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双人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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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月光下微笑着，只是那笑容中似乎藏着深深的悲戚：“好好学吧，李文华他，是一个很难得的能人。”
很难得的能人？是说他的纸扎手艺吧，我突然想到，以莫家老太太的年纪，若是以前在这镇上，应该对师父很熟才对。
我问道：“那个，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吗？”
这个老太太给人的感觉很智慧，而且她认识师父，师父是什么的人，她应该很清楚。
她点头道：“你问吧。”
我道：“我想问问，您觉得……师父他是一个好人吗？”
她微微一愣，随即莞尔：“小伙子，一个人的好坏，并不是从他人的口中得知的，你要自己去感知啊。”
好吧，她这样说，我也不好再继续问，但是从她的语气里可以看出，她对师父没有任何恶意，反而很欣赏。她说的对，不能从别人口中探知一个人的好坏。
“我不该这样问的。”
她没有说话，我们沉默的迎着月光，缓慢的朝山下走去。
我才发现，原来一个人身死，血肉腐化后的白骨，竟然只有这么一丁点重量，我和“莫珊珊”下山后，她在莫家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叹息。
她冲我点点头，再次道谢：“小伙子，回去和你师父说一下今天遇到的事，然后就说，苗慧请他帮个忙。”
我答应了，总觉得这位慈祥的老奶奶，心里藏着很多伤心的事，所以她在山上才会那么痛苦。
然后莫珊珊的眼神迷茫了一瞬，清醒了过来，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惊讶道：“原来真的行啊！”
我就知道，真正的莫珊珊回来了。
“你没事吧？”我问道。
她拍了拍胸口，脸色有些，闻言看了我一眼，忽地笑了起来：“没事，就是有点闷，不过你还挺淡定啊，没害怕吗？”
我心说怎么可能不害怕，已经害怕过了而已。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谢谢了啊，哦对了，关于我的事，要保密哦。”
我答应了，主要我也没有人可以说，看来这个莫珊珊，体质也很特殊啊。
我跟她一起将那具骸骨藏在了纸扎铺子后门的的一堆木材下面，她还拜了拜。
“莫怪莫怪，我也没办法，只能先将您藏在这里，等一切事情解决，再为安葬您。”
我稀里糊涂的跟着她拜了拜，然后又稀里糊涂的回到铺子里，将那一箩筐马鞭草放下，才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一口棺材。
师父在院子摆 一张桌子，正在接待客人，是莫珊珊的爸爸莫勤，茶余半盏，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了，两人的对话清楚的传入我的耳朵。
莫勤道：“我只在小时候听爷爷提过一两句，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妈她老人家的执念还这么深。”
师父这两天叹息格外的多，他闻言轻叹：“人的执念是最可怕的，能解开最好，最怕的是解不了。这件事需要你自己考虑清楚才行。”
莫勤苦笑：“此时还考虑什么，目前来看，我所坚持的，不一定是对的。就这样做吧，有劳您了。”
师父道：“你能想明白最好不过，我与你爹是旧相识，此时一定会尽力而为。”
莫勤起身，躬身对师父行了一礼，然后出了门。
我愣了，现在的社会，很多礼节都已经取消了，平常生活中，也只保留了对长辈和神明的礼节，骤然看见有人行礼，还是这么古老的礼仪，感觉还挺奇怪的，但是也有些震撼。
果然这些古老礼节真的很优美，也更能打动人心。
我走到师父面前道：“师父，我将马鞭草摘回来了，您看够吗？”
他看都没看，就说：“够了，你去休息吧，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我将在山上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他沉吟片刻，似在思虑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晚饭在里间桌子上，去吃饭吧。”
哦，太好了，还以为没饭吃了呢，我“嗯”了一声，小跑着去吃饭了，依稀听见师父又叹了一口气。
睡的依旧不安稳，恍惚间听见有人在说话，又好像是哭声，可是那声音时近时远，虚无缥缈，无法听清。
我天还未亮就醒了，揉着眼睛走出房间，到院子里洗脸，看见院子里站了两个人。我以为是客人，忙放下手喊了句：“您好，请问是……”
话没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大门没开，怎么会进来人？
定睛一看，原来根本不是人，而是两个纸人，一男一女，可能是师父放在院子里的。
就是不知道放在院子的用意是什么？
我洗漱好进屋时，发现师父从后门进来，心头忽地一跳，因为他将那副骸骨拿了进来。
我喏喏的喊道：“师父。”
他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阴冷冷的，我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他道：“去将棺材打开。”
我忙道：“好、好的。”
这棺材比寻常的棺材要大上许多，便是躺上两个人也是躺的开的，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我之前并没有在铺子里见过。
棺材盖并未完全合上，我依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
“师父，打开了。”
他将那副骸骨，整齐的放入了棺材之中，靠左边放的，右边还留了一个位置，看来这真的是一个双人棺材。
做完这一切，他让我随他去莫家一趟，从后门去的，带了院子中的两个纸人，
到了门口，我去敲门，很快就有一个老人打开了门，看样子应该是个管家，他态度有些冷淡，对师父道：“李师傅，家主已经在等了，您这边请。”
家主，好古老的称呼，看来有些大家族还沿用着以前的称呼呢，不知道他说的家主是谁？
进来之后才知道这莫家有多大，我和师父跟着管家穿过了好几条蜿蜒幽静的走廊，才到了正厅。
厅中间摆了一个红木棺材，只见那棺材头上放着一束火红的马鞭草，鲜艳欲滴，而棺材周围的地上，也正如莫毅所说，同样开满了色泽鲜红的马鞭草。
莫勤和莫毅以及他们的家属都在棺材前跪着，披麻戴孝，我扫了一眼，发现莫珊珊也在，她还没有看见我。
见师父来了，莫勤先站了起来，其他人才跟着站了起来，后面有两个人没有站，我打眼一扫，发现那两人是坐着的，其中一人正是那位莫老太太，而另一个是一个年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