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无耻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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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两银子，这个臭丫头如今都十二岁了，怎么可能就值十两银子！”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
就没见过售女儿还能售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一旁的师爷很快拨弄起了算盘，“大人，属下算了一下，李翠这些年在家中干了不少活，至少得有两年算是自己讨生活的，所以，应当是七两银子才对。”
“噗嗤！”
李氏没忍住，笑出了声。
胡欣整个人愣住，刚刚还是十两银子，怎么他拨两下算盘，就成了七两了。
师爷这话，正中秦县令下怀。
他有好几个儿子，就一个闺女，恨不得将人宠上天，这妇人却将亲生的女儿当牲口。
实在是令人不耻。
不等胡欣反驳，他手中惊堂木再次落下，发出震耳声响。
“既然如此，李翠你便以七两银子赔付给你的父母吧，来人，送断亲文书来。”
“是。”
师爷很快应下，手中笔墨横飞。
“不，不成，这不成。”胡欣喃喃道：“怎么只有七两，刚刚还是十两的。”
她出价一百两，就凭他一两句话，直接给她杀到七两。
这不是要亏死她么？
“什么不成，胡欣，公堂之上，休要胡说！”秦县令脸色沉沉。
屋内屋外议论声不断。
“快看，那男的不就是前两天在赌坊里欠了庄家五十两银子的那个么。”
有几个眼尖儿的汉子看到李恒，出手指认。
“你别说，还真是，这汉子和他这婆娘真是天生一对啊，一个好赌成性，一个不把闺女当人看，啧啧啧。”
“听说赌坊的人到处找他呢，没想到人居然在这儿，走，咱们去告诉赌坊的人，还能赚一笔。”
李恒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他就是怕在这儿被人认出来，所以一直低着头都没出声儿。
一旁的胡欣也没敢到哪儿去，瞅准机会没人钳制她，上去就是给他一巴掌。
“你这个没用的，倒是说句话呀。”
在赌坊里借钱的时候嘴巴像是抹了油，到了公堂上，倒成了哑巴了。
衙役见状，慌忙将人拉过来。
李恒被她这一巴掌扇的发懵。
想到刚刚外头几个汉子说要去找赌坊的人，他心有余悸。
上次没能还上银子，他还挨了打，身上如今还疼着。
人家说了，再还不上就要剁他的手，所以这些天他才一直躲着。
他脊背直冒汗，听着胡欣骂骂咧咧，最终抬头看向李翠。
“翠儿，爹知道这些年对不起你，但你看在亲爹的份儿上，找你姑，多给些银子吧。”
顾家有钱，五十两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手指缝里漏点罢了。
看着如此低声下气的李恒，李翠心有不忍，可是她也明事理。
“姑姑家的银子再多，也不是我的。”
姑姑和奶奶肯帮她，她已经很感激了。
李恒不肯放弃，几乎是跪地爬着过去：“翠儿，我可是你爹，你当真忍心看着爹被那些人抓去打死么？”
“当初小翠挨他娘打的时候，你不是很忍心么。”李氏冷不防的说了一句。
李恒神色一僵，看着同样板着脸的妹子，心下发虚，“这怎么能一样。”
季芸站在一旁，也不言语，就看着李翠如何处理这件事。
小姑娘这些年吃苦耐劳，忍气吞声的。
被胡欣和李恒这样的人带大，竟破天荒的没有长歪。
要是培养培养，定然是个能成大事儿的。
“爹，我没有银子给你，这七两银子是姑姑家替我给的，我日后也会赚钱还给他们，至于别的，我再也没有了。”
她知道，无论如何今天也得狠下心来。
按照她爹的性子，赌债还完了必然还会再去。
长此以往，怕是要将她姑姑家当做摇钱树。
她自认为这些年做女儿做到她这个份儿上是足够的了，她不想一辈子都被用来填补父母的窟窿。
胡欣被两个衙役看着动弹不得，只能嘴巴上发狠：“死丫头，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你要看着你爹被打死不成。”
“够了。”
秦县令开口，打断了二人以亲缘逼迫小姑娘。
就在这时，师爷的断亲文书也写好了。
他检查了一遍，放在案板上让人拿下去。
“李翠，李恒，胡欣，你们看看，若是没有问题，就签字画押吧。”
李家三口都是不识字儿的，看也看不出什么。
不过胡欣坚持要加多银两，否则的话，这断亲文书她是不会签的。
李恒大抵也是被赌坊的人打怕了，此刻就想着让李翠从季芸这儿多拿点银子给他还债，学着胡欣的模样，说什么也不签。
季芸已经代李翠看过断亲文书，并无什么问题。
看着胡欣与李恒如此坚持，秦县令眼底嫌弃之意更重，“你们二人，可是对本官的判定结果不服？”
“草民不敢。”李恒与胡欣低下头。
“只是这断亲文书未签，草民与李翠依旧还是父女，父债子偿，这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左右都逃不过被打的半死，李恒心里已然豁出去了。
“父债子偿？”
“不，不错。”
“据本官所知，你还有个儿子，既然父债子偿，那这债也当是由你的儿子偿还。”
李恒没想到还有这茬儿，被秦县令一句话堵的无言。
季芸默默的在心里给秦县令竖起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当官的，脑子就是比寻常人灵活。
“今日这断亲文书，你们若是不签，便是藐视本官，罔顾大晋律法！”
惊堂木再次拍下。
二人齐齐怔住，藐视县令，罔顾律法，这个罪他们自然担当不起。
最后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小姑娘，李恒眼里生出从未有过的寒意。
“草民，签！”他一字一句道。
说罢，他将手指按在了印尼上，在文书下方印上大拇指。
胡欣自然没有那个胆子再犟下去，心有不甘的签了文书。
……
几人从县衙中出来，门口看热闹的此刻也散的差不多。
李恒与胡欣还没有走远，迎面就是一群拿着棍棒的小厮凶神恶煞的围了过来。
见状，李恒撒腿就跑，结果转头就撞上另外一群人。
对方显然是知道他会跑，早早做了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