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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明暗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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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辉煌的秦王府厅中,原本欢宴的众人此时却都十分安静,就连相较之下生性最为跳脱的叶珏也是沉思不已,试图破解这道难题。秦王顾霄霆与陵阳公主顾瑱虽然贵为一朝皇子、公主,也都曾经多闻朝堂内情,甚至身投军中,不算见识短浅之辈,可纵然是他们,也不知当此之时,人复何为。

诸人中心思较为缜密的越朗与陈轩波,则是想到了另外一层——即便现下当真知道是何人在背后弄鬼,又有何用?

盖因顾霄霆无论如何也是国家皇子,地位尊崇是不消说的,而敢于悍然在暗中与他为害的主谋,只怕身份地位也不会低。纵然此刻厅上众人都知道真相,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哪怕真的闹到皇帝顾秉业那里去,只怕也是空费力气。若是不能在知晓主谋的同时,掌握大量翔实的证据,自然也就没有能够与之对抗的根本,更谈不上一鼓作气、肃清奸佞。

铁证如山这四个字,只怕世间无一人不知,但若论及当真能够做到掌握如此不容抵赖的证据的人,当真可以说是为数不多。天下之事,有时知易行难,即使当真明白其中关节,有些时候只因人力有时而穷,抑或是情势相迫,自然难以猝成。

众人想了良久,还是叶珏率先出声,长叹一声道:“往日虽然听说过一句话,‘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压断脊’,到底不曾有深刻体会,今日亲身陷入这般处境,方知其中真有难以言说的苦楚。”

傅燮也答言道:“我虽是才疏学浅之辈。却也知道前人有一句诗,道是‘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秦王殿下纵使确为英才,只怕此时也是无能为力了。”

就在各人满怀心事之际,恰巧厅门处一只棕灰毛色的小兽正自一步一嗅,慢慢地往厅内而来,定睛看时,正是叶珏所饲育的那只小狼崽。

这狼崽本是天生异种,虽是尚在幼时,但终究已经长得比一般犬、狼等兽为大,然而神态还是多有懵懂之状,让人瞧来憨态可掬。

叶珏望着小狼此时便如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一般,跌跌撞撞,但却凭借着非俗的嗅觉一步步奔着自己而来,想必是因为自己入宴,便来寻找。

他正自望着小狼憨态可掬之状忍俊不禁,忽然心思一动,想到了什么,不觉冲口而出:“有了,我等可以学它这等方式,不能明察,便要暗访,不信不能明了真相。”

秦王等人闻言,连忙都问道:“怎么便叫做暗访?”

叶珏一边起身,赶去将小狼抱到自己怀中,回归本座,一边详述道:“如今我等百事不知,既无证据,又无线索,加之奸邪在暗,咱们在明,如此一来,想要查证此事,自然难上加难。可若是咱们也化明为暗,旁敲侧击、细心留神之下,总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寻得些原来不曾注意的证据。

就如这小狼一般,他虽然看不到我,本也不知我在此处,但凭借着自己的嗅觉,硬是自己来到这里寻到了我。咱们若是在明面上查证,一来旁人不一定敢在咱们面前说实话,二来也难免打草惊蛇,引起奸人的注意,倒不如从此后分头自行暗中查访,或可成事。”

顾霄霆听他说的话有些道理,不禁微微点头,转而问道:“这道理本也不难明白,只是若依你所说,分头自行暗中查访,又该如何安排呢?”

叶珏一边抚摸着小狼身上那有些扎手的狼毫,一边应声道:“上将军乃是朝廷贵胄,便是如今没了开府之权,总也还是与各位亲贵是亲戚,可在他们之间走动,明为想依靠关系,重得陛下信重,暗中则可看看他们之中有无对殿下居心不良之人。

“至于那些武将,或是在朝,或是外任,总都能算是家父的同袍,一点香火情总是有的,我就借着这层关系,就说已经准备脱离秦王府,另谋出路,看看又是哪个对我另眼相看。倘若能发现对上将军心怀不满之人,自然能够在暗中有所防备。

“而诸如士子、文臣之中的情况,便要有劳陈悲秋和傅燮二位去暗访查明了,据我想来,御点二甲头名和新科进士的名头,未必便不管用了。”

他说到这里,顾霄霆、陈轩波、傅燮三人自然听得连连点头,都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陵阳公主顾瑱与越朗二人却不禁心中发急,都出言道:“那我又该做些什么,帮助你们?”

叶珏笑道:“这还不容易想么?陵阳公主本就是陛下平素宠爱的女儿,此时不妨就在帝都中住上一段时间,时不时的在宫中为我等说些好话,扭转陛下对我等的看法,便是善莫大焉。至于越朗......上将军身边终究不能连个商议正事的人都没有,你依然可以充当上将军的幕僚,平日帮着查漏补缺,也就是了。”

众人见叶珏说的清楚,所述之法又确有极高的可行性,都觉得若是暗访,也无外乎此等办法最为有用,自然都是颔首同意。

其实无论是秦王、陵阳公主,还是越朗、陈轩波、傅燮,他们都并非蠢笨之人,这个方法原本不难想到。但往往越是聪明智慧之人,一旦有一种相对困难的设想未曾明了,便很难再去思考其他更为直接的法子。从这个角度来讲,出身于军旅之中的叶珏反倒想的更为直接一些,只要可行、有效,什么法子都不在话下,也不必顾念其他方式是否能够彻底推演明白,倒不是说他的心智远胜于其余人物。

只是这些人此时不会想到,这一番按着叶珏提出的法子由明转暗,在日后会牵扯出多么重大的变故,又会对整个焱朝的国运产生多大的影响。不过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们各人心中的想法都还算是相对简单直接的,只是想要查出国中的蠹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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