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布偶（17、那些消失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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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少卿在车里看完还未完整的尸检报告，内心里对于那些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人群充满了同情与无奈。他们如同人群中的游魂，如同夜里的魑魅魍魉。他们来到这个人间，却走在边缘，他们来人间一趟无人怜悯，他们就这样随意消失也不会有人在意。

他将烟头摁灭在车里的烟灰缸里，看了看手表，估摸着白芷明回来的时间，收拾了下手里的资料，决定直接上到双子塔（C城市民对刑警支队所在办公地的称呼，因为两栋楼挨在一起，分A座B座，两栋楼之间在十八楼有一条空中连廊）顶楼法医鉴证部门所在地，看看石法医那边有没有新的报告出来。

吴少卿刚进到法证部的办公室，石法医恰好从解剖室内走出来，他手里有厚厚的一摞文件，他让吴少卿稍微再等半小时，法医室这边好将每一个被害人的完整尸检报告整理出来。这时，吴少卿又接到省厅领导的电话，说尸检报告出来之后，项目组立刻开会，参与本案的省厅领导和公安部特派的一名刑侦专家也会列席。

半小时过去之后，完整的十二个被害人的尸检报告已经整理好，眼下，他最关心的便是每个被害人面部所缺失的部分有哪些。

在他快速浏览了报告之后，内心觉得李明的残忍简直无以复加。

吴少卿立刻让副队长王黎明集齐项目组的人员及上面派来的领导，他要立刻召开关于尸检报告的会议。

在会上，他将每一个被害人在解剖后由法医室拍的照片一一贴在白板上，指示他目前正在重点培养的一位年轻刑警吴卓将被害人五官缺失部分分别写在每位被害人照片下，这项工作，用了队上三块白板。

跟着，便是由石法医来亲自将尸检报告做出总结与汇报。吴少卿在听取自己已经知道的那些情况时有些走神，他在等待后面的报告。

跟着，石法医便对进行了编号的十二具被害者遗体五官缺失情况进行了详细汇报。

尸体缺失部分及其他方面整理：

⑴号尸体：左眼球被摘除，眼眶内内容物完全缺失，外观呈闭合状，致死原因为颈部动脉切断后导致的失血过多死亡，刺青处有被电击的痕迹；

⑵号尸体：右眼球被摘除，眼眶内内容物完全缺失，外观呈闭合状，致死原因为颈部动脉被切断导致失血过多死亡，右手无名指有戴戒指留下的痕迹；

⑶号尸体：3号尸体是目前尸体状况最复杂，3号尸体的右手尺骨、小腿胫骨、左手桡骨及右侧第四、第五肋骨均有骨折现象，右侧头骨有被击打的痕迹，但未造成颅骨骨折；同时在身体各部位，尤其是其下体会阴部有多处电击痕迹，这些伤均是在被害人死亡前造成的，证实为3号被害人在生前遭受了很多折磨；另外3号尸体的腹部有类似剖腹产的伤口，经过检查，发现该受害者的子宫、卵巢等妇科附件全部被摘除，同时3号被害人下体阴道处被粗糙的黑色麻线粗糙地缝合在一起。另外，3号被害人尸体是唯一没有被摘除面部器官的尸体；根据心脏切片结晶程度来看，3号受害者是第一个被杀害的；致死原因为颈部动脉被切断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⑷号尸体：鼻腔内骨全部被取走，目前4号尸体的鼻部是被填充的硅胶假体，致死原因为颈部动脉被切断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⑸号尸体：右耳打有耳洞，没有耳洞的整个左耳缺失，致死原因为颈部动脉被切断导致失血过多死亡；5号受害者头发被细细修剪过，经过细查发现5号受害者生前有过染发，被染色的头发均被整齐剪掉，通过毛发的检查发现其染发的痕迹；

⑹号尸体：两边耳部都没有耳洞，被取掉的部分为整个右耳，6号受害者的耳部轮廓与5号受害者耳部轮廓相似，致死原因为颈部动脉被切断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⑺号尸体：左右眉骨缺失，原眉骨部分被填充硅胶假体，致死原因为颈部动脉被切断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⑻号尸体：上下嘴唇被切掉，被切掉后的部分用专业手术线仔细缝合，打开缝合线没有发现口腔其他部位异常与缺失；8号尸体与5号尸体一样被剪掉了生前染过的头发，致死原因为颈部动脉被切断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⑼号尸体：面部两侧颧骨被取掉，原颧骨部分被填充硅胶假体；9号尸体与5、8号尸体一样被剪去了生前染过的头发；致死原因为颈部动脉被切断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⑽号尸体：面部及颈部皮肤被整个移除，被移除的皮肤目前尚未找到去处，根据所有尸体的皮肤对比，10号尸体的肤质最为白皙；致死原因为颈部动脉被切断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⑾号尸体：头部顶骨、额骨、蝶骨及上下颌骨被取出，所有被取部分被填充硅胶；致死原因为颈部动脉被切断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⑿号尸体：头颈面部无缺失部分，双手从腕部位置被整齐切下，该行为是在受害者尚未死亡时进行的类似外科接断肢手术，致死原因为颈部动脉被切断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以上为经解剖后得出的尸检报告，由于所有受害者的指纹都被酸性物质腐蚀，未能提取有效指纹；所有受害者均已收集检材进行DNA检测。

根据每具尸体的心脏切片结晶体，石法医提出了第一个被害人（标号3）的死亡时间是2007年10月，时间最近的一个被害人死亡时间是在李明报案自首前半年。

但与其他后面的被害人不一样的是，第一个被害人的背部有超过100下的电击痕迹与切割皮肤的旧伤痕，他们最早在现场没看到，是因为这具遗体与其他遗体一样，都是正面躺着，在冷光的照射下面色安详，致命伤同样也是颈部动脉被割断造成失血过多死亡。这具被害人的尸体在当时被吴少卿分配到华夏医科大的解剖室，虽然领导和他明令参与尸检的专家也好法医也好，务必争分夺秒，但华夏医科大的教授毕竟有着浓厚的学者专家概念，他们将尸检检查了个遍，还研究了各种伤口的瘢痕情况。但也是因为教授们如此专业细致，才发现了第一个被害人的被害时间以及背部的伤痕。

石法医说完后，他的助手将复印的两份尸检报告送交给了在现场的刑侦专家和省厅下来的领导。

听完整个情况，在座的领导无论是曾经从基层刑警做起，还是从政于公安系统，都未见过如此残忍的大案。省厅领导当即提出，要求吴少卿在三天之内找到李明的作案动机与作案时间、作案方式，五天之内至少确定三个或三个以上受害者身份。

收到领导指示后的吴少卿感到巨大的压力，目前虽然有李明亲口所说是自己犯下的案子，但他拒不交代相关一切的信息，眼下能呈上给领导的报告只有根据尸检报告推算出的作案时间与作案方式，李明是如何选择受害者这一重要信息完全未知，让吴少卿还头疼的是，专案组队员在比对失踪人口时，竟然没有匹配到一个受害者，死了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人报案。

当领导走了之后，吴少卿拿着尸检报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吴少卿被两处地方所吸引，第一是第一被害人被害的时间是在2007年10月，而在此之前两个月恰好是李明的母亲林玉在一起酒驾事故中身亡；第二是，第一被害人背部的所有陈旧伤痕组织在经过检验之后，都是在其生前造成的，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第一个被害人是被李明长时间折磨之后才被杀死的。

就在吴少卿要合上验尸报告的一瞬间，一个想法从他大脑里浮现起来：难道第一个被害人就是当初撞死林玉之后又通过关系只赔付了十万元就了事的那个酒驾女子？如果真是这样，杀死这一个看似情有可原，但为什么之后李明却开始疯狂杀戮直到杀掉后面十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