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天然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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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越朗的妹子越盈歌,那便更加不必说,如今越家只有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再无别的亲人,只要越朗不加反对,旁人又能说些什么?纵然是真的有人向越朗提出,说他妹子“少女之时随意外出抛头露面”,只怕要遭殃的并不是越盈歌,而是这位提意见的人物。
此时几人都聚会在大将军府的后院,虽是夜静更深,但却不妨碍他们自行其是,况且此时来访,只要不闹出大的动静来,就连大将军与王氏诰命也都不来约束他们,倒比白日相见更觉得自在
目下众人之中还是以秦王顾霄霆坐了主位,虽然这是在叶珏家中,顾霄霆也不止一次地说过强宾不压主的道理,但他们这些人都是少年,却哪里管得了这许多?索性七手八脚将秦王扶上主位,又叫叶珏自己拉着林馨宁在秦王肩下坐了,顾霄霆苦笑之余,也只好安之若素,不再多言。
说起来叶珏在与秦王等人交往时,纵然是在自己家中,也确是没有个主人端正的模样,即使抛去各人身份而言,倒真还不如秦王顾霄霆坐在主位更为合适一些。此时的叶珏正自拉着林馨宁的素手,就坐在其他人中的首位,二人既已许婚,纵然比往常亲密些,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何况此时并无生人在场,更不会有犯难之虞。
其实若是按着林馨宁的性子而言,女儿家天生羞怯,即便是平日再泼辣的姑娘,到了这时也会如此,自然有些局促不安。但叶珏却以“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之类的说法应之,再加上秦王在内其他几个少年郎都说不必拘于小节,林馨宁自己也想到左右自己与叶珏已有婚约,只是略亲密些,也不为过,故而便由得他去了。
说来也奇怪,原本林馨宁心中总觉得,自己与叶珏若是亲密忒甚,到底有些不妥,但自己的纤纤右手被叶珏牵住,置于膝上以后,心中莫名隐隐有一份安心之感,故此便再不挣脱,反而抬起左手拢拢自己鬓发,坐在了叶珏身旁。
旁人与林馨宁相距有一段距离,未必能看出她的变化,但叶珏此时与她倒是呼吸相闻,指掌相连,自然能感受到些她的心思。眼见她竟是将往日的飒爽风范打叠收起,娇娇怯怯、袅袅娜娜地与自己并肩而坐,叶珏忍不住伸头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道:“宁儿妹子,你如今可真像个小媳妇。”
林馨宁闻言心中羞意大起,又觉得叶珏气息喷在自己面颊与玉颈之间,不由得更是身子一晃。她好歹是将门之女,平素习武不辍,如今虽是心旌摇动,但还不至于太过酥软,腰背一挺,稳住身形,顾不得面上红霞,嘤声嗔道:“叶家哥哥不可再作怪,让他们瞧出来,成什么样子?”
叶珏虽与林馨宁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双方父母也说得上是曾经早有婚盟,但却也从来不曾见自己许婚的未来妻子,竟然在英姿飒爽之外,还有如此小儿女之态,如今入目之下,不禁有些愣怔。
几人之中越朗和叶珏坐的最近,似是有所察觉,扭头道:“君镝兄到底与我等不同,如今有佳人相伴,只怕下一步便是要催促我等也早些定亲啦。”口中说着言语,向叶珏使了个眼神,似是意有所指。
叶珏回过神来,看着身边林馨宁羞不可抑,便即朗声道:“你又懂得什么,我早就说过是真名士自风流,不是我说嘴,你日后的妻子,只怕未必能有这天然之态,也未必能有如此自然之气,你却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说嘴?”
陈轩波此时凑趣道:“叶兄,依你所见,越同年日后的贤妻,应当如何?”
叶珏先是望了秦王顾霄霆一眼,见他微微点头,继而看向陈轩波,开口又道:“古今成大事者,文采必然需以武略济之,越朗既是新科探花,文采上的事情自然不必我等操心,他的未来妻子,我倒是觉得应该是个武功高手,这才是正理。就怕日后他的本事不成,活活翻做一个惧内之人,倒也不无可能。”
众人闻言大笑,秦王顾霄霆便道:“好个君镝,你如今讨了一位好媳妇,转过脸来便要编排越朗,所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那是古今常理。你方才所言,倒也能称得上是‘有天然之理,还有天然之气’啦!”
叶珏整容道:“那是自然,大凡人生在世,只有存天然之心,秉天然之道,才能成一代风流人物。就譬如上将军如今虽然屈身守分,以待天时,但是他日再领我们北上征伐,报往日之仇,一饮一啄之间,也是天然之理,如此何愁不成大业呢?”
众人原本只是在言谈取乐,但听他忽然提起这个话头,原本浮动在面上的笑意便不自觉地消了几分。各人都想到,虽然话是如此说,但秦王能否真的重获开府甚至领军之权,还要看今番太子北征结果。
可是如今他们这些人都是身在帝都,纵然能获得各方消息,但毕竟是距离北疆甚为遥远,又如何便能轻易知道太子在军中的备细、知道敌军的动向?
叶珏目光四顾,见众人神色如是,心中自然明白他们的想法,脸上泛起几分微笑,续道:“方才说道‘天然’二字,我想那北戎国以精骑为主力,那么他们的动向自然便与天时脱不开干系。如今已经是初冬时节,战马易得肥壮,骑士常有战心,这也是天然所致,我若是北戎将帅,便必然会在近期与太子殿下会猎于北疆。上将军、诸位兄弟,你们大可不必心急,据我看来,最多不过两个月,前方战事必有结果传来。”
众人听他这些话说的颇有道理,但一时之间,心中竟不知是应该盼望自己国中的兵马得胜才好,还是盼望北戎精骑将太子所部杀得大败亏输才是,不禁都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