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会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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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一股凌厉的冷风迅疾地朝她脖颈后面切割而来。
传音还没反应,一只大手伸过来,男使徒拦腰将她捞了过去,两人迅速退后出好几米远。她朝刚才坐的地方看去,靠背的座椅上部分已经被斩成了两段。
她心里难免后怕,要不是男使徒救她,她恐怕避免不了被切成两半的命运。
“别动,别动……”
男使徒一手抓着处于昏迷的孙井桐的手腕,一手从后面掐住她脖子,少女脖颈纤细,在他宽大的手掌下似乎能马上被折断。
然而他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手背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就要松手,背后的传音却忽然召出武器,古琴坚韧的钢弦擦过良赭的刀刃,发出“铮”的一声清鸣。
攻击被打断,良赭没有停手,转而一脚踏上琴弦起身去捞孙井桐,他速度很快,一击不成,第二刀已经呼啸而至,直指男使徒面门。
男使徒微微仰脖,刀刃贴着他的鼻尖擦过,兜帽落下,他的面容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四目相对的一瞬,良赭愣住了。
男人跟他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特殊时期请不要冲动!如有需要请及时……”
他们处的车厢正是最前面的控制室,刚才短暂打斗的声音一下惊动了列车长和一名乘警,他们从车厢交界处出来,嘴里还念着安抚的说辞,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待在原地。
两名黑袍男人,一个拿着长刀,一个手里拽着少女,少女显然已经失去意识,他们旁边还有一名怀抱古琴的白发女子。
列车长愣住了,下意识擦擦眼,这显然不是一班刚遭遇过山体塌方的火车应该出现的场景。
良赭也惊了惊,突然出现的普通人让事态发生变化,抢夺主公还是保护他们,他无法在这一瞬间得出结论,挥出去的长刀也就显得有些迟疑。
然而,就是这短短的停顿给了传音机会,她猛地竖起古琴,五指横扫过琴弦,发出悠长的鸣响。
绵柔的琴声荡开,在传进耳朵的刹那却成了杀人的一刀,瞬间,巨大的声波震荡仿佛贴在耳边引爆了一枚空气弹,列车长和乘警直接被汹涌而来的气浪震得飞出车厢外,当即昏死过去。
良赭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从倒塌的座椅中爬起来,刚才的巨大音爆无疑对他耳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不远处的男女嘴唇张合,在说些什么,他什么都听不到,耳朵失聪直接导致他的平衡控制也受到影响,握刀的姿势微微摇晃。
有什么热流从两侧直接流进衣领里,他摸了摸,是从耳道里流出的血。
“别动!”
声音不是通过耳朵传递的,更像是直接空降到意识之中。
良赭碰刀柄的手骤然一顿。
男使徒的手仍未从孙井桐的脖子上移开,他用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盯着良赭,嘴唇开合,说得很慢,确保传音能通过能力将每句话都传达给良赭。
“她不是我的主公,我想让她死,她便能死。”
良赭默了默,他干脆站直身。无论是抓自己主公还是逼停火车,敌人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只可能是冲着他们的护送目标密骨匣来的。
此时的密骨匣有八仪和回禄这两名强有力的使徒守护,良赭想了想,觉得不用担心。
他唯一担心的只有他主公的安危。
“你是无相,我记得你。”
看着那张跟自己毫无二致的脸,良赭语调冷冷的,因为失聪导致说话声调有些古怪。
“是拖住我?还是想向我寻仇?你的主公没向你下达命令么?为了寻私仇就将主公的命令放置在一边,身为臣下怎可如此懈怠……”
“闭嘴!”男使徒暴怒地打断他,“两千年了,你这些虚伪的说教,我听够了!”
霎时间,他跟良赭样的五官渐渐淡去,最后化为一片混沌,仿佛云遮雾绕的山峰,让人看不清真正的面目。
事实上他本就没有面目,无相,人如其名,他变回了最初的自己,五官无定势,便可化为任何模样。
无有本相,是为无相。
“把刀扔了。”无相命令道。
良赭没有动,然而在无相把手指抠进少女咽喉的皮肉里时,他毫不犹豫地将刀朝前一扔,插进两人之间的地面里。
“传音,你去捡过来。”他又命令道。
“别对我指手画脚。”传音嗤笑一声,“别以为主公倚仗你,你就能对我呼来喝去。”
说归说,白发白瞳的女人还是拾起了镂空雕花的古铜色长刀,刀身长而沉重,她两手合握住刀柄才勉强将它抬起来。
“毁了它。”无相又道。
这回传音倒是很乐意。
在她听来,世间最美好的声音无非是撕锦缎和摔美玉,越是美好的事物,毁灭起来发出的悲鸣才越美妙。
她看得出这把古铜长刀是极品,刀身精雕细琢,美妙绝伦,作为武器的外形是她生平见过数一数二的美。
所以毁掉的声响必然也更为悦耳。
她竖起自己的琴,长刀刀身贴上琴弦的一瞬间便发出一连串的蜂鸣。
在琴弦乐声无形的切割中,开始长刀还能挣扎,保持完好无恙,然而没多久,随着刀身护盾的破裂,音刃在古铜刀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细小刀痕,那些精美的雕花已经被磨得面目全非,刀口处也逐渐显出缺口,凹凸不平。
“果然是极品,真好听。”她呵呵笑道。
过了好一会儿,见琴弦越磨越细,而这把刀还没有断开的迹象。传音也累了,她把满是划痕的刀丢在地上,一脚踢开。
良赭默默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有错开目光,他拳头用力地攥着,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把刀是他还为人时请北地名家徐老锻造的长刀。作为锻造过无数神兵利器的徐老,打造好这把刀时也忍不住赞叹它身为杀器的美。
他曾经效忠的主人和故国都不在了,千年的时光中,陪伴他的只有这把刀,它与他形影不离,它见证了他的一切。
“心痛么?”无相的声音再度从意识中传来,“你的兵器好,如此对待也只是磨损了外形,而我当年的贴身兵器,可是被你亲手丢进熔炉里面,化成了一滩铁水!”
良赭没有回答。
无相递给传音一把匕首,“去,从他身上割下一块肉,选哪块看你喜欢……别这么看着我,使徒不会轻易死去,我只是想让他死前多吃点苦头。”
“不用你们动手。”
良赭说完忽地卷起袖子,露出一截肌肉紧绷的小臂,他两指一并,刀气顺着隆起的肌肉切割过去,血瞬间涌出,顺着指缝流下去。
他皱了皱眉,将切割下来的血肉丢过去。
“滋味如何?”无相反问着,两肩止不住地抖动,终于按捺不住,发出至今为止的第一声大笑。
“你可记得,你当年也是这么对我的!你的手段比现在的我,残酷十倍!百倍!这就是你的报应!想不到吧……你也会有今天!”
“想得到。”良赭淡淡道。
想得到的,从奴隶因为潜力被王上相中,为了一步步往上爬,替王上和贵族们做脏活,干了无数违背本心的事,他的手早就洗不干净了。
栽在他手上的何止无相一人,和他结仇结怨的怕是下了地府也能排成队,杀人者人恒杀之,刺客本来就不会有好下场,所有的报应都在他意料之中。
只是有一件事他不曾料到。
“我只是没想到,以往的仇怨会祸及我的主公。”他道。
“主公?”无相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少女,“一个人类小女孩儿也配叫主公?”
他说着,指甲深深地嵌进孙井桐咽喉处的皮肉里,有丝丝血迹流出来,只要稍微用力,就能轻而易举地刺破她的喉管。
即使在昏迷中,少女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窒息感皱起眉头。
“住手!”
“给我跪下!”无相说着,大手已经从后面握紧了少女的脖子。
“好。”
良赭毫不犹豫答应,掀开袍子,双膝直直跪下去。
然而就在膝盖即将触碰地面时,一股无形的阻力却支撑起他的身子,让他不至于彻底跪下去。
良赭愣了愣,下意识抬起头,意料之外,一双深棕的瞳仁映入他的眼帘。
孙井桐的右手仍被无相死死拽着,她的脖子也时刻处于危险之中,但这时,她右手并起的两指直指向良赭的方向,控制着她的使徒,刚苏醒的眼睛冷冷的。
她嘴唇翕动,即使不用传音,良赭也读懂了她的唇语。
“我的使徒,不准下跪。”
无相瞬间暴怒,刚才志在必得的大笑变成失态的大吼,他狠狠掐住少女的脖子,用尽全力威胁道,“给我跪下!”
“给我站起来!”孙井桐大喝,声音甚至盖过了背后的男使徒,振聋发聩。
良赭猛地起身,闪身朝两人奔过去。
失去听觉后,他的观察变得更为仔细,几米的距离,短暂的移动,不过一个呼吸的间隙,一瞬间的视觉在他眼中变得无限长。
他看见了孙井桐奋力挣开桎梏,手腕下面全是大片的淤青,他看见背后传音重新竖起古琴,手指就在弦边即将拨动……
他还看见了在孙井桐激烈的挣扎中,无相的手猛地收紧狠狠向一边拧过去。
恍惚中他似乎听见了颈椎错位的声音,少女嘴角溢出一丝血,身体瞬间软了下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