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不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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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欣坐不住了，再这样下去，这死丫头指不定要说什么。
她这是准备让她这个娘坐牢不成。
衙役眼疾手快按住了企图动手的胡欣。
她这番动作，倒是让众人更加确定她平日里对李翠的所作所为。
百姓们看不下去了。
“瞧瞧，在公堂上就想要动手了，平日里指不定怎么苛待这姑娘呢。”
“就是。”
李翠深吸一口气，看也没看胡欣一眼，接着道：“大人若是觉得民女说话不可信，大可以传李家村的乡亲们，她们都知道。”
在家里挨打的时候，隔壁的大爷大娘还会过来拉两把。
秦县令没有应她的话，问一旁不作声的男子：“李恒，你方才说胡欣的话句句属实，如今又该怎么说？”
“大人，草民，草民也不知道啊。”他有些腿软，目光触及李翠手臂上的伤口，只觉得触目惊心。
他是真的不知道胡欣居然会打她打的这么重。
秦县令沉了下脸，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那你为何口口声声说胡欣的话句句属实。”
他心颤了下，唇色吓的发白。
“草民以为胡欣是小翠的娘，打两下又不会出什么事。”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鄙夷。
他明明就知道这个胡欣会打女儿，方才还装作不知道，嘴巴里没有一句实话。
这样的男人，太窝囊了。
“大胆，公堂上你敢作假！”秦县令陡然呵斥。
“草民不敢，草民真的不知道。”
“胡欣，本官问你，李翠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胡欣低着头，周遭没了议论声，似乎在等着她回答。
她抠着手指，心跳如雷。
“……是民妇打的。”
胡欣不得不承认，整个李家村的人都知道，她待李翠这个死丫头不好。
到时候真找人来作证，她没有把握别人会替她说话。
再像李恒一样，落下和公堂作假的罪，她可怎么办？
见她承认，一直绷着神经的李翠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按照李翠所言，判一封断亲文书给你们三人，可有意见？”
李翠：“民女没有。”
李恒犹豫着没回答。
胡欣咬着牙，不甘心的开口：“民妇有话想说。”
秦县令皱眉：“你说？”
“这断亲文书是李翠要同我们一家人断绝父母关系，既然如此，她难道不该将从前在家里的吃喝用度还回来么？”
众人一怔，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你苛待人家，人家想逃，你还要人家给钱，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季芸也是挑了下眉，与对面的顾景峰对视一眼，觉得好笑。
他们再次低估了胡欣不要脸的程度。
“你的意思是，要让李翠赔钱给你？”
秦县令头一次断案遇到这样的人，忍不住问这么一句。
“自然。”胡欣破罐子破摔。
家里没了干活的，她日后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亲自动手，顾家不是要做出头鸟么，有本事给银子啊。
秦县令开始头疼了，按理来说，她这个提议的确是不符合人之常情，但律法上好像的确有这么一条。
既要断亲，看哪方提出来的断亲。
若是子女，的确要按情况来判定要不要赔付银子，赔付多少。
李翠这个情况，有些复杂。
一方面是受害者，一方面她的确是由胡欣抚养长大。
县令有些犯难。
他是想帮顾先生，顾夫人这个忙，可律法摆在这儿，他也不好徇私枉法不是。
“娘，这可怎么办？”李氏抓着她衣袖，“看县令这个样子，好像真的要赔钱一样。”
她舌尖抵着牙，轻“啧”一声。
是她大意了，胡欣要银子这个行为虽然不要脸，但还是合法的。
大晋律法上清清楚楚的写了这一条。
“没事儿，咱们家有钱。”大不了就赔她银子罢了。
跪在地上的李翠此刻整个人愣住，一颗心如坠冰窟。
赔钱，她没有钱。
她知道姑姑和顾家奶奶会帮她。
可她们已经帮她太多了！
再这样下去，她都还不起了！
砰！
秦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胡欣，你来说说，李翠该赔付你多少银子？”
胡欣猛的抬头，有些意外。
县令这意思，她要银子没什么错？她还以为多少要费一番事呢。
思寻一番，她道：“一百两。”
众人震惊。
一百两，她居然也好意思开这个口，到底是来和女儿断亲的，还是来售女儿的？
听到这个数字，李翠身上仿佛被抽走了力气，瘫软在地上。
即便是债台高筑的李恒听到这个数字也不由的皱眉。
他承认秦县令询问数目的时候他心存私心，想着顾家既然要帮小翠，就多要一些，还能把赌债还了。
他想的也就是二三十两银子罢了，胡氏开口居然就是一百两。
顾家能拿的出来？
他回头，凝她一眼。
这价格太高了。
胡欣恍若未闻，面向李氏，一字一句道：“小翠这丫头我生她的时候险些没命，这些年吃吃喝喝加起来花了不少，我还要照顾她长大，小姑子你不是要帮她么，这一百两对你们顾家而言，应当不算多吧。”
她倒要看看，顾家是舍这一百两，还是舍一个死丫头。
要是拿不出来，她就把这个丫头领回去养几天，养好看了些送到地主家去做小妾，到时候也能得不少银子嘞。
胡欣的如意算盘打的极响。
殊不知，秦县令方才询问她要多少不过就是一个参考，并非是她要多少给多少。
李氏正打算反驳，就听秦县令嗓音沉沉：“胡欣，你这一百两是从何而来，李翠长大至今用了什么花了你一百两？”
她是真敢要啊，张口就是一百两。
胡欣噎了下，磕磕绊绊的说不出话。
“既然你说不出，那本官便做主，按照寻常人家养育子女的银子算一算，师爷。”
“下官在。”记录案子的中年男子站起身。
“你算算，要多少银子。”
“是。”
他找来算盘，很快得出一个数字。
“大概是十两银子。”这还是正常人家花费的数目。
毕竟是小姑娘，又不是上学念书，长到十二岁也花不了多少。
“十两？不行！”
十两银子，她还不如把死丫头甩到窑.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