色变的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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