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灵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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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栋和15栋虽然在一个方向上，但相隔还是有点距离的，四人在15栋楼下两两分开，于三阳和丁大壮进入居民楼，吴趣则和江晓彤往22栋赶去。
“说实话，你真不担心大壮那头出什么事儿啊？”江晓彤在刚刚亮起的路灯下踩着一影子，吴趣每走几步，她就会跳到他的影子上狠狠踩上几脚，发泄着深不见底的精力。
“十有八九是那家人在吵架，能有什么事，难不成还是业主被绑架，趁着楼下有人经过，扔出遥控器求救吗？”吴趣掏出手机，看着只有5%的电量愁眉紧锁，“刚才忘充电了，等下邵荷那边打电话过来可能接不到。”
江晓彤哈哈大笑，“她要打也是打给大壮，咋会打给你呢？少搁这儿自作多情了。”
吴趣想了想，点了点头，“也是。”
“对了，邵荷家里那事儿你有没有什么头绪？”江晓彤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青苹果味的棒棒糖，塞进嘴里之前问道。
“要什么头绪？不是已经给她解决了么？”
“我觉得帮人还是要帮到底比较厚道。”
吴趣“嗯”了一声，问道：“你是想把那个小东西灭了？”
“不行吗？难道一定要等它去别家祸祸，好再赚一笔？”
吴趣闻言一愣，停下脚步，借着昏黄的路灯观察着江晓彤一脸纯良小表情，笑道：”可以啊？从钱眼儿里钻出来了啊？我还以为……“
吴趣欲言又止，江晓彤连忙追问：”以为什么？“
“没什么……”
吴趣抬腿便走，江晓彤紧随其后连连追问，吴趣顾左右而言他避而不答，二人一路扯皮拉筋，迎面撞上了巡逻的一队保安，由于二人既不是业主也不是某位业主亲属，被几人一顿盘问。解释再三，于是又给于三阳打了个电话，这才解释清楚。
“你们小心点儿，我是你们某位业主未来的小三，到时候小心我让他把你们全开了！”临走时江晓彤还不忘放下狠话，可惜毫无杀伤力，只引得几名保安大哥连连大笑，小区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终于，二人来到22栋，上了电梯，电梯无法直达楼顶，又爬了一层楼梯，吴趣取出之前老于给的楼顶铁栅栏门钥匙，一拉开那扇铁门，法阵接触不良的原由便呈现在眼前。为了能在楼顶安置不受日晒雨淋影响的法阵，设计者当初做出的对策是，在屋顶也铺设一层大理石地板砖，在地板砖下安置法阵。而今法阵接触不良的原因原来是某家业主的太阳能电热板脚架断裂，电热板倒下砸碎了一小块大理石地板砖，导致阵法浸水。不过所幸还只是小问题，没有导致阵法彻底失灵。
江晓彤将倒下的电热板搬到一边，和吴趣蹲在裂开石板边上，吴趣将一根手指伸进裂缝之中稍作感应，便舒了一口气，说道：“还好，发现的及时，损毁不是很严重，这种物理上的问题只要买点水泥，将裂纹补起来就行了。要是再晚一个月，让雨水把法阵浸透了，就不好办了。”
“你说咱们怎么就接不到这种大单子呢？只能搞搞维护工作。”江晓彤不满的嘟囔着，“这要是让咱们做，妥妥儿的一个一级套餐不就卖出去了？“
“哈哈，咱们的一级套餐可搞不定这里啊，这里是正府工程，当初正一道三个道处级干部一起弄的，还找了一位大天师做参谋，能让咱们搞搞维护工作捞点油水就不错了。”
一听到“大天师”三个字，江晓彤身子就是一哆嗦，说道：”那我们这怎么搞，写报告报上去？“
“这事儿当然就交给丁大壮了，咱们哪有资格给上头写报告啊。”吴趣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鞋印子。
忽然，一阵阵急促的警笛声划破了夜空，吴趣和江晓彤来到天台边缘一起往下望去，从33楼的高处往下看，正好可以从楼房之间的缝隙中瞥见一辆辆警车车顶上的警 灯在黑暗中闪烁。
“你看的清什么情况么？”吴趣眯着眼，但相距太远，加上此时光线昏暗，并不能看清远处的情景。
江晓彤也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我也看不太清，只看到好像有人被押上警车了，还有救护车，哎呀，抬了个人进去。”
“走吧，去看看。”吴趣提上工具袋，和江晓彤飞快的下了天台，临走时还不忘把铁栅栏门给锁上。
二人乘坐电梯到了楼下，一路小跑的来到15栋，此时这里已经围上了一圈吃瓜群众，警察和小区保安正在努力维护现场秩序， 吴趣看见于三阳正和一名穿着笔挺的干警交流着什么，手里还握着那从二十七楼扔下来却毫发无损的遥控器，丁大壮手臂上裹着一圈儿绷带，上头还有血迹，二人想凑近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却被两名辅警拦住，所幸丁大壮注意到了这边，朝二人挥了挥手表示没事儿，吴趣这才放下心来。
“这边儿一时半会儿估计完不了事儿，大壮和老于可能要被带去警局做笔录，咱们到井那边看看吧。”吴趣拽着江晓彤离开人群，“也不知道大壮伤的重不重。”
“大概就划破了点儿皮。我还没去过井那边呢。”江晓彤说道。
“这你也能看出来？”吴趣略有些差异。
江晓彤白眼一翻，“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候聊天很尬？你是不是更喜欢男人？”
面对突然转换的话题，吴趣略作思考，便无言以对，只好装模作样取出手机，发现屏幕已经亮不起来了。他长叹一声，径直前往小区正中心处。走了大约15分钟，期间江晓彤为了抄近路，怂恿吴趣穿越了一片绿化带，导致二人被蚊子叮的龇牙咧嘴。
红寿宫小区的中心只有一栋矮小的水泥平房，面积横竖不过二十平方米，高不过五六米，无窗无路，紧锁的大门前杂草丛生，看上去荒废已久，十分的不起眼，房子的四面墙的铁牌上则全都印着“内有高压电，请勿靠近”的字样。
“啊！”临近小屋，江晓彤身子突然往后一仰，险些没站住，脑袋好像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一般，痛呼一声，捂着鼻子蹲了下来，浑身疼的直发抖，低声说道：“我不能往前走了，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吴趣不禁奇怪，立马问道：“你怎么了？”
“看不出来吗？我撞鼻子啦！贼拉疼！”江晓彤疼的眼泪花儿哗啦啦往外乱冒，眼睛都红了
“大壮来的时候怎么没事儿？”吴趣稍加思索，便自己想明白了，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表达的大概是“原来如此”的意思。
“我跟他能一样吗！？你是不是傻的！？”江晓彤气得破口大骂，同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其上，夹着鼻子左右搓揉，同时泪眼汪汪的瞪着吴趣。
吴趣从口袋中掏出一包餐巾纸递给江晓彤，被对方一把抢过，抽出一张擦拭眼泪，等她缓过气来，吴趣这才说道：“那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自己进去，你别乱跑，小心又撞到鼻子。”
“哼。”江晓彤冷哼一声，不做回答。
吴趣见状，径直往水泥平房走去，毫无阻拦的来到了房子门前。没有什么异样，仿佛这真的只是一栋单纯的电机房。吴趣取出于三阳给的钥匙，在钥匙孔中转了一圈，却并没有推门进入，而是伸手在铁门的几颗外露的铁锭上用四种特定的顺序一一摁了一遍，接着，再次转动钥匙，只听一声声的咔擦响动，四把锁方才陆续开启。
吴趣观察了一番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将铁门推开一条刚好可以侧身通过的缝隙，将身体挤了进去，随即立马从里头关上了铁门。
黑暗之中，吴趣第一反应是掏出手机想要照明，但马上想起手机早就没电了，而他又不抽烟，只好伸手在墙上摸索起来。凭借记忆，很快，吴趣便摸到了电灯的开关，手指微微用力，只听一声清脆的机括声响，屋子里便亮了昏黄的灯光，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口由石块垒砌起来，却被一面金色大封盖封堵起来的石井。井口的直径不到一米半，垒砌的高度不过半米，仔细看去，砖石面上有某种流窜着一道道并不会产生光泽的奇异纹路。而那面将其封盖的圆形封盖，则是通体鎏金，面上八道符篆成八方聚头之势，恭维中央的一方小孔，从小孔之中所喷涌出的纯阴灵气，便是这红寿宫小区与外头温差之大的源头了。
吴趣自然知道，这口灵井乃是近百年前，由一位名叫王于千的考古学家所发掘。发现之初，此井灵气喷涌之盛，远不及如今，只是在与一帮不法份子的争夺过程中，不知被谁投下了一枚威力巨大的土制炸弹，也不知是那一下是给它打通了地底灵脉，还是戳爆了某个仙家大能家的煤气罐，使得此井直接呈爆炸式井喷，其喷涌而出的灵气之阴纯磅礴，在几天之内，直接降低了整个省的平均气温至少八摄氏度，且有持续向外蔓延之兆。
在尝试了用当时还很落后的科技镇压无果，有关部门无计可施，只得秘密请出大量有道异人。众人商议之后，决定向此处导入大量阳灵，用以中和喷涌灵气之中的纯阴之力，使之趋于平衡，不至于损人心肺，灭人阳火。又以数家道门之底蕴，合力铸造出这面铭刻着八枚天下难寻第九的聚阳真符封盖，这才勉强镇压下灵井喷涌之势。又担心若是彻底堵塞，再次爆发之时只怕猛烈百倍，便在井盖中央留下一方气孔，意图缓缓疏导井中灵气，令其不至于郁积过重，而仅是这不过一寸大小的气孔缓缓泄露出的灵气，就造就了这方价值连城的福地小区。
起初的聚阳符共有36枚，除了封盖之上的八枚主符，还有分布在周围各处的辅符，被刻在几座祭台之上，离地不过数米，与井盖之上的符篆神异相连，平日里汇聚阳灵，将其源源不断导向井盖。之后经过数十年经验更迭，十六位天师在系统科学严谨的钻研，且不再敝帚自珍的学术氛围下，终于将古人传承的高深道法百尺竿头再进一步，而直到研发出了震古烁今的“宏 法术”，方才将整个聚阳符阵改良至今日模样。
灵井的维护工作责任重大，一般而言，会找在职的道政局精英专门前来负责，然而日复一日，灵井始终稳定输出，从不暴击，上头便也不再对此事过于严苛，而允许吴趣开设私人阴影事务所的条件之一，便是要求他每个月必须来此一次，检查灵井符篆是否正常运转。
“其实就是把你绑在这儿，不想让你到处跑。”吴趣想起当时给他办理手续的领导直白的告诫。
检查了井盖之上的八枚聚阳符运转正常，又在房间各个角落搜寻了一番，确定了并无异物，石栏上也无异常裂痕，吴趣缓缓从内部推开了屋门，从门缝中观察了一番，这才又将自己挤了出去。锁好门，吴趣循着从灌木丛间透出的手机屏幕光，找到了正蹲在树下玩手机的江晓彤，说道：“走了。”
江晓彤收起手机紧随在后，问道：“挺快啊？”
吴趣“嗯”了一声，“本来就只有那么大个屋子，有没有异常其实一进去就知道了，这活儿换个普通人也能干。”
“那为什么叫你啊？”
“大概是因为我帅吧。”吴趣一撩头发，江晓彤赶紧做了个rua的口型。
“臭不要脸。”
二人来到物业办公室时已经是晚上晚上八点半，于三阳会不会回来不知道，丁大壮反正是没见人影，物业办公室的门也被锁上了，江晓彤赶紧打了个电话给丁大壮，得到的回复是他还在警局做笔录，估摸着一两个小时之内是跑不了的，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唉，我们去车里睡会儿吧，待会儿还要去邵荷那儿。”吴趣提议道。
“嗯？你这是想跟我开车？”江晓彤大惊失色，不过演技浮夸，并不让人信服。
来到车旁，吴趣这才想起车钥匙在丁大壮那儿，大骂自己今天真的是傻了。二人并排躺在车前盖上，都没什么心情看星星看月亮，江晓彤继续搓着自己的手机，吴趣在一旁看着她刷的视频，两人傻笑了一阵，直到手机屏幕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