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同室操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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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又原路返回了林寡妇的羊肉铺子，刘武周在马邑城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铺子已经上了铺板，说明已经打烊了，不过却是留了门。
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径直进了门，林寡妇这才上好铺板，带着两个女儿从后门走了出去。
桌子上摆了酒菜，还有几盏油灯，不大的店里也还算亮堂。
刘武周拿过酒壶倒了一碗酒，一口喝干了，长长地出了一口闷气。
张恪没有说什么，找了个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
连喝了三碗酒，刘武周放下了酒壶酒碗，看向了张恪，咧嘴一笑，“让你见笑了。”
“我不想这样，可是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张恪看看刘武周，“被人骗的滋味不好受吧？”
“不好受，尤其是被人利用，还被一个自己信任的人利用，更难受。”刘武周看看张恪，“那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这个我知道。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后面的推手竟然会是唐公。”
张恪眼睛一亮，“其实你刚才说的信任的人是指李渊，是吧？”
“是的，他来联络我，说是等他起兵反隋以后，我在马邑起兵响应他，一起出兵瓜分大隋。”
刘武周有些迷茫，“我已经答应他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安排？”
张恪看看他，“跟你联络的人是谁？”
“是李二公子安排的人，叫做刘弘基。”刘武周抬头看着张恪，
“这个刘弘基以前是个盗马贼，曾经被我抓过。我看他是条好汉，不但没有关押他，还跟他喝酒交朋友，难道他会骗我？”
一提到刘弘基，张恪突然有些明白了，这事儿弄不好冤枉李渊了，联络刘武周的事情也许是李二自己干的。
要知道，当初李渊造反的时候，李二背后做了大量工作，帮着李渊招兵买马，积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后期李二越打越厉害的原因，人家提前做了工作了嘛。
很有可能是李家父子都觉着马邑是个要害之地，都出手想要争取刘武周，结果却没有通气，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张恪摇摇头，“我也看不懂李渊在干什么，已经安排人来跟约好同时造反，却又设计要逼反你，他到底是在图谋什么？”
“如此说来，那就是唐公想要我的命？”刘武周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倒是觉着，李渊只是想逼你造反，现在并不想杀了你，要不然他只要去找王仁恭告发你就行了。”张恪顺着刘武周分析道。
张恪想想历史上的刘武周，很可能是被李渊设计不得不起兵造反，原以为李家父子会起兵响应，没想到李二又翻脸不认账，不但不与其联手，反而对外派兵声讨他。
在这种父子二人矛盾的冲突下，刘武周认为李渊李二戏耍他，为了自保，这才借了突厥的力量，专门开始对付李家父子，差点刨了他李家的老根儿。
刘武周点点头，“也许是这样的，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张恪呵呵一笑，“这个就要问李渊了。不过好在，你现在明白了这是李渊为你设下的一条计，下步你打算怎么办？”
刘武周摇摇头，却突然看向了张恪，“你身怀杨太仆的令牌，见此谋反大逆，不但不阻止不喝骂，却跟我在这里一起研究，你又是为何？”
张恪从怀里摸出晋王金印来，在包着金印的白布上钤出了印章，“尚书令 晋王广。”
刘武周不傻，他看到这个立即想到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上，他当年随着杨义臣也曾远远见过。
“我奉皇上之命，代天巡狩，查看天下反贼，李渊父子罪行未彰，我自然要调查下去。”
张恪看看刘武周，“你不过是受人蛊惑，还没有形成事实，有杨太仆的托付，我肯定要另眼看待。”
把金印收到怀里，张恪看看刘武周，“就冲你对杨太仆的态度，也足以证明你的忠诚。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刘武周摇摇头，他现在的心里很乱，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那个男的，叫刘万岁的，就是这些天一直在找你的人吧？”张恪叹了口气，“他确实煽动了上万的百姓准备造反，理由就是说王郡守今春不开仓放粮，逼着马邑人搬到太原以南去。”
“他们是傻吗？怎么有人会信这个？”这个消息刘武周竟然第一次听到。
张恪笑了，“那愚夫愚妇最爱谣传，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端了，现在春荒将近，要是不放粮，老百姓自然要闹事。
到时刘万岁让你带着百姓闯衙，很容易就可以趁机杀死王仁恭，等到了那一天，王郡守一死，你想不造反也不成了！”
“等我一反，李渊就有理由明目张胆地招兵买马了，然后举兵来打我，我只能无奈投降，这两郡之地就成了李渊的了。”刘武周接口说道。
张恪摇摇头，“李渊怎会来攻打你，他以讨伐你的名义继续聚集兵马，然后全力南下，直接打到长安，占领了长安，他就占了先机。”
想想历史上的李二爷俩，在这一方面还真的是兵贵神速，可以看出此前做了大量的工作。
“到那时，我就成了真正的反贼，他们只要掐断粮道，马邑雁门就会成为无根之木，用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溃散，而我刘武周就会被他们砍掉脑袋，以成全他们的义举，是吧？”刘武周的声音很冷。
张恪没有说话，该说的刘武周已经说了，他说得多了无益。
沉默了许久，刘武周终于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说该怎么办？”
“你想清楚了，不造反了？”张恪看看刘武周，“甘心吗？”
“我本来也不想造反，一来是因为睡了这个娘们怕王郡守杀我的头，二来也是受了李家父子蛊惑，只要大人网开一面，我愿意全力配合大人。”
刘武周慢慢跪了下去，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张恪点点头，“刘武周，你虽然没有造反，但是你所作所为实在不能算是英雄。
王仁恭如此重视你，你却还是上了那女人的当，说明你私德不修。
你被刘弘基欺瞒，做出要造反的承诺，却又被李渊设计逼你造反，说明你识人不明、任事不清、事君不忠。
此间事了，怕是你也无法在马邑任职了，不如到草原上，去保护义成公主如何？”
保护义成公主？刘武周傻眼了，还有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