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多年夜雨拨月明(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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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向泓听罗琴讲待清楚楼上的情形,说道“竹芦双怪”便在水月亭藏匿,便唤来两个颇为机灵的小乞丐,着他前往细细打探。约莫几盏茶的工夫,一个小乞丐回来,低声附耳几句。包向泓微 微一笑,引着两个精壮汉子抬起梅还心的座椅,率领群丐翻墙而出,径往瘦西湖而去。不多时,陡见眼前一片水光粼粼,倒映出天上的一轮弯月,皎洁明亮。众人循着岸边走去,来到一片梧 桐林旁,树后闪出另外一个小乞丐,手指前方的一处柴扉小院。包向泓传令下去,各自分散靠拢,于小院外十丈处包围靠拢,欲将梅还心藏在暗处隐匿,梅还心不肯,皱眉道:“诸位兄弟为 我报仇,我反倒要胆怯躲藏,此事传扬出去,岂非要被人活活笑死么?”包向泓屡劝无效,只好搬他在包围圈外围,留下七八个弟子小心看护照应。 便在此时,听得“氨的一声,一条人影突然从小院中高高窜起,落在一棵树上,继而双足一弹,猛然又跃起一丈,夜色中,但见其在半空中翻转了两个筋斗,好似一只黑色大鹞,身形过处 ,莫不寒光吞吐闪烁,顺势划出了一道弧线。那人空中清啸一声,身子陡地坠下,啸声清凉,宛如漏风铜铃,似是年迈妇人。围墙那头,“叮叮当当”传来兵刃交杂之声。 罗琴大是好奇,提着木棒趋身往前走了几步,隐约闻得里面尚有男子喘息之声,偶尔崩出“鑫姑”二字,后面便被沧啷啷铿锵之音掩没,显见得对头攻势迅即无比,竟不给他说话的空暇。另 外一人叹道:“弟妹,你…你等缘分早了,又何必报怨至今,却…却寻到了这里报仇?唉呀!师兄,你这般一味躲避,终究不是办法,罢了,罢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我管不了。”罗琴 听得真切明白,这正是“葫芦樵夫”卢先生说话,心中不觉暗暗惊愕:“余先生在和谁动手,竟然不肯还手?弟妹,什么弟妹?难不成此人还是余先生的妻子不成?” 那妇人“呸”道:“谁,谁是他的夫人?何曾缘分早了,我与他什么时候有过缘分呢?这个狗贼,乘人之危,果真是披着人皮的禽兽,我,我与他根本不是夫妻。”声音嘶哑,若破布裂帛之 状,语气之中,暗隐几份恶毒怨恨,教外人听来,似附骨之蛆,挥之不散、驱之难逐。罗琴乃女子,心思敏感,更觉其中无穷森然之意,不由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心想:“此老妇必定与余 先生有着偌大之渊源,果真是他妻子不成,莫非是昔日被他抛弃,仇恨绵绵,积重难返,此刻冤家见面,便是性命相搏?” 围墙那边又是“叮当”抢击之声,忽然一声轻叱、一声叹息,两条人影飞起,先后扑向大树树顶。上面那人正是余先生,一手捏着铁盾,一手捉住树枝,稍稍用力,身子盘旋而上,甩到了另 外一条树枝之上,身形敏捷之极。他才一离开,后面那条人影已然追至不舍,长剑劈过,“喀嚓”将树枝斩断了下来,“哗啦啦”顺着主干跌落到了地上。老妇见一击不中,左掌往树上一拍 ,身子登时反弹,右手执剑前刺,人剑笔直一线,点向余先生胸口,疾如闪电,势夹劲风,风挟寒魄。群丐在外面仰头观看,心中都是暗暗喝彩。余先生眼见得剑来,移盾胸前,叹道:“云 妹,你--”不及说完,老妇手腕一转,长剑剑式斜平,竟从破盾中的一条缝罅横横插入,那缝罅虽窄,剑身更薄,老妇剑法高明精绝,长剑刺入游刃有余,劲势不减,逼向余先生胸口。余 先生大惊失色,丢了破盾,猛一提气,飞身攀上高枝,堪堪躲避得这一招,饶是如此,那剑锋追踪甚急,将他衣襟下摆削斫下一大片来。郑念恩眉头一皱,道:“这剑法本不十分高明,但招 招能够夺命,凶辣异常,一击不中,后招随至,衔接连环,绵绵不绝,可知她是心中仇怨稠积,无时无刻不想报仇,因此晓夜攻习,终于有了如此造诣,了不起,了不起。” 老妇右臂叫力,长剑从上而下划过,将破盾重重甩在地上,却往卢先生撞去。卢先生侧身闪过,他见余先生情状不妙,始终不曾上去帮忙,脸色踌躇,似若非常为难。老妇怒道:“余狗贼, 这云妹二字,是你叫得的么?”剑走游蛇,灵动异常,“唰唰唰”三剑往上面树枝刺去,皆是余先生立足之地。余先生左踮右蹑,前俯后仰,纵有一招躲避不及,从小腿肚上轻轻划过,拉出 一道痕迹,所幸不曾伤着皮肉。两人就在树上你追我赶,你逼我匿,老妇剑过处,碎枝烂叶漱漱而下,纷扬飘洒。群丐莫不瞧得心惊肉跳,见老妇剑法招招夺魂,余先生狼狈抵挡,险象环生 ,掌心都是冷汗涔涔,反倒为他担忧了起来。 卢先生于院中观望,心下哭笑不得,忽听得后面风声呼呼,不由一惊,急忙扭头观看,却见屋顶上站立两人,月光之下,正是顾青山、南毕远、陈泰宝三人。原来丐帮弟子将小院团团围住, 独独留下了北边的一条道路,他三人恰巧从该道赶来,长驱直入,丝毫未受阻拦。罗琴见着顾师伯,大为感怀,灵光一闪,又生疑惑:“我师父呢?我师父如何没有与师伯在一起?”卢先生 心中凛然,将铁葫芦抱在胸前,小心戒备,暗道:“不想这里寂僻之地,还是被你们寻着了。”才要说话,便看陈泰宝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树上两人,面有疑惑之色,忽然脸色铁青,由青转白 ,由白变红,颤声道:“小师妹,是你么?”那老妇人与余先生斗得正酣,一剑破出,径直点向对手肋下,料想此招虽然未必得手,但也可在他衣裳划出一道口子,稍解胸中怒息。剑到一半 ,被陈泰宝咋呼吆喝,不觉一愣,剑势登缓了下来,被余先生侧身避过,跳到了另外一根树枝之上。陈泰宝喜道:“果真是你,我,我是泰宝呀。”一手拉住南毕远,手足无措,结巴道:“ 他,他就是南师兄,南牛鼻子呀。”南毕远拂尘一掸,稽首无言。老妇眼睛看看陈泰宝,又看看南毕远,喃喃唇动,呆若木鸡,浑身上下似沉入了冰窖一般,手足胸口皆是冰凉,半日不能动 弹。余先生看她如此模样,不觉妒火中烧,浑身一颤,忽然重重一掌拍在树上,大声道:“你好大的胆,夜深三更的,竟胡乱和我云妹亲近什么?她,她是我的女人,你少要拐*子。”老妇若 受雷霆,蓦然惊醒,骂道:“狗贼,谁是你的妻子?你,你这淫贼。”手上长剑又要刺出,剑锋举起不过数寸,胸口阵阵酸楚袭来,再无半分气力,手臂软软垂下。陈泰宝闻言,又羞又急, 又恼又恨,心中郁结窒滞,几乎透不过气来,身子摇摇晃晃,就要从屋顶摔下,被南毕远搀扶,木然往云仙瞧去,忽然大哭起来,捶胸顿足,道:“好,好,原来你舍了我离家出走,却是另 外寻觅了丈夫。偏偏,偏偏还是个采花大盗,你,你好,你对得起我1“沧啷啷”一声,长剑从云仙手中滑下,跌在地上,颤巍巍不住摇晃。 余先生大怒,从树上跳到了屋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陈泰宝骂道:“老混蛋,我是采花大盗不假,可我云妹却是贤惠淑洁的好女子,你再敢胡说八道,怪不得我打得你满地找牙。”陈泰宝 本畏惧他武功了得,此刻却不知从哪里来得一股狠劲,挣脱了南毕远的搀扶,三两个大步窜到了余先生跟前,几乎鼻沾鼻、面贴面,狠霸霸地吼道:“你才是胡说八道,她是我的小师妹,也 是我的妻子,昔日有媒妁之言,天地为鉴,三叩九拜,礼数周全,又将此事报于师父知晓,为其首肯,算是师长之命,我是她的丈夫,过了几年和和美美的日子,她却跑去与你成亲,岂非可 恶之极?” 余先生此刻出手,一掌就能要了他的性命,但被陈泰宝如此气势汹汹地抢白了一反,登时头晕目眩,深吸一起,按捺心神,扭头往云仙看去,见她呆呆噩噩,全无先前神气,不由心中冰凉: “原来她有丈夫,因此才不肯随我。”胸中百感交集、纠缠不清,又悔又恨、又痛又酸,终究按耐不住,骂道:“你算是什么丈夫,若没有你,云妹真会落得如此下场?”突然双掌齐出,重 重地击在陈泰宝胸口上。 顾青山与南毕远大惊失色,他两人本在一旁小心守御,但一者陈泰宝离那余先生不过盈寸,委实太近,二者余先生盛怒出手,迅捷无比,便看得陈泰宝闷哼一声,身子如断线的纸鹞往地上落 去。云仙大声惊呼,飞身来抢,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陈泰宝轰然跌在地上,尘土飞扬,他本受大力双掌袭击,此刻再受如此摔撞,浑身经络皆已震断,性命万难保全,“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喷洒四周,脸色惨淡无比,双目无神,仿若黯珠。 罗琴牵心扯怀,此刻悄悄移到院墙之外,隔着柴扉竹栏往里窥看,正见此情状,骇然之下,“啊呀”一声几乎就要叫出声来,被郑念恩一手按住嘴唇,看他以目示之,微微叹息摇头,不由心 乱如麻、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