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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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视线不由得往顾小天身上落，少年脸上的伤在昏暗的夜色中看着隐隐有些渗人。
“我们来干什么，怎么你们不知道么?”季芸冷笑。
她这般神色，显然是心虚。
林氏也的确没想到这季寡妇居然有胆子找上门来，瞧这一家子横眉竖眼儿的，不免心里怵的慌。
“季寡妇，我们家正招待潘捕快呢，你要是有什么事，改天再来吧。”
她试图搬出潘捕快来震慑这一家子。
然而，季芸却不是原主。
身后的顾金城和顾丰田四口子也不是吓大的，他们是一家人，自家的弟弟挨欺负了，怎么能坐视不管。
“正好，让这位大人评评理，看看你们一家子是怎么欺负我儿子的。”
季芸说着就往里面闯。
林氏手中还拿着锅铲，才挥了挥，就见一道寒光从面上闪了过去。
定睛一看，季芸手中多了把磨的噌亮的菜刀。
林氏下意识后退一步。
季芸趁此机会，一把将人挤了过去，气势汹汹的往屋里走。
儿子儿媳们紧随其后。
顾小天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皮微肿的眸子里震惊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复杂和凝重。
李屠户和潘捕快也早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本以为林氏会把人打发了，不曾想，这些人直接冲进屋里了。
李屠户一眼就认出了神色冰冷的季芸。
季芸也是这两年才成了寡妇，生了诸多孩子那张脸却还像小姑娘似的娇俏可人。
眼前的人再漂亮，李屠户也注意到了她手中的菜刀，再看一眼后头。
好家伙，这是来找茬儿了。
“季寡妇，你来干什么？”他猛拍桌子，脸上横肉一抖，煞气骇人。
他自然知道这家子是来替那混小子讨公道来的。
哼，他杀了这么多年的猪，会怕这一家子？
“你好意思问我，我儿子脸上的伤，可是你打的！”
话是询问，语气却十分笃定。
李屠户瞥一眼到只到自己腰间的瘦娃娃，嗤道：“啧，是我打的又怎样。”
态度嚣张的很。
顾金城险些没忍住把手里的棍子往屠户脸上砸。
“你家这混小子，欠揍的很，同我们家刚子说我媳妇儿的坏话，我怎么打不得？”
“那是因为他先骂我娘亲的！”
顾小天终是没忍住，怒着一张脸瞪向李屠户。
似乎是怕季芸误会，顾小天回头看她，“娘亲是李小壮辱及娘亲，我气不过，才骂了回去。”
就算娘亲有千般不是，也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
生养之恩大过天，这是书上说的。
“本来就是你娘和别人有染，敢做还怕别人说嘛！”
满身肥膘的少年从门外挤进来，“满村子都传遍了，你娘和渔夫不清不楚！”
“你胡说！”顾小天红了眼。
便是顾金城等人心中怒意也升腾起来。
李屠户一只手护着自家儿子，笑吟吟盯着季芸，丝毫没有开口阻止的意思。
季芸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墨色的眸子里光影摄人，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李屠户这家的孩子侮辱她在先，就该教训，偏偏李屠户插手进孩子之间的矛盾。
这就怪不得她了。
季芸眼底闪过戾色，“你教子无方，我不介意，替你操一下心。”
李屠户疑惑了瞬，有些想笑，就见季芸伸手夺了顾静儿手中的棒槌，抬手，砸在了林氏的背上。
“啊！”
林氏惨叫一声，手中的锅铲跌落地上。
季芸下手极重，这两夫妇欺负了她儿子，还拿着自家媳妇儿当借口，这就怪不得她了。
“贱人，你敢动我媳妇儿？！”李屠户一脸不可思议，怒从心起，一把推开李小壮。
顾金城和顾丰田快步而来，挡在他前头。
两人随了父亲的长相，连带着身形也十分健硕，不同于李屠户的肥硕，是常年劳作练出来的肌肉，虽说比不过四十多的李屠户，但二人拦着他，还是绰绰有余。
温氏和李氏见状，提着菜刀镰刀就横过来，拦着后头的潘捕快和李小壮。
屋子里林氏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周遭的邻家听到声儿，纷纷跑出来一探究竟。
远远的就看到林氏嚎叫着从屋里跑出来，一脚还没有踏出门槛儿，季芸一手扯住她头发，棒槌一下又一下落在她身上，毫不留情。
这，这什么情况！
众人傻眼了。
“季寡妇，有话好好说，别再打了，老李，老李，你救救我啊……”
林氏脸上也伤的不轻。
眉眼处，眼角下，还有鼻子上，每一处都能和顾小天脸上的重叠。
可以看的出来，她是照着小天脸上的伤下手。
“娘亲加油！”
顾静儿眼里有光。
李屠户：“……”
躲在李屠户身后的李小壮此刻已然吓哭了，两只小短腿颤颤巍巍。
季寡妇疯了！
“这是怎么了，季寡妇，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呦，怎么打成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了？”
站在外头看的婶子大爷一走进来，就对上林氏青紫到吓人的脸，眸子一睁。
季寡妇好身手啊！
再看屋里头，顾家大哥儿，二哥儿，还有两媳妇儿手里拿的是什么？
明晃晃的刀子闪着寒芒，还有棍子一下一下的敲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季芸打累了，正要换只手，听到刀刃出鞘的声音。
“季寡妇，快快停手！”潘捕快将腰间的捕快刀亮出来。
刀刃直指温氏和李氏。
烛火的光映在寒凉的刀上，周遭的气息仿佛都凝固起来。
温氏和李氏瞳孔一颤，下意识后退。
到底是村子里的妇人，从没被人用武器对着，心里还是怕的。
听到声音，季芸侧过眸子看了过去。
“季寡妇，光天化日之下，你动手伤人，简直目无王法！”潘捕快沉声呵斥。
他原本不打算管这桩闲事，谁曾想这季寡妇胆大包天，当着他这个捕快的面儿就敢动手了。
他好歹也是收了李屠户不少东西，这么不管不顾也说不过去。
目无王法？
季芸几乎要被气笑。
说她目无王法，李屠户欺负他儿子的时候，怎么不说目无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