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泰山飘袂威不在(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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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南村身子犹若断线的纸鹞被震了出去,在空中摇摇晃晃,便连两个勉强拿捏身形、稍定余势的筋斗也翻转不得,众人只瞧窥得瞠目结舌,莫不丧失颜色,神情惶恐,暗道双方这一击实在是 凶险万分,钱南村不是萧季敌手,只怕方才重重撞击,他已然是胜负重伤。 早有几位银月教弟子收了兵刃,空出双手,脚步疾抬,瞅准钱南村降落的方向奔跑过去,就要结伴接他,也免得摔跌在地上,其时搏斗内伤又添撞伤,合二为一,情状险恶,那可是大大的不 妙了。 却听得钱南村在半空之中一声低吼,身子从旁边一棵柳树掠过之时,脚尖左颤右绕,足踝被翠柳软枝缠上几个圈,右掌顺势往树干轻轻一推,登时不再向後退去,反化作一条弧线,斜斜荡摆 不定,绕着这棵柳树团团打转。待身形缓歇,便挣脱了软枝束缚,一个跟斗挑了下来,步履稳剑众人看他情急之下,极富机变,好生佩服,见钱南村虽然气喘吁吁,若气血翻涌,但神情尚 是安然,体健无恙,不觉暗暗诧异,却看钱南村呼吸吐纳数次,朝迎奔过来的几位银月教黑衣弟子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大步往前走去,抱拳道:“老前辈好本领也,在下不是对手, 实在佩服也。尚多谢老前辈手下留情也,莫让我伤了经络也。”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皆是骇然,不觉把眼朝萧季瞧去,暗道:“他全力运气相攻,尚能在甫一交掌吐劲之际,吸纳余力,收发自如,这等造诣,果真了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朝他打量 ,见萧季哈哈一笑,说道:“哪里,哪里,你这西域武功却也不错,今日打得过瘾,妙哉,妙哉!” 二人颇有惺惺相惜之意,萧季面有得色,朝慕蓉翱潮看待一眼,心道:“我这内功修为怎样?”慕蓉翱潮冷冷看他一眼,嘴角一撇,并无说话,又朝左右孟纵连、尹可任、徐天平微微一笑, 略略摇头,继而大刺刺地托抱双臂,竖夹木棒于胸前,若道:“这算什么?咱们这几位,谁不能这般运劲收劲?有什么好得意炫耀的?”钱南村自归本阵,不时手舞足蹈,满脑子依旧穿插先 前萧季使出的招式,口中咂巴夸赞。 江嗔鲍怒气腾腾,忽然脱口骂道:“他奶奶的,不想遇上了牛鼻子老道士,后面带着一大群牛鼻子小道士,难怪今夜出师不利,都是沾惹了他们的晦气之故。”张口往地上连吐几口唾沫,呸 呸有声。无嗔道人脸色一变,沉声道:“阁下说话好生奇怪,我道家三清之人,哪里有得什么晦气?”江嗔鲍见他搭话,冷笑不已,哼道:“狗屁三清,倘若真是什么三清,为何又被人唤做 牛鼻子咧?牛屁烘烘,还不是大晦气、大恶气?又是什么东西?”泰山派诸弟子莫不神情激愤,破口大骂,无嗔道人亦极为忿然,但他毕竟是一派前辈,不好捶胸顿足、撒泼耍赖,遂双臂一 伸,止住弟子叫骂,大声道:“这位施主乃是狂妄无知之辈,咱们不用与他计较。” 江嗔鲍一呆,怒道:“他妈的,我怎么就是无知之辈了,你这牛鼻子哪里看得出来?”无嗔道人嘿嘿一笑,说道:“阁下矮矮胖胖,不过三寸钉的小儿体裁,满腹不大,装得都是草包碎糠, 哪里还能容纳文章锦绣、渊博见闻。”他说江嗔鲍矮胖身材,真是触碰了此人大忌,便看他暴跳如雷,浑身颤抖,大步走前,指着无嗔道人骂道:“牛鼻子,只会逞将口舌之利么。有本领便 来与老子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你若是不敢迎战,那从此便老老实实地缩回泰山道观,再也不要在武林中厮混了。”最后激将之法,却与先前萧季对钱南村所言颇为相似,不过萧季悠闲自若 、嘻嘻哈哈,却不似他这般大喊大叫、泼剌刁悍。 无嗔道人受他邀战,若是不允,众目睽睽之下,势必要落得一个胆小怕死,果真空逞口舌之利的坏名声,于是拂尘一掸,昂然走出,朗声道:“好,我便接了这一阵,却不知阁下要比兵刃, 还是拳脚?”江嗔鲍方要说话,却看钱南村背後闪处一个人来,道:“江令主与钱令主都已经比试过了一阵,余下的一阵,便由我来伺候奉陪罢了。”此人星目方脸,身雄体长,宽肩窄腰, 颇有几分英雄气概。江嗔鲍哼道:“长孙兄弟,你才入我教不久,哪里好意思请你出手呢?” 那人说道:“既然入教,还分什么先后新老之说?”钱南村笑道:“也好,长孙兄弟也,便请你与这位道爷过上几招,只是那几位丐帮的前辈也,武功实在高明也,岂能不小心乎?要是他们 过来助拳,你莫可逞雄显威,吃亏之前,早早回来也。”他口中说之“前辈”,该是郑念恩诸人,钱南村虽然不曾与孟纵连一众交过手,但见萧季位列其中,彼此谈笑欢洽,心中暗暗凛然, 想必这几位老乞丐尽皆身怀绝技,万万小觑不得。无嗔道人面色一红,心中登生恚怒,暗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我还要丐帮老花子撑腰助拳么?”见那人走到场中,抱拳道:“ 这位道爷,在下长孙茅公冒昧,拳脚既然不精,唯独能在兵刃上还请赐教一二。”言罢,刷拉拉拔出一柄软剑,寒光四溢,月下冷光更是湛然。 无嗔道人眉头一皱,拔出肩头长剑,左手一引剑诀,右手环臂,斜斜伸出,三尺红缨飘搭于手腕之上,正是泰山剑法之“苍松欲迎客”。剑刃微微反转,光芒吞吐不定,呼气之间,长剑不觉 垂下三寸,便看得一点流星从剑柄处缓缓往剑尖流去,若春露润泽花瓣,虽然无声,但众人瞧在眼里,似乎耳中都能听到丁珰之音。江湖中人,武功无论高低,皆对神兵利刃莫不钟情留意, 此刻银月教教众也好,丐帮群夥儿也罢,不由面面相觑,心中暗自称赞:“好剑,软剑似游走蛟龙,灵动无比,硬剑若猛虎下山,刚硬彪悍。”长孙茅公一剑刺出,剑走中锋,将到无嗔道人 胸口之际,手腕一抖,软剑剑身威势不减,但剑头冷光闪烁,蓦然往左右摇动,不知究竟攻向何处。 无嗔道人心中一惊,暗道此人剑法忽离无落,飘缈之间,隐含无数杀招,登时收敛神色,心想:“此剑攻无定势,我若一味抵挡,必然被动,唯今之计,只有强夺先机。”他江湖经验厚历, 又道:“只是此刻他已然占得先机,我若要夺回,不用那行险涉危之招,甚难济事。”打定主意,深吸一气,压纳心神,面容立露端凝之色。众人见他拧眉冷眼,左手反背,竟丝毫不加动弹 躲避,俱是诧异,心道:“他为何不挺剑抵挡?难道是欲蓄力待劲、后发制人不成。只是软剑不知所攻,且迅捷无比,待你揣准路数,只怕抵挡已然不及。”便是刘姥姥与之不合,此刻见他 情势堪危,也不觉替他暗暗捏上一把汗,拐杖重重笃地,咬牙道:“这个笨蛋,若是无法招架,便纵身往后退避就是了,虽然第一招如此未免有些教人羞赧,却好过你象根木头一样呆呆噩噩 、手足无措。罢了,罢了,你胸口之上便被他戳上一个大窟窿好了,泰山派只剩下无怨、无飙两个老家伙撑持,日後莫要再以名门大派自居。”郑念恩低声对尹可任道:“尹兄弟,你看如何 ?” 尹可任微微一笑,说道:“不怕,我泰山派武功再是不济,又岂能坐以待毙呢?”两人说话间,便看长孙茅公剑尖击出,破云穿风,离无嗔道人心口,不过半尺之余。泰山派诸弟子骇然失色 ,几乎叫出声来,却听得无嗔道人冷笑一声,喝道:“来得好。”右臂长挥,长剑划出一道弧线,用力往长孙茅公咽喉用力扎去,又快又猛,足见其沉浸于剑法多年,修为深厚,对软剑攻势 不闻不见,正是两败俱伤的打法。长孙茅公惊愕不已,心知自己一剑递进,便能刺入对方心窝,但自己喉咙上少不得也要被其破出一个偌大的窟窿,哪里还能活命。无奈之下,挺腰仰身,软 剑从无嗔道人臂下掠过,登时扑了个空。 无嗔道人长剑从他面门之上三四寸处削过,引带一阵凉风。无嗔道人暗呼侥幸,精神一振,不待长孙茅公第二招使出,自己已然连刺三剑出去,分点其肩头、胸口、下腹各处要害,心道:“ 好容易夺了先机,可不能再让他出剑了。”不敢怠慢,脚步碎踏往前,一步接着一步,绵绵不绝,每一剑含套藏式,变化无穷,瞬间串联起一片密密剑光,几口中兀自喝道:“这招怎样?还 请长孙先生好好品鉴赐教。”手下绝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