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一切都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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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老师满眼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学生。
他抬手,隔空摸了摸她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小路啊,别愧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谁也没有办法改变,活着的人要往前看,知道吗?”
师母赞同地点头,“你心里的这道坎,只要你自己才能跨过去。”
“遥遥,你该走了。”
“你也该释怀了,不要背负那些记忆过这个辈子。”
“带着我们的希望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路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她声音沙哑,明明已经说不出一句话,还偏要从中挤出声音。
“你们......不怪我吗......”
“我们从未怪过你。”老师的声音,在这空荡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说完这句话,他们的身体逐渐砰远去,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路遥想追。
她还想再跟他们说话,可是,他们都不等她。
他们跑得太快了,她跟不上。
就算是她开口祈求,他们始终都不回头看一眼。
“别走......”
白光一点一点被黑暗笼罩,路遥一步踉跄,摔倒在地,她眼睁睁看着老师他们离开。
又一次,一个人步入黑暗。
“遥遥,走吧,朝着光走......”
突然间,黑暗中出现一抹刺眼的光,光里缓缓走来一人。
强光将他笼罩,他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
那个人迎着光朝她伸出手,她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对她说。
“遥遥,过来。”
她浑身一震,这个声音,这句话......
他不是莫北。
他是沈知南!
毫不犹豫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面前的人猛地将她拉进怀里,两人一起坠入一团白光中。
“沈知南!”
路遥从睡梦中惊醒,额头被汗水浸湿,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满脸都是惊恐。
刚接水回来的左师师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左师师这一嗓子,成功让路遥回过神来,她调整自己的呼吸,一把抓住左师师的手腕。
着急地问:“沈知南怎么样?”
他是不是死了?
尸体放在哪里?
这些话几乎脱口而出,可左师师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老师,你别急,队长的手术得很成功,现在ICU观察,你都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我担心死了。”
手术成功?
ICU观察?
这些信息快速从路遥的脑海里过滤出来,她低头问:“还危险吗?”
左师师心疼地为路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液,轻声安慰,“已经度过安全期了,倒是你,即使再担心队长,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啊,你知不知道,你摔出脑震荡了。”
左师师在说什么,路遥完全没有听进去。
她沉默一会儿后,伸手拔了药水,掀开被子就往外走。
这把左师师吓了一跳,“老师,你干什么,你现在还不能下床活动!”
“师师,我要见他。”路遥紧盯着左师师,无视正在流血的手背,她双手拉住左师师。
恳求坚定地盯着她,重复刚才的话,“我现在就要见他。”
不亲眼看见沈知南的安危,她不放心,她心里总有一块地方布满担忧。
左师师重重叹了一口气,抬手看了一眼事时间,她无奈地说:“刚好是探视时间,走吧。”
——
“病人目前的恢复情况还可以,脑部血块清除后,下一关就是感染,只要挺过这一关,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左师师在听医生交代病情,路遥的目光扫视周围一圈。
除了人的说话声,ICU病房里全部是各种仪器的滴滴声,和氧气的灌注声。
这里没有隔间,也没有帘子,床位整齐地排列成一排,数不清的机器和管子正在工作。
她往前一步,试图在这些病人里找到沈知南。
冥冥中,她越过面前这些病人,径直来到一个单独的隔离病人。
隔着玻璃,她看见房间里的情况。
沈知南静静地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单将他的身体覆盖住,只露出那张熟悉的脸。
他身上插了很多管子,头上,嘴里,鼻子......
成堆的输液泵机在病床前矗立着,心电监护上显示着他不平稳的生命征。
她穿着厚重的隔离服,可即便如此,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全身颤抖,后背已经湿透。
沈知南似乎感觉得了什么,夹着血氧饱和度检测的手指艰难地抬高。
随着他费力的动作,心电监护上的数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与此同时,机器发出急促的警告声。
医生护士全副武装地进入无菌隔离病房查看。
路遥目不转睛看着机器上的数字变化,看着沈知南的心率从六十多次一直来到一百三十多次,氧饱和度也下降到80%。
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但是始终不敢靠近一步。
因为怕沈知南的病情变化是因为她。
怕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细菌,会让他挺不过来。
担心的太多,顾虑就越多。
“不好意思,请您到外面等。”有护士过来催促。
路遥不敢怠慢,当机立断转身出了病房,厚重的大门再次关上。
左师师面色复杂,想开口安慰几句,可看到路遥这副样子,愣是半句话也没说出口。
“观世音菩萨,你行行好,保佑我孙子可以度过这一劫,我愿意折寿十年,换我怕孙子的平安健康哦......”
家属等候区传来老人的哀求声,两人不禁被这声音吸引过去。
只见一个老人跪在白墙前,诚恳地祈求,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对着白墙磕了三个头,嘴里念念有词。
路遥两人静静地看着,左师师拉着路遥的手。
轻声说:“老师,你别担心,会没事的。”
路遥哑然。
不是不想说话,只是话到嘴边,又被喉咙间的酸涩压了下去。
“我现在总算明白那句话了。”左师师突然感叹说。
闻言,路遥抬头看她,虽然没说什么,可眼中的疑惑一览无余。
左师师解释说:“网上有一句话的是这么说的,医院的墙听到祷告,不知道比寺庙的佛多多少。”
原来这句话不是造谣,也不是夸张,是真实存在的。
路遥不着痕迹地擦了擦眼角的水渍,哽咽道:“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