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踏敌相救不敢懈(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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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哈哈一笑,道:“我是谁?你说我是谁我便是谁?”罗琴听他说话之间鼻音甚重,心中稍安,暗道若是此地的归魂野鬼,那说话都是阴恻恻清凉寒透,哪里会有这人息喘重呼呼之动?便 说道:“我说你是鬼。”那人又是几声大笑,道:“好,我就是鬼。” 罗琴长剑轻轻颤动,举目四处张望,有心窥破他的踪迹,哼道:“你说自己是鬼,那就一定不是鬼了,我说你是人。”听得右侧草丛之中倏倏而动,枝摇叶摆,传来声音,道:“好,我是人 。”罗琴眼睛一亮,喝道:“是那里了。”双足一踏,飞身而起,疾扑过去,人未到先出招,手臂甫伸,一剑穿透外层荆棘,削下一大片绿刺。待立足之后,里面空空荡荡,莫说是个大活人 ,就是虫雀也不得看见一只半只,不由心中惊愕无比。却听得头顶有人笑道:“小丫头好不阴险刁诈,表里与我说话,其实心中盘算恶念,不是好人。” 罗琴不觉机伶伶又是一个寒战,身上抖起鸡皮疙瘩,口气强硬,大声道:“你骗我,你若是人,为何凭空化作一股青烟消失了。可见得你还是鬼。”凝神静气,加意留心,侧耳倾听,头上树 枝若有几分摇曳,落下数片树叶,正是惊疑不定,暗道:“莫非是被他戏耍,其实他就在枝上藏匿?” 果真树上人影一晃,那人叹道:“小丫头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说我是鬼,我怕否认了,你就要哭鼻子,再也没有余兴气力去救你那情哥哥,是以顺着你的口气罢了。你杀我不成,是自己本领 不济,如何反来怪我?果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罗琴心道:“是这里了。”纵身一跃,长剑自下往上刺出,口中喝道:“谁是吕洞宾,谁是那…那狗犬?你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 牙来哩!”出手凌厉,却是以往学得杨不识的一招“吟天剑法”,有冲天破云之势,势夹劲风,好不眩耀威风。她心想此人隐蔽暗处,若是心怀恶意,陡然突袭,自己未必能够善了,但只是 出言挑逗嘻笑,想必不是什么恶人,又听他说道自己要救助杨不识与金庚孙之语,可见先前种种情形皆受入眼目,追踪自己之事暂且不管,正好问一问他杨不识是否被耶律雷藿、“竹芦双怪 ”擒获,是以招式精妙迅捷,却不甚狠烈,留下五分气力。孰料一剑过去,“劈里啪啦”斩下许多翠叶褐枝,犹然不见其人。 罗琴瞠目结舌,兀自惊讶,听得身后有人咦道:“女娃娃,你如何懂得我那东方兄弟的剑法?”罗琴攀在树上,蓦然闻听此言,猝不及防,大是骇然不已,慌忙扭身,长剑顺势回旋,划出一 道半圆弧线,巍巍哧哧,在风中抖动震颤,又扑了空。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唉呀呀!果真招式虽同,但毕竟形似神不似,你不过得了他的一些皮毛,未谙精髓,委实肤浅简薄得紧。” 罗琴又羞又恼,一手捉住旁边枝干,不及挥剑,索性也不回头,上身前仰,左足支撑,右脚用力往後撩踢,不待招式用尽,小腿一阵疼痛,竟然被人用什么物事抽打了一下,骂道:“小小丫 头,年纪不大,正可使用如此撩阴招法,羞也不羞?”言罢,便看一人飘然落在地上。 此刻月光倾泻,遍地银洒,照出那人面目,却是一个青衣长袍、胡须飘飘的青矍老者,身上系着一条甚是宽厚的腰带,腰间悬着一个小小金色铃铛。那铃铛想必被用物填塞,否则他轻功再高 ,如此摇摆,岂能不叮叮当当地响啷起来?老者背上负着两把雨伞,手上拎着一根细细的枝条,原来他就是用此物教训罗琴,此刻嘻嘻一笑仰头望着她,神情古怪,似乎一半责备,一半揶揄 。罗琴哼道:“你欺负我,我凶狠一些,又有什么干系?”轻轻一跃,微提衣袂下摆,跳到地上。 罗琴问道:“你是谁?”老者叹道:“我是人,也是鬼,不是人,也不是鬼,不皆是被你说了算么?”罗琴脸色一红,哼道:“你鬼鬼祟祟,我自然以为你不是什么好人了。我,我问你的姓 名咧。”老者摇头道:“听闻那杨不识乃是个翩翩风度的君子,为人雅量高致,度量恢廓,奈何他的这位小相好却是粗弊无礼,不懂尊老敬长?我好歹也是武林前辈,你想知晓我姓名,该毕 恭毕敬问道‘敢问老前辈高姓大名’才是,否则无论你怎样相问,老头儿都是一言不发。你打也打我不到,追也追我不能,其奈我何?” 罗琴胸中一团怒火,却无从发泄,只好勉强抱拳,道:“方才是晚辈不对,请问老前辈尊姓贵名?”那老者抚须颔首,笑道:“你说‘尊姓贵名’,又比‘高姓大名’高明得紧了,只是你何 曾真想知晓我的姓名,不过欲随意拣个称呼,再问我一些你不得知晓的重要问题罢了。是也不是?”见罗琴瞠目结舌,老者不禁洋洋得意,说道:“你心中存疑,猜想你那情郎莫不被‘竹芦 双怪’掳去,惜七上八下,偏偏不能证实。不妨告诉你,正是他两个老怪物将你情哥哥捉去了,要换什么地图,那地图想必就在你的身上吧?嘿嘿!老头儿唤作郑念恩,家居红日圣教总坛与 无数分舵,可谓之家业庞大,乃其中的接引使者是也。” 罗琴闻言大喜,暗道我要用人,这人便送来门来,观此人武功之高,实在匪夷所思,若能得他救助一臂之力,大事何愁不济?方要说话,却听郑念恩道:“你方才所得之玉佩,以及你此刻腰 间的玉佩,堪称一对,似乎也是我红日教的信物。你两人想必与我教中哪一位兄弟交好,称得上我教的朋友。朋友有难,我等自然不可袖手旁观。” 罗琴喜形于色,啊呀道:“老前辈莫非愿意--”一语未毕,见他摇头叹道:“只是那两个老怪物武功实在不错,我可不敢挼拔虎须,自讨没趣。”罗琴心中顿时一凉。 郑念恩笑道:“我年纪大了,不好管闲事,自己虽然救不得你的情郎,但是我那一般小兄弟却能帮上你的大忙。只是他们尚在离此地东向二十余里的牛首山彩云谷中。那里前半地唤做虎丘庵 ,其实一片山坳美地,花好桃红,水甜石亮,风景忒的不错,因此被当地官府辟为百姓布衣游玩之地,我等不愿意扰民,便将谷口与虎丘庵接口用巨石封填堵塞,只从后面小路往来出入。” 罗琴急道:“你那些兄弟若肯帮忙,自然最好不过,我与你去搬救兵。” 她只觉得杨不识与金庚孙落在了“竹芦双怪”的手里,多一分耽搁,便多添一分凶险,心中无比焦虑,暗道:“若是耶律雷藿尚在一旁,不至于折磨他们,那‘竹芦双怪’不是什么好人,却 ,却--”是以惶恐之极,抱得一根救命稻草便是一根,人手多些,心中壮胆,营救人物也颇有把握。郑念恩摇头道:“去倒无妨,只是那小路十分凶险,怕你走不得。” 罗琴昂首挺胸,道:“事已至此,再无退路,就是刀山火海也要走上一圈。”言罢,听得风声呼响,伸手往前一抄,接过他掷来的一把绣花罗伞,不觉愕然。郑念恩道:“我老头儿用油布大 伞,你身子轻,又是年轻姑娘,用这小伞倒也合意。莫多说话,稍时走路要用。” 两人一路疾奔,郑念恩赶在前面引路,几个纵跳,便已拉下罗琴一大截。罗琴轻身功夫不弱,见自己始终追他不上,心中暗暗吃惊,暗道此人号称是红日圣教的接引使者,倏来倏去,果真很 是了得。约莫几盏茶的工夫,郑念恩转过一处山脚,嘎然止身,笑道:“到了,且把你那绣花小伞好生撑持,莫要一不小心失足,连人带伞地摔跌了下去。” 罗琴举目想望,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郑念恩立足之地前不过三尺,便是白茫茫一片深崖悬谷,冷月斜照,杳杳然深不见底,隐约可见得中间竖立几根石柱,高者睥睨云霄,矮者略出山雾 ,相隔距离不一,有一丈,有两丈,有三丈,最远处稍稍揣摩,当有十五六丈,便是轻功再好,也决计跳越不能,好在上面横横地架着一根看似颇为纤弱的石梁,引渡双方。自此岸绵亘往前 直至彼岸,巍巍不绝,当有数十根之多。 郑念恩嘻嘻一笑,道:“女娃娃,你若是害怕,此刻后悔来来得及。要是上了石梁,前进不得,后退不能,抱着双臂伏身哭鼻子,我老头儿能耐有限,那也是爱莫能助的。”言罢突然奋身而 起,身子如野鸟一般往前飘去,不偏不倚,正落在第一根石梁顶上。看他双足甫一沾地,不及歇栖,又是一跃,跳到了第二根石柱。此时风气,穿越崖口,他微微伏身,成半蹲之势,待风息 平静,哈哈一笑,拔身腾跃,一个筋头落在第三根柱子顶上。如此几次,走走停停,遇风则止,不多时,郑念恩已然跳了七八根石柱,回头朝罗琴招呼。 罗琴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几步,心惊肉跳,转念一想:“不识哥哥与金庚孙深陷囹圄,我一人过去,若是携带地图,或能换出他们,但不识哥哥乃是宋朝忠烈后人,其时纵然得释,也必定怪 我献奉地图,说不得再受什么闲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唆掇使坏,因此真以为我与那中枢府的密蚩一般,都是金国潜派的奸细,愤怒误解之下,怨怨难消,那可是一辈子也不会理我了。”一咬 牙,跳上了第一根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