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的事,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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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琳儿被她不由自主的拉到古琴边,鬼使神差的按上琴弦,琴弦嗡的一声,登时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
樊琳儿吓的一哆嗦,手本能的往回抽,陆云卿按住她的手腕,冷静的道,“你确定要躲?”
樊琳儿抿住唇,低低的道,“我才不在乎。”
说话间的功夫,身后传来各家小姐轻轻的嘲笑声,即便她从来不在意这些,脸上也不由自主的发热,低着头望着自己脚尖。
她不过十六岁的姑娘家,自然也想想人人高看她一眼,可她自幼长在边陲之地,是在山林河流里恣意长大的姑娘,哪里知道回了盛京城,她便处处错处处粗鲁。
即便她天性洒脱乐观,可难免还是会难受。
陆云卿笑了笑,“别怕,我帮你兜着。”
兜着?
她怎么帮她兜着?
樊琳儿疑惑抬眼,却望进陆云卿冷静而含笑的眼眸,仿佛她真的有办法帮她一般。
旁里有人笑道,“陆家小姐怕是不知道,樊琳儿她可是实打实的……”
樊琳儿心里发恼,才要骂回去,就见陆云卿冷淡扫一眼过去,眼里全是睥睨与嘲弄,“我的事,要你管?”
陆云卿上辈子虽然做了许多错事,甚至称得上众叛亲离,最后甚至无人帮她说话,但她还是不想与这些人攀谈附和。
世上就没有人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她自认是个普通人,又是个命不久矣的普通人,更加不想勉强自己。
那位小姐哪里想到陆云卿这么不客气,气的眼眶都红了,“你、你……”
陆云卿看都不看她。
倒是陆云萝目光微动,主动上前揽住那位小姐轻声安慰,“我妹妹性子直,罗小姐莫要在意,她可是我们陆家身份最尊贵的嫡出小姐,不像我……”
她美丽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黯然。
罗小姐愤愤不平,“都是嫡出,都是一样的,云萝姐姐你这般妄自菲薄做什么!我瞧着以你的才情与聪颖,才是真真正正的陆家千金!”
“可不是,那金步摇非云萝妹妹莫属!”
“刚才那一曲《金缕衣》,天下无双!”
樊琳儿再大大咧咧也听出众人是连带着陆云卿一起排挤,心里又忐忑又难受,望向陆云卿,“我不弹了。”
要不是她执意跟上来,陆云卿也不至于被众人嘲笑,又或者,她再聪明一点,不中别人的圈套去帮那婢女,也不至于变成这样了。
陆云卿平静望她,“你现在要是走了,今日你我就彻底成笑柄了。”
“可是……”
“都到这地步了,还能差到哪里?”陆云卿不容分说的将樊琳儿的手按上琴弦,“挑你最喜欢的曲子。”
“最喜欢?不是最擅长的?”樊琳儿茫然。
虽然她也没什么最擅长的,可这些年被府里嬷嬷逼着也练了一两首勉强不那么磕巴的。
陆云卿在樊琳儿对面古琴前坐下,抬眼对她一笑,“对,曲能动人心,只要你真心喜欢,便是好的。”
樊琳儿红着脸道,“我、我知道有一个曲子,是云州那边的小曲,嬷嬷说它粗俗……”
“那就是它了。”陆云卿做了个起手式,示意樊琳儿先行。
凉亭里众人一看她们模样,便也知道她们是打算合弹了,合弹这种事,或者相得益彰,或者两败俱伤,而在场众人又都知道樊琳儿的水平,一时间或感兴趣或看笑话,一个个都围了过来。
只有陆云萝落后一步,她扫了眼场中的陆云卿,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旁人不知,她却知道陆云卿于琴棋书画并不精通,勉强能称得上一个中上罢了,还想妄图以联弹帮着樊琳儿,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不过这样也好,陆云卿此次丢了大脸,日后旁人说起陆家嫡女来,夸的只有她了。
陆云萝心里暗暗得意,又扫了眼躲在角落里的婢女。
自打樊琳儿与陆云卿一进凉亭,那婢女就躲了起来。
婢女见状,立刻悄悄往外走。
陆云卿一眼就瞥见那鬼鬼祟祟的人影,手抚琴弦,笑意不及眼底,也不着急,直接朝樊琳儿做了个手势。
樊琳儿见她从容镇定的模样,心口没来由的生出一丝希冀,咬了咬牙,试探的伸出手拨了拨琴弦,变调难听的声音像是要刺破了人的耳膜!
旁边立刻传来低低的笑声!
不仅是凉亭里,外面也传来男子的笑声,似乎也是在取笑樊琳儿。
陆云卿本以为樊琳儿会再退缩,然后她就发现了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有一股寻常女儿家难得的坚韧,虽然满脑门子想要逃,可还是坚持着把一小段弹下来了。
樊琳儿的琴音未绝,陆云卿素手微挑,低沉古朴的琴音便悠悠荡开,如同一位老者像是见着了自家不成器的孩子,无奈而宠溺的低语,似在劝导,又似在说笑。
众人面面相觑,这算是什么合弹?这是什么路数?
围坐在水榭里的众家公子也都诧异了,江子阳皱眉,“这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
低沉微哑的声音突然轻轻响起,含上几分笑,“倒是有些趣儿。”
众人立刻抬眼望向走进水榭里的人,虽然今日天气和暖,他已经整整齐齐的穿上了貂裘,脸色微显苍白,却依旧俊雅出尘,温雅至极,不是四皇子楚宸锡又是何人?
莫家大郎莫其立刻迎上去,“殿下今日怎么来了?不是说你偶感风寒,不能前来么?”
莫家是楚宸锡母族,论辈分,莫其等人还是楚宸锡的表兄弟,楚宸锡与他们关系颇近,于是笑道,“左右无事,便来凑一凑热闹,还未恭喜大表兄拿了陛下御赐的宝剑。”
莫其是莫家长子,性子沉稳,虽然心里得意,还是道,“线香还未燃尽,不能作数的。”
旁边莫家二子莫郎,三子莫云也在旁边凑热闹,“统共就这么些人,大哥何必谦虚,等拿了剑,可要请我们吃酒!”
江子阳也笑道,“可不是!”
莫云与江子阳玩得好,立刻道,“我大哥要请喝酒,你姐姐拿了金步摇,也是要请喝酒的!”
楚宸锡目光微动,微笑望向江子阳,“哦,不是是陆府哪一位千金,得了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