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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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老者和少年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连弩除却有转射机之外，下方还做了一个系绳子的把手，连接一根绳子，将匕首后面的铁拳套进去，匕首射出去的一瞬，后方的轱辘便收了回去。
左右不过一息时间，快到令人不敢眨眼。
季芸眼里的复杂之色更重。
是失传已久的墨家机关术，绝对错不了了。
那这两个人是什么人，怎么会沦落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卖艺？
季芸的身侧，顾景峰眉目凛然，紧紧盯着卖艺的少年郎和老者。
“娘，你们在看什么？”
小姑娘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惊的二人同时回了神。
季芸目光掠过顾景峰，男人已然收敛神色。
“静儿，你大哥呢？”
方才顾金城还在这边，如今再找，却不见了人影。
“不知道。”顾静儿摇头，“我见大哥和嫂子去了那边，好像是去买点心去了。”
温氏爱吃甜的，一家子都知道。
顾金城向来疼媳妇儿，有好东西自然紧着她先来。
顾静儿一路听着二人说笑，耳朵都快生出茧子了，实在听不下去，转头回来了。
季芸回头看了眼老者和他手下的机器，随后道：“我们去找他们吧，我记得前面有家成衣铺来着。”
她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想让顾金城学习墨家机关术。
转念一想，这二人在他们这样偏远的小地方来卖艺了，想来是为了远离纷争。
自古以来，这种掌握绝学的人，都逃脱不了世上的纷争。
况且，这样的绝学，人家也不见得愿意教给一个外人。
思来想去，季芸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姑娘牵起她的手去找顾金城。
跟在一旁的顾景峰没错漏她眼底的深思。
她知道这是什么？
“愣什么呢，快走啊。”
季芸催促他一句。
顾景峰压下心头疑虑，点头：“来了。”
买好衣裳，又买了一些小玩意儿，一家人在就近的客栈要了一个包间。
也是巧，那卖艺的老者和少年正巧也在这家客栈吃饭，就在二楼的大堂，距离她们不过一门之隔。
这就是缘分了，说不准，顾金城真的能得到学墨家机关术的机会呢。
想了想，季芸同顾金城说起方才见到连弩一事。
他向来对这些东西有兴趣，在村子里，东西有限，能接触到的知识也有限，平日里也就做一些桌椅板凳的活儿，之前顾小天还小的时候，顾金城就做过一些木制的锁给他做玩具。
顾小天聪明，三两下就将锁给打开，以至于后来好一段日子，顾金城隔三差五就弄一个古怪的木锁给他，几乎每次解那些锁，顾小天都不超过半柱香时辰。
顾金城满脸惊奇：“娘是说，那连弩车下面加了一个圆形的东西，便将所有的匕首连接起来，一起射出去？”
“是，不仅如此，下面还有个绳子，匕首一射出去，就能将轱辘给收起来，方便携带。”
顾金城越听越感兴趣。
“娘可知道那老者所在何处？”他想亲眼看一看连弩车。
那些东西他都只在木头厂老板的书上见到过，还从未见过真正的连弩车，更不要说是娘亲口中的这种。
听起来，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都远远大于普通的连弩车。
季芸就知道他一定会有这样的心思。
指了下房门：“两人就在外头，方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了。”
“真的。”
说着，顾金城就起身。
“你等等。”季芸叫住：“你就这么过去，不怕人家给你打过来，太冒失了。”
人家还在吃饭呢。
“可他们要是走了怎么办？”顾金城不想错失这次开眼的机会。
“不会的，你放心。”季芸扬唇。
“为什么？”
众人不解。
“方才我听见伙计说了，他们那桌是住店的。”
至少，在明天早上之前，他们都不会走了，顾金城有的是机会去请教。
“那太好了，我们赶紧吃饭吧。”
“相公这么着急做什么，老先生又不会跑了。”温氏失笑道。
顾静儿跟着点头：“就是就是，嫂嫂还在这儿呢，大哥就想捣鼓那些木头了，难不成，嫂嫂还不如木头。”
她笑吟吟的调侃。
顾金城面上一热，“胡说什么。”他不自在的挠了挠头。
上了菜，一家子其乐融融聊起天儿。
坐在季芸身侧，顾景峰时不时的给季芸夹菜，偶尔还会给顾静儿夹一块肉。
小姑娘嘴上哼唧唧，到底是把他夹过来的肉吃了下去。
顾金城的目光一直盯着门外的老少两人，旁人还没吃完，他的筷子就已经放了下来。
好一会儿，外头那桌的少年站起身，同老者知会一声去厢房里休息，逮到机会，顾金城整理了一下衣裳，随后起身出去。
“你先等等。”
季芸叫住他，将少年拉过来附耳说了两句。
少年郎面上愣怔片刻，随后猛然睁大眼，不可置信道：“这是，真的？”
季芸微笑：“我何时骗过你。”
顾金城摇头。
“快去吧。”
少年郎深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出去。
看着顾金城情绪变化这么快，温氏忍不住好奇，上前问：“娘你和夫君说了什么？”
怎么眼睛睁的老大了。
“秘密。”
她故作神秘。
温氏更好奇了，这能是啥秘密？
“喝口茶。”顾景峰忽然倒杯水给她。
季芸倒真有些渴了，刚刚夹了一筷鱼肉，齁咸齁咸。
“方才那老者用的东西，应当是失传已久的墨家机关。”他淡淡出声。
季芸喝水的动作僵住。
他怎么知道？
李氏，温氏和顾静儿三人眨巴眼，不明白什么是墨家机关。
“我就是被这样的连弩伤到，被误判死亡。”
他轻飘飘的开口，仿佛口中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众人顿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战场上，刀剑无眼，纵然她们没有打过仗，也知道那场面必然是血雨腥风。
顾静儿本来还想说两句话，此刻却卡在了嗓子眼儿，一阵酸涩。
“所以我才认得这个。”
他看向季芸，好像这句话是在对她解释，自己为何认识连弩车。
那么她呢，她又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