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踏敌相救不敢懈(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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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琴不敢把眼往下瞧去,眩晕之下,双足难以把持,若是从这上面跌落了下去,势必粉身碎骨、万难保全性命。她往前面瞥去,那郑念恩又是一个纵跳,来到了石梁旁边的一根打石柱前,忽 然将身子伏下,罗琴见过他如此举止,定是穿崖风气,遂不敢大意,学着他的模样,蹲腰矮身。稍时果真风来,立于两侧峰岸,觉其不甚巨大,但在这石柱之上,四面皆空,无遮无蔽,那风 息便似壮大了好几倍。罗琴三分惊魂,七分持魄,迎面对之呼吸困难,便好似窒息一般,慌忙低下头去,将丹田真气调运而下,过足三阳、足三阴经络,绵绵贯与“三里”、“下巨墟”、“ 血海”、“中封”、“商丘”、“冲阳”诸穴,最后在脚心“涌泉”穴叠汇相交。心中惴惴不安,甚是忐忑,心想:“我从未习练过千斤坠的重身武功,但听闻师父说过,腿力几穴,就在这 关键的几处。真气由下而上,虚拔其身,那就是轻功之术,若是反其道而行之,内息由上往下贯去,便可增添重量,任他外面怎样狂风暴雨,我如称砣铜钟,始终巍然不动,却不知是真是假 ?要是假的,我这条性命可就断丧于师父的悠悠之口了。”真气渐行渐下,不敢贪快求急。身子如断线的纸鹞晃晃荡荡,勉力平衡。待内力注入“中封”之时,脚面底下若生出了一股绵里, 能够粘贴地面。罗琴心中稍安,不觉大喜,忖道:“不想师父当年教的这个法子果真大用。可惜我那时一味欢喜轻灵迅捷,以为这沉固根本之术,什么巍然不动、凝如冰凌、稳同高山,该是 男孩子修习的武功。此刻临时抱佛脚,勉强维持,若是造诣再深厚得几分,我也就不骇怕这些石柱石梁了。”风来得急,去得快,罗琴缓缓起身,深吸一气,跳到了第二根石柱顶上。那边郑 念恩已然走上了石梁,提步搬腿,倏倏地窜跳了过去,不消片刻,来到了石梁对面的柱上。此石梁渐趋渐上,不断拔高,因此对侧石柱也甚是高伟,比周围石柱长出了三四丈,颇有冲天破云 之势。罗琴见郑念恩停了下来,细细打量,脸色不由变化,却见他离下面那一根石柱足足有七八丈远,中间并无第二根石梁横架,平地之上要跳七八丈远也不甚容易,更何况在这纤微狭窄的 石柱之上?便是跳得过去,若准头稍有失误,只怕也到不得目标,心中七上八下,好象一件小鼓“嘭嗵嘭嗵”敲打不停,又怕又疑:“你再有本领,只怕如此天堑大险,也过不去吧?” 郑念恩将背上的油纸大伞取下,撑张看来,双足蓦然在石柱边缘一点,身子便晃晃悠悠地往下面石柱飘去。两柱之间的高低落差不大不小,借助大伞飘浮之势,正能牵引一些距离。郑念恩人 到半途,见大伞势有不济,不慌不忙,一手笼袖捉衽,陡然大喝一声,向后面反掌甩袖击出,那大伞一改缓凝之状,疾往前面飞去,不偏不倚,正在下一根石柱顶上势尽停歇。郑念恩双足落 地,收了油纸大伞,抚须微笑,得意洋洋地望着罗琴,似乎说道:“小丫头,你明白了,这伞就是如此的用途。”罗琴骇然不已,浑身冷汗涔涔,喃喃道:“我不成,我不成,这两根石柱之 间,我,我是无论怎样也跳不过去的。”双目通红,鼻头一酸,不觉流出眼泪,不觉骂道:“不识哥哥真是笨蛋,如何这般不小心,却被‘竹芦双怪’两个老怪物捉了去呢?却教我为你受将 这番折磨。”言语间,身子一跃,有意无意跳上了第三根石柱。不多时,她也来到了石梁之上,胸中一阵憋闷,一颗心砰砰就要跳出喉咙,急忙坐下歇息。此时又是一阵风起,她双手抱定石 梁,极其稳固,心想:“可惜这石梁长得太过短小,要是左右再宽上几尺,前后各自延伸个二三十丈,我攀抱着它过来,岂非不用如此担惊受怕么?”如此情景,已属于人间罕物,若非得天 地孕育造化,那里能够生出这般奇异险峻的石柱石梁?造化所及,也是竭尽天地之力,不可嗔贪妄求,莫说前后左右长上半尺,便是半寸半毫,那也不得。 郑念恩立足的石柱,颇为粗状一些,顶头前后方圆数尺,可立三四人,此刻他不及奔跃,挥手大声叫道:“过了石梁,在越跳到我这里来,后面便没有什么凶险了。”见罗琴走过了石梁,只 在尽头石柱之上迟疑不动,脸色煞是苍白,双足颤栗不止。郑念恩嚷嚷道:“你莫要怕,只怕那绣花伞撑开,闭着眼睛跳过来就是了。”罗琴从背上取下绣花伞,半日不能张开,被他催促得 急了,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抽抽搭搭地说道:“你说得容易,什么叫我闭上眼睛跳过去?我…我,张开眼睛,只怕就到了阴曹地府呢!”不管郑念恩在对柱怎样鼓励,始终畏惧万分, 不敢越雷池一步,兀自蹲下身子,啜泣不已。郑念恩屡劝无效,无可奈何,叹道:“罢了,罢了,你也莫要去救你情哥哥了,便花些钱财去棺材铺,为他准备一副上好的楠木寿材好了。呸, 呸,他年纪轻轻,是个十足的短命薄魂之鬼,收殓之物,再是壮观华丽,也称不得‘寿材’二字。”罗琴哭得更响,呜咽道:“你,你又说这种话来逼迫我。”言罢,收袖子擦拭脸上的泪水 ,不敢教过风夹沙迷了眼睛,顿足大声道:“罢了,罢了,我也不知道前辈子欠了他什么,今生要吃上许许多多的苦头。”将绣花伞撑开,一咬牙,“氨的一声跳了下来。 说来也巧,便在此时,从她背後掀来一阵大风,托着伞面,往上拔高了一丈有余。只是如此尚嫌不够,待伞力势竭,离那对面石柱犹有半丈之远。罗琴眼看着自己往下坠去,心灰意冷,叹道 :“苦也,小女子今日死在这里。”话音才落,便看一条布带径袭而来,席卷自己的腰身,听得郑念恩喝道:“过来罢!”罗琴身子顿时如离弦之箭,倏地往前面冲去,只是怀中跌出一物, 坠落悬崖,瞬间没入夜色之中。郑念恩见她过来,一手捏住布带不放,另一手探出,接着罗琴肩膀,五指如钩,牢牢抓定,一收一吐,化解了她的汹汹来势,哈哈笑道:“女娃娃,我没有骗 你吧,教你闭着眼睛用尽气力跳过来,你偏偏不信。”罗琴惊魂未定,半日不能说话,一言扫过,见他脖间若有一块红斑,不觉愕然。方要询问,郑念恩早将布带重新缠绕腰间,一声唿哨, 又往下面另外一根柱子跃去。余下没有几根石柱,他三跳两跳,终于上得对岸平台。 罗琴心中疑窦丛生,将绣花伞收好,此时明月当空,四处亮堂虽不及红日高照,却又是视物分明,她接连几跳尾随在后,比先前大是轻松。郑念恩双手叉腰,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经 历了此事,也算得一段了不起的经历,以后大可以在江湖上炫耀一番。”眉头微蹙,道:“救人要紧,若是再要耽搁,只怕来不及了。”罗琴本待问他脖中红斑之事,听他突然冒出此言,不 觉大惊失色,颤声道:“郑前辈,你说什么?”郑念恩不及回答,朝着一条山路匆匆跑去。罗琴心急如焚,暗道:“莫不是他能算命,算出了不识哥哥有什么凶险么?”她本不信方术,但此 刻攸关杨不识与金庚孙的性命,心乱如麻、惶恐无比,招呼一声“等等我”,疾步追赶。 两人施展轻功,转过不知道几处山角凸陵,被前面一条河流阻拦,河水湍急,上面无桥,万难跳越。罗琴只累得气喘吁吁,惊道:“郑前辈,这是哪里?”郑念恩道:“这里唤作跳马溪,只 是前面非溪,却是一条不算甚宽的河流。”罗琴见他从地上拾起一块朽败的木板,疾步往前冲刺,到得河边,骤然往上一跃,人在半河之时,就要下坠,便是能够游泳,也免不得泼溅清润成 落汤鸡,正要惊呼,却看郑念恩一掌猛力往河面击去,击出一团冲天浪花。那浪花尚未打到他,另一手的木板往下用力压去,便似潮头小舟。郑念恩足尖在木板上一踏,再度跃起,飘然落在 河对岸,朗声道:“女娃娃,你也闭着眼睛跳过来。”罗琴自忖轻功远不及他,但听得又是“闭上眼睛”,心中一动,更不迟疑,轻叱一声,便往河中央跳落。郑念恩长长布带抖出,宛如蛟 龙,正被罗琴伸手抄住。郑念恩喝道:“过来。”罗琴应道:“来了。”一提真气,顺势脚尖在水面一点,飞身甩出两个筋斗,顺利上岸,除了鞋尖鞋面沾惹得一些水花,衣裳清爽干燥得很 。两人哈哈大笑,疾步往下面跑去,两边夜鸟交相呼应,南作北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