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反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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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幼安还是那日的打扮，长发高挽，英姿飒爽。
益公公半干不尬一笑，这辛幼安他倒是不敢得罪，知道皇帝还指望辛家呢。
“大小姐这巧得很呢，奴家来传陛下口谕，只是王妃厉害得很，嘴上占不到便宜，这小玩意儿倒是贴心。”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执画冷肃着脸，摸出袖里的一根银针。
还没出手，辛幼安压了一下她的肩头，笑说：“这妹妹倒是眼生，王妃的丫鬟？”
盛卿尘盈盈一笑：“又见面了，辛大小姐。”
执画才将银针收回，微微挣脱了辛幼安的掌心。
“那奴家就先带王妃过去了，大小姐想必为了辛将军的病症而来，好生聊着。”
上官墨池不在殿里批阅卷宗，大冷的天，倒是在池边喂鱼。
见盛卿尘要行礼，他散了鱼食拍拍掌心，抬手道：“免礼吧。”
荷叶都枯了，水面的锦鲤因着动静一哄而散。
上官墨池在桌前坐下，抿了一口茶。
“你可知朕今日找你来所为何事？”他道。
盛卿尘以不变应万变，之前在上官墨池面前，她立的便是冲动，急功近利的形象，她灵机一动。
“侄媳不知，只是侄媳正好有事想找陛下商讨。”
上官墨池果然来了兴趣：“哦？说说看。”
“近日太医院里几位大人都忧思忧虑，焦急异常，想必都是为了辛老的事，侄媳斗胆，想请命诊一诊辛老的脉。”
“你能治？”
“未见病症前，侄媳自然是不敢保证。”
上官墨池沉默了一阵。
盛卿尘知道，照他这多疑的性格，多半是在思索她现下的目的。
果然，上官墨池问道：“你如此着急立功，怎么，是宣王妃的头衔不能令你满意么？”
上钩了。
盛卿尘将想好的词抛出来：“宣王妃这个头衔，说到底还是依附宣王，而自己挣的名头，才真正是自己的。”
她这话其实非常带有暗示性，就是想让上官墨池看来，他们夫妻关系不好。
“依附宣王，不好么？朕听母妃说，她允你进太医院，是你为了子嗣求她的。”
“子嗣都是托词。”盛卿尘叹了口气：“陛下想必也知道，宣王必然是不信我的。”
所以盛卿尘才如此着急出头，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
上官爵不信她，那是否，这人确实可为我所用？
“朕瞧着可不像，宣王那日在苏贵妃那，维护你的很。”
“陛下。”盛卿尘决定来个猛的：“宣王在明面如此维护我，您当真不知为何吗？”
上官墨池一时没有跟上她的思路：“为何？”
“盛旻在西北军中如何，想必陛下也是了然，一路攀升，对吧？他如此着急提拔盛旻，难道不是在朝父亲示好么？”
是了！
上官墨池暗暗收紧掌心。
上官爵接连的这些动作，不就是为了，为了讨好盛怀瑾？
他猛然沉下脸来：“你又知你父亲没有二心？！”
上次回门，他便是有意让盛怀瑾将盛卿然也塞进王府，启料失手未成。
盛旻又连连攀升。
他自然是怀疑一二的，因此近日对盛怀瑾也是颇为冷淡。
这不，近日散朝盛怀瑾有心单独觐见，他也是没答应。
“陛下。”盛卿尘见他动怒，跪下来道：“我看事情简单直白，陛下才是大创储君，又怎会因区区兵权而转投他人？”
她不会为盛怀瑾辩解，这人本就左右逢源，也该他栽跟头。
说的在理。
他虽然多疑，可一直觉得官员都不是蠢货。
站在上官爵那边的，来日他若是真有策反的心思，那也是师出无名。
何况，自己手上还有牵制他的牵机毒。
整个大创都是自己的，他上官爵想都别想！
上官墨池微微敛了心神：“你果真是如此想的？”
“卿尘一个嫁出门的女儿，不想来日无可依附，只能靠自己。陛下，辛老的病症若能解，不也能安陛下的心么？毕竟南疆的军队，还以辛将军为首。”
这也说出了上官墨池这几日的心病。
他一方面觉得盛卿尘有才，可以一试，一方面又怕因着上官爵的干系在，她直接将辛老治死了。
辛老若是死了，南疆军队必然动荡。
微微沉思了片刻，上官墨池也没叫盛卿尘起来，他道：“辛老的事算是朕给你的考验，若成了，朕信你，若不成，便是连如今恩赏你的，朕也要一并收回。”
盛卿尘心说，这人还真是个老油条。
但她面上正色，伏地一拜道：“卿尘定当尽力。”
她刚想起身，只听上官墨池又说：“朕这些日子听说，王府内有些个有趣的东西，你久居王府，可知那有趣的是什么？”
盛卿尘心下震惊，这是盛卿然将消息传到他耳边去了？
有趣的.……除了团团圆圆，还能是什么？！
她心里将盛卿然骂了一千遍。
也不知道上官爵那日说的办法是什么。
但她不能拿团团圆圆作赌注。
既然盛卿然不仁，那便别怪她不义。
她稍稍平定了思绪：“陛下，若是王府有什么大动向，陛下应该是清楚的，不知这是何意。”
“有人跟朕说，王府里头藏了东西。”
盛卿尘面露不解，微微思索，而后恍然。
上官墨池见她神色不对，逼问道：“怎么，你想起什么了？”
盛卿尘随口胡诌：“不知.……王府近日莫名出现的江湖术士，算不算有趣？”
她算准了上官墨池多疑，必然会往牵机毒上想。
上官墨池果然变了脸色：“术士？”
“卿尘住在偏殿，也不大了解，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四五日前，我散值回府时，遇上我那庶妹来了王府，陛下应当知道，庶妹爱慕宣王多年，她在王爷面上说话比我有分量得多。”
“她说了什么？”
“卿尘只隐约听见，多找几个，是毒必有解药这些个字眼。我当时还纳闷，难不成是谁中毒了？”
“中毒。”上官墨池哼笑一声：“中毒。”
他当然知道盛卿然爱慕上官爵，也知盛卿尘这几年说养病实则半被幽禁。
在上官爵面前，这姐妹两的分量孰重孰轻，云京城中的百姓只怕也都知晓。
盛卿然为了心上人搜罗名医为他诊治，也不是不可能！
好一个盛卿然。
先不说能不能解毒，这庶女之心，只怕来日也是祸患！
难怪王府近日暗卫驻守固若铁桶，他的人半分消息打探不出来！
竟然是藏了这样的心思！
“陛下？”盛卿尘为表决心，再下猛药：“陛下若是不信，可派人查访，冬月初十，卿然是否到访过王府，一探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