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布偶（21、罪恶的最初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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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白芷明问自己在国外留学期间有没有招过妓，李明瞬间陷入了沉默，他此刻内心感觉自己的命脉被白芷明死死掐住了一般，即使现在他慢慢地有条理地在供述自己的罪行讲述自己的过往，但好似白芷明毫不在乎也不想听他的故事一般。

其实白芷明并非是如此想法，他是在李明严丝密缝的供述中，抓住李明想逃避的事情，而那些事情将是导致他犯罪的由头。

目前抛开他放火烧死自己的生理学父亲李德才及其姘头这件事，他还尚未真正开始对眼前的罪行供述，而白芷明带着王文杰去往彭村的时候，他们在镇上派出所已调阅李明母亲被毁容以及李德才被烧死的案宗，前者是林玉撤销了刑事诉讼，甚至连民事诉讼也未要求；后者是被认定为李德才及其姘头大醉之后将未熄灭的烟头扔到了一堆破棉絮上引发的火灾。

此时李明将放火杀人的罪行招揽到自己身上，不知他又在打什么主意，白芷明不想浪费过多的时间在他已知的李明犯罪动机上，所以才接连抛出与现在罪行相关的问题。

李明思索了片刻，苦笑着又点上一支烟，他对在场的人说了一句话：“我对可憎的人予以惩罚确实是从我在美国找女人开始的。”听到这话，吴少卿走出休息厅打了一通电话，请求上面联系美国警方查看有没有李明在美国的犯罪记录，但对此，吴少卿并不抱有幻想，如果李明在美国有犯罪记录，那他归国的时间就对不上了。

“我要先说明一点，我花钱找女人并非为了单纯的性行为，而是为了想通过实践来确定自己性能力究竟有没有被李德才破坏。在我手中真正的第一次犯罪就是在我找女人时发生的。”

说到这里，李明面带平静的笑容做了一个深呼吸，在他的呼吸吐纳间充满着对母亲最初的美好的回忆以及与之相对的罪恶。

“我在国外读书时，既要努力学习又要打工挣钱，虽然有全额奖学金但我想学成之后回到C城能够开一间整形诊所，所以我每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每晚回到在唐人街和人合租的那种通铺上，到头就能睡着，但即使是远离了母亲远离了噩梦般的故乡，但那些噩梦却从未从内心、从脑海中消散，我每一天醒来都是从那些污糟龌龊的梦境中醒来的。”

“那天是圣诞节的最后一天，是狂欢夜，室友说那天站街女的价格是最便宜的，只要给她们买酒，她们的要价就很低。他邀请我同去，我只是好奇自己到底有没有ED，于是与他一起到了外面，没多久我们就各自选好了自己的女伴，我找的是一个墨西哥站街女。我们回到朋友临时借给我的出租屋，不多久便听到隔壁传来女人所发出的那种声音，我低头看了看眼前正在取悦我的墨西哥女孩，一股巨大的莫名的恐慌袭来，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幼时我那生物学上的父亲强制我看母亲被迫取悦他的画面，当时这个画面才在潜意识内出现苗头，就立刻在身体上体现出来。我眼看着自己软弱下去，无论蹲在地上的墨西哥女孩儿如何迎合取悦我，我的坚硬与我童年的快乐一般，极少且短暂。就在那一刻，我意识到，这种软弱会陪伴我一辈子，但作为一个男人我却是必须需要性这个行为的，只是我还没找到合适的途径。”

“你在第一次找女人时失败了，后来那个墨西哥女孩怎么样了？”吴少卿问到，李明的供述到了现在，他已经能和白芷明一样同步掐住要点地发问了，这一次李明并没有嘲笑他。

“这个问题问的好啊，吴大队长。”看上去李明是真心地赞许吴少卿。

“我还是给了她我应该给的钱，她原本说只收半价，但半价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所以我按照说好的价钱给了她，还把没喝完的酒送给她，匆匆将她打发走了。我当时觉得可能是我只会被中国女孩所吸引并成功完成，于是没过多久我便找了一个中国籍的站街女，在一切准备好了之后，我开始出现了反应，但是当那个女人的身体开始缠绕在我身体上时，我又再一次丧失了那个功能，连最低程度的坚硬都无法做到。这一次我爆发的不是无措，不是慌乱，而是巨大的愤怒，她自然不知道那个时刻我的脑海满是以前李德才强行侵犯母亲的画面，所以她无论怎么做我都无法成功。而她也不会不可能意识到我内心的那头一直在沉睡的恶魔已经醒来，我顺手用她的围巾勒住了她的脖子，而就在她停止挣扎的一刻，我竟然不仅成功地有了反应，还在极度的愉悦中完成了整个喷射的过程，当然我是用了避孕套里的，再加上我事先有想过自己有可能会做出严重的事情，所以我在找到那个女人开始，我便全程带着塑胶手套，这样警察也查不到我身上，而且一个在唐人街的站街女失踪了也不见得有人会注意到。”

白芷明注意到李明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写了一张纸条给吴少卿，上面写着：尽快排查C城外县城、小镇有没有失踪女子的报案信息，我们要找的都是从事非法性交易的女子。

吴少卿出去打电话安排了此事，他调动专案组成员，每个成员负责调配自己所需要的人手才能够今天开始进行摸排查，他不相信在美国可以逃脱的李明能在中国杀了那么多人还找不到一个受害者。

李明杀的第一个女子就是在唐人街站街的女人，他说事后他将女子的尸体用床单包裹起来开着朋友的车将其弃尸在一片荒野里，在弃尸前将自己的生理痕迹处理地十分干净，不知是否是这个原因，直到李明最后学成回国也没被发现。

而他也第一次发现，自己在杀戮中感觉到了巨大的兴奋，通过这种病态的兴奋，他前所未有的有了强烈的愉悦感，而且在他抚摩女孩渐渐冷去的身体过程中，他一次又一次地获得了极致的愉悦。

“你在美国还有没有杀人？”白芷明问到。

“没有了。毕竟美国对于我而言是学习的地方，不应该被杀人影响到。”李明回答到。

“那你回国之后做了些什么？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们，就像聊天。”白芷明说。

“首先肯定是知恩图报，我因为在学习上很优秀，所以村小和镇中学的老师对我很好，但对我最好的是我们的老支书，所以我在回国开了整形诊所挣了很多钱后，我没有立刻扩大诊所，而是将钱用于修缮小学和初中。这么做，让我觉得我是能让他们感到自豪骄傲的学生，在这个方面我内心得到了一定的救赎。”

“你后面又出去韩国进行技术提升，这次深造后你回来将诊所扩大至整形医院，这是你内心最重要的事情吗？”吴少卿抛出这个问题。

“并不是啊，我最大的愿望最迫切的希望，是通过自己的手，亲自为母亲整形，我要还原她曾经的美，我要让她过上最好的日子。”李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湿润，语气十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