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海怪之噬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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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亚的手指紧抓着船尾栏杆,向船舷那边看了看。
法伦解释说:“这些钟的尖端刻着用海怪血和古老魔法浸泡过的图案。”
“如果它们自己留下来,当它们感觉到附近的海怪时,它们就会发出警报。声音越大,我们就离得越近。如果你自己按铃,你就能把离你最近的海怪召唤到海面上来。我不推荐这样做。”
“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怎么办?”
“然后会发生什么呢?”
阿莱亚问,试图回忆起他们最近航行过的暴风雨中,她是否听到钟声响起。
“啊,钟声是有魔力的。世界上最大的风暴也不能让那些钟响。”
阿莱亚盯着他们。
对她来说有点生锈的铃铛,看起来也很正常。
除了版画。
它用一种早已湮没在海洋深处的符号语言,写出了无人能读懂的文字。
小而尖的深蚀刻工艺蚀刻在金属上,环绕在钟的周围。
钟用玻璃封住,安装在一扇旧门上。
它们被垂直钉在上层甲板的中央,防止任何人撞到它们,不小心就会召唤出一只海怪。
想到这里,阿莱亚不寒而栗,她的手指摸索着伸进口袋,捏了捏那枚幸运硬币。
“你口袋里有什么?”
法伦看着仍然把手伸进口袋的阿莱亚问道。
“没什么。我的硬币。”
阿莱亚把它拿出来,在灯光下晃了晃,然后又把它收了起来。
法伦好奇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老是碰它?”
“我走之前我奶奶给我的。这样做会有让我觉得踏实,有很多好运气”
阿莱亚的脸颊红了。
“啊。我也不是被船长救起的船员之一,我也离开了我的家庭。”
法伦耸耸肩。
“话又说回来,即使是在一个好的家庭里,孤独也会让人难受。你也是这种感觉吗?”
阿莱亚点点头。
她的小影子慢慢靠近她,蜷缩成一只小狐狸坐在她的靴子旁。
“那么,你能在船上找到自己的路,真是一件好事。你选择停留多久并不重要,一旦船长邀请你加入,你将永远在这艘船上占有一席之地,永远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影子。其余的船员都知道,这就是他们接纳你为他们一员的原因。因为你是。你身边的影子证明了这一点。”
法伦似乎意识到阿莱亚在挣扎着找话,于是改变了话题,朝硬币点了点头。
“你应该把它戴在脖子上。”
她忍不住笑了。
“那弗朗西丝就更难从你身上弄下来了。”
“如何?”
“我给你在上面钻个小洞。你可以穿一根绳子或链子穿过它,把它系在脖子上。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失去它。”
阿莱亚把硬币递了过去。
法伦小心翼翼地从她旁边的胸前挑出一个尖尖的工具,捻进硬币里。
接着,她戴上一只厚厚的皮手套,大步走向最近的灯笼。
它的灯光照亮了船,它们正穿过的阴云密布的昏暗世界。
她打开玻璃门,把硬币放在火焰上,然后用工具再次敲击,在灼热的金属上凿出一道一道的字。
她凿完后,硬币上出现了一个整齐的小洞。
“谢谢你,”
阿莱亚说,她一边把它翻来翻去,一边对法伦的手艺赞叹不已。
法伦给了她一段绳子。
“我没有比这更漂亮的了,不过你拿到工资后可以换一件。”
阿莱亚把它系在脖子上,饶有兴趣地抬头看了看。
“工资?”
“当然。我们每个人月底都有工资——你以为你为什么一直在打扫甲板?”
法伦看上去很开心,但阿莱亚以前从没想过这事。
“有时会更高或更低,这取决于船的需要。有时也不是金钱。去年有一个月,我们的工资是粗切的祖母绿和红宝石,跟你的拳头一样大。这是一个好月。”
她的眼睛变得呆滞。
阿莱亚把法伦留给了她的记忆。
在没有风,然后是风暴之后,由于前方海洋中酝酿着更多的风暴,它们现在被进一步推迟了,但据阿达说,它们每小时都在一点点靠近北非。
这让阿莱亚没有多少时间去弄清楚他们在做什么。
队长、马利卡和阿达更经常在图书馆见面。
阿莱亚没有解决托马斯·詹姆斯书中的任何问题,更糟糕的是,她不知道他们要去摩洛哥的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
她厌倦了一无所知。
只是在图书馆里翻来翻去并没有给她任何信息,她也没有在阿达的小屋里找。
不,是时候冒更大的风险了。
从今晚开始,她得去监视队长。
……
托马斯詹姆斯
……
“至于那姑娘,你决定了吗?”我们能相信她吗?”
阿达问。
他们在谈论她。
阿莱亚伸长脖子,听昆特船长会说什么,她不顾膝盖上的抗议,跪在坚硬的木板上,她的脸贴在图书室门上的一条细缝上,走廊里只有一个暴风瓶照亮。
如果其他人拒绝告诉她他们有什么秘密,他们要航行到非洲的北端去寻找什么,那么她只能自己去寻找答案。
阿莱亚仔细听着,看到隔壁武器室发出的一连串爆炸声,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束火药,毫无疑问是法伦发射的。
刚安静下来,昆特上尉正要说话,一个剪影挡住了门缝,阿莱亚非常沮丧,只好往后退。
她把暴风瓶装进口袋,躲在一个木桶后面,她的小影子跟着她飞了回来。
她等着门再次关上。
它没有。
“信不信由你,你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鬼鬼祟祟。”
马利卡从阿莱亚身后说,她温柔的声音里充满了危险。
阿莱亚爬了出来。
“抱歉。”
“在那里待着。”
马利卡用她的靴子尖开了门。
阿莱亚艰难地走进图书馆,红着脸。
“阿莱亚是一位间谍?”
昆特上尉随口问道,马利卡在她身后大步走进来。
阿达无视他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阿莱亚脸颊似火烧一般。
“我不是说——”
昆特上尉挥了挥手。
“你对这篇文章有什么看法?”
她问。
阿达抬起头,她浅灰色的眼睛盯着阿莱亚。
“船长,这样做是否明智……”
马利卡把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
昆特上尉久久地看着玛丽卡。
阿莱亚轻轻地穿过图书馆的地板,她的靴子下面的波斯地毯很有弹性,摇摆的灯笼像一只疯猫一样追逐着书架周围的影子。
天花板上镶着钻石的羽毛微微闪烁,半影在一个滚动的梯子上轻轻打盹,一只爪子还抓着一只被遗忘的老鼠尾巴。
马利卡在队长的右手边坐了下来,把她在找到阿莱亚之前一直在翻的满是灰尘的大部头推开。
阿莱亚坐在一张有软垫的椅子上,把腿收在身下。
昆特上尉把书推到阿莱亚面前,她的食指敲了敲第三段的开头。
信是用西班牙语手写的,几乎看不懂。
她聚精会神地翘起鼻子,描摹着那张薄薄的纸上卷曲的字母。
因此,我追随托马斯·詹姆斯的探索之旅,甚至追随到他病情恶化时最黑暗的时刻,因为我们成了好朋友,一想到世界上没有他,我就感到悲伤。
然而,我最伟大的冒险发生在没有他的情况下,在非洲北部的一个异国城市,他失踪了几个星期,没有我。
……
“托马斯·詹姆斯。”
……
不管她刚才读了什么书,阿莱亚肯定她以前在图书馆没见过队长正在讲话,阿莱亚不顾内心的兴奋,专心听着。
“托马斯·詹姆斯最后的旅行只是通过他的同伴的日记记录下来的,”
昆特船长告诉马利卡和阿达。
“这意味着我们只能研究他们的暗示——
字里行间可能发生的事情。”
“托马斯·詹姆斯不带探险队就从马拉喀什消失了几周,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阿达说,她的目光移开了。
“他肯定是在进行一次探险。还有……我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昆特船长说,小心地跳过了那个名字,这让阿莱亚很恼火。
“但很遗憾的是,他没有在自己的日记中记载最后一次探险。我甚至猜不出它会往哪个方向走,而要搜寻整个北非地区,恐怕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
他们在找什么?
托马斯·詹姆斯和昆特船长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
事实上,她的整个神秘之旅都与昆特船长有关。
但如何处理呢?
阿莱亚盯着刻在图书馆桌子上的世界地图,绞尽脑汁地回想她读过的关于他的书。
“它还说了别的什么吗?”
马利卡问阿莱亚,她把手指伸到书里,以便稳住自己的位置,这时她正在读书名:《迷失的探险者》。
“嗯。”
她急忙翻回到她以前读过的那一小段。
正如你所看到的,亚历杭德罗·卡贝洛日记的重点不是托马斯·詹姆斯,而是他当时计划的自己的探险。
因此,在找到托马斯·詹姆斯丢失的日记之前,他将永远是失踪的探险者之一。
没有人说话,三个女人安静地思考着。
阿莱亚抓住了这个机会。
“你说过托马斯·詹姆斯从来没有在他自己的日记里记录他最后一次探险。”
她转向昆特船长说。
昆特上尉仔细打量着阿莱亚。
“没错。”
“但这是不可能知道的——他的日记已经丢失多年了,”
阿莱亚说。
“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读过这些书。”
昆特上尉向后靠在椅子上。
阿莱亚感觉她的关注就像第二层皮肤。
“我读过他的日记。”
阿莱亚几乎停止了呼吸。
她什么都愿意看。
“那么你所追求的,你的追求,一定和托马斯·詹姆斯有关。”
阿莱亚说,看着队长和马利卡交换了一个难以理解的眼神。
“这艘船不仅仅是他的——你整个船的任务也都围绕着他。”
在整个对话过程中,阿达一直保持沉默,但阿莱亚愿意打赌,她没有错过一个字或一个眼神。
“你说得对,”
昆特船长说。
她身体前倾,几缕栗色的头发从领带里逸出。
“我告诉过你,这是个伟大的故事。”
阿莱亚等待着。
“你还在等我证明自己吗?”
她终于问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来表明我是值得信任的?”
“我不确定。”
昆特船长的眼睛眨了眨。
“可是我一看见就知道了。”
“那不是——”
阿莱亚说,但她注定要被吊在那里,这时甲板上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半影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把羽毛弄得沙沙作响,尖叫起来。
“什么……?”
昆特船长皱起眉头,一只手握着剑,大步朝图书室门口走去。
她打开门,跑上梯子。
半影平滑地从她头顶飞过。
马利卡跟在他们后面逃走了,留下阿莱亚和阿达对视着。
“那是——”
阿达开始问。
“海怪的钟声,”
阿莱亚小声说。
……
挪威海怪钟
……
阿达盯着阿莱亚。
“你跟海怪打过仗吗?”
“不。阿莱亚吞下口水“
“你?”
“有一次,很多年前。虽然从来没有在这艘船上。它们在这一带水域并不常见,他们喜欢寒冷的气候。如果你愿意,就呆在这儿吧——你没有必要到甲板上去。”
阿莱亚摇了摇头。
“我跟你一起去。”
“很好,”
阿达喃喃地说。
一声刺耳的劈裂声,阿莱亚以为是脚下坚实的船突然移位,把她和阿达甩到地上。
弗朗西丝讲的海怪故事就像听了一个精彩的鬼故事——
你会觉得很舒服,即使你对这个恐怖的故事不寒而栗。
现在,当她想到一个人的肉体,毫不费力地把他们的船推到一边时,阿莱亚的双腿因恐惧而颤抖。
阿达已经站起来了。
“走吧,”
她说,梦幻般的表情被驱除了。
她向后一挥,抽出了绑在背上的战斧。
他们冲上梯子,来到厨房,厨房里连黑影也没有。
阿莱亚抓起两把她能看到的最锋利的菜刀,把它们塞进腰带里。
当他们爬上下一个梯子时,船又掠过一个浪头,他们的腿和胳膊缠在梯子的横档上,在恢复正常之前,船撞向一边,摔得令人心碎。
有下次!
惊恐之下,小影子逃进了阿莱亚的靴子。
它的存在让阿莱亚感到安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匆匆爬上最后一级台阶,进入咸咸的空气中。
空气中充满了喊叫声、刺耳的铃声、法伦的枪响和低沉的野兽般的哀嚎。
一只胖乎乎的触须在湿漉漉的甲板上滑来滑去,还有几只触须高高地悬在桅杆上方,准备攻击。
阿莱亚惊恐地瞪着他们。
每只触手都比一扇门还宽,呈浅灰色,上面有一排排粉红色的吸盘,它们渗出来粘在船上,留下一缕缕唾液状的残渣。
阿莱亚看到马利卡熟练地用一只手把她的头巾绑紧,踢掉她的靴子,用牙齿咬住她的弯刀,然后跳进水里。
“马里卡,不要!”
船长吼道,用她头顶上的剑旋转着,紧紧抓住上面的触须,准备攻击她。
当海怪玩弄这艘船时,波浪在甲板上翻滚,船的木架在巨大触须的重压下颤抖着。
阿莱亚抓住一根绳子,勉强避免被卷进水中。她手里握着一把刀,但不知道该怎么办。
海怪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它将船劈成两半,杀死所有人的威胁让她充满恐惧。
阿莱亚挣扎着站起来,发现弗朗西丝正偷偷朝最近的触手靠近,就向她跑去。
弗朗西丝注意到阿莱亚,就指着那只触手。
她举起她的弯刀沉默地问了一句,阿莱亚点点头。
“他们两个袭击了它,”
阿莱亚忍住了恐惧,把刀子刺进了触须里。
“这是海绵体。”
“唷……唷呃。”
弗朗西丝厌恶地看了它一眼,只见它露出一种黑色的东西。
当触须从他们身下伸出来时,阿莱亚跳了回来,消失在水中,带走了她的刀子。
奥利蒂安娜正试图躲开海怪,船上的大舵轮在她手中颤抖。
维尔卡和阿达正在按照奥利蒂安娜喊着的指示调整帆索和帆。
船长和格里特攻击了另一只缠绕在桅杆上的触手,法伦用手枪射击了它,它迅速回到了水中,留下了几根粘糊糊的绳子。
他们的解脱是短暂的,因为船的船体发出了吱吱的抗议声,海怪的身体出现在水里,它的大嘴张着,露出无数锋利的牙齿,每颗牙齿都比阿莱亚的一条腿还长。
她一饮而尽,全力面对。
海怪尖叫着,用它那腐烂的气息把他们都炸飞了。
注意到又有一只触手缠绕在甲板上,阿莱亚跑向奥利蒂安娜试图控制船的地方,在途中抓住了弗朗西斯。
她把第二把刀插进触手,触手正要缠住舵轮。
一股黑色粘稠物溅到他们身上,海怪又尖叫起来,把受伤的触须甩回水中。
阿莱亚擦去了脸上的黏液。
它散发着海鲜腐烂的臭味。
她伸出双手,两腿叉开,弯下膝盖,在滑溜溜的甲板上站稳,甲板总是向奇怪的方向倾斜。
弗朗西丝在她旁边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她的弯刀也举起来抵御牙齿和触须的威胁。
“你的武器在哪里?”
弗朗西丝对她喊道。
“我在自卫海怪时把它弄丢了!”
弗朗西丝把一把匕首扔给阿莱亚,她感激地把它从空中夺了过去。
当海怪张开它那可怕的嘴时,另一声尖叫开始在它的喉咙里颤抖着,一把弯刀的刀刃突然从它的嘴后面露出来。
它疯狂地拍打着它的触须,船员们都躲了起来,有几只拍打着甲板,把木头劈成了碎片。
“如果你的目的是让它生气,你当然成功了。”
昆特船长对马里卡喊道。
马里卡重新出现在海怪上,她的裙子拖着半个海洋。
船长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弗朗西丝松了口气。
“最后”。
阿莱亚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这么说是不是有点早了?”
她喊道,这时又有一条触手缠绕着这艘船,海怪不顾从嘴里伸出的弯刀,决定还是把船玩弄一下。
“不。”
弗朗西丝此时正咧着嘴笑,指着海怪,海怪就是在那里,马里卡已经到达了海怪的顶峰,正准备将第二把剑直插进海怪圆球般的脑袋里。
阿莱亚堵住了嘴,很快转过身去。
她听见水花溅在甲板上,弗朗西丝又叹了口气,法伦欢呼了一声,半影星发出了一声尖叫,它刚才在上空焦急地盘旋。
船在大浪中颠簸。
回首过去,阿莱亚看着大海吞噬着海怪。
它巨大的身躯滑落下来,从船上滑落,被水淹没了。
它的触角的最后一根尖沉入了海浪中。昆特船长立即把一段绳子扔进水里。
阿莱亚和弗朗西丝冲到船的一侧。
没有马利卡的踪迹。
她带着野兽的身体一头扎进了海里,大家扫视着海水,想看一眼她明亮的天蓝色裙子和头巾,片刻的寂静。
“那儿,”
阿莱亚指着从水底露出来的一点颜色喊道。
马利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破了水面。
昆特船长把绳子扫过水面让她抓住。
船长和奥利蒂安娜把她拉上船后,玛利卡半倒在甲板上,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半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抬头一看,阿莱亚看到了一些让她毛骨悚然的东西。
海怪正在浮出水面。
马利卡一定只是把它弄伤了,它明亮的黄色眼睛盯着大船,鼓鼓的脑袋上拖着一道道黑色的黏液,嘴里还漏着更多的黏液。
它张开嘴,但再也叫不出声了。
阿莱亚喘着气,抬头盯着它。
“准备攻击!”
昆特船长喊道,一边跳上通往乌鸦巢的网,一手拿着剑,想在巨兽对面找个更好的位置。
当海怪从水中升起时,玛丽卡咆哮着,露出可怕的微笑,拔出了她的弯刀。
它有十艘船那么大。
阿莱亚抓住匕首,准备让触须撞到甲板上。
但袭击从未发生。
半影像箭一样穿过天空,锋利的魔爪伸出来,直射向海怪的一只眼睛。
他用一声轻微的爆裂声刺穿了它。
海怪挥舞着,它的触须搅动着海洋,使其变成一个冒着泡沫的大锅。
半影转身开始第二次攻击。
在他再次攻击之前,海怪开始逃跑,伸出它的触须抓回水中。
“离鹰鸮越远越好。”
“嗯,我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事,”
弗朗西斯说,阿莱亚也感到敬畏。
昆特船长还在网里,伸出胳膊吹了声口哨。半影飞回到她的手臂上。
船长爬了下来,一只手腕轻松地托着那只巨大的猫头鹰,跳上了甲板。
“希望它不要回来。”
她看着蠕动的触手,严肃地说。
阿莱亚突然想起了她口袋里的暴风罐。
她用尽全力把它扔向海怪。
一阵低沉的隆隆声。
当乌云从地平线滚滚而来时,海水变成了同样不祥的紫黑色。
锯齿状的闪电划破天空。
这是阿莱亚所见过的最猛烈的风暴,它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海怪周围的水域上。
巨浪掀起,似乎要吞噬最后的触须,海怪从视线中消失了。
“哇,”
弗朗西丝说,向阿莱亚投去赞赏的目光。
“干得好,阿莱亚。”
阿莱亚咧嘴一笑。
“现在,把这个处理好,奥利蒂安娜,”
昆特上尉命令道,一边和半影走到她的住处,一边抚摸着自己的羽毛。
这是他的权利。
奥利蒂安娜拍起手来。
“大家干活吧,我们今晚需要把甲板擦洗一下。”
她怒目而视,以免有人抱怨。
“我们明天就靠岸了,我不会让我们坐着一艘快要散架的船去摩洛哥的,船上到处都是海怪的内脏。”
这是真的——
上层甲板有几处被撞得粉碎,下面的厨房和船舱隐约可见。
黑色的软泥源源不断地滴落到下层甲板上,阿莱亚的胃开始痉挛。
没有碎成碎片的东西上面覆盖着黑色的黏液,而且似乎有无穷无尽的黏液。
阿莱亚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在早上之前把这些都清理干净,这似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这里。”
格里特出现了,怀里抱着扫帚和水桶。她把一把扫帚递给阿莱亚,阿莱亚冷冷地盯着扫帚。
弗朗西丝又接受了一份,脸上带着同样的表情,还有几道海怪软泥。
海盗迷人的生活永远不会结束
“这是你的匕首,”
阿莱亚说,先把匕首举到弗朗西斯的刀柄前。
“留着吧,”
弗朗西斯说。
“什么?”
阿莱亚看了看。这把匕首轻而易挥,锋利无比,剑柄上刻着一圈小猫头鹰。
弗朗西斯咧嘴一笑。
“我说你留着吧。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此外,你可能比你想象的更需要它。”
……
几小时后,甲板上仍有一股淡淡的海怪黏液味。
“至少它不再是黑色的了,”
格里特带着灿烂的笑容说,这时弗朗西丝转过身来怀疑地看着她。
“什么?”
“不是的。”
她辩解道,双臂交叉放在她那把墨迹斑斑的扫帚上。
破碎的木板被锯掉了,剩下的甲板用砂纸打磨抛光。
法伦正等着上船,等着用新木头把船上的伤口补好。
幸运的是,他们已经越过了最深的水域,进入了平静的海域,这片海域环绕着港口城市丹吉尔。
“这是我们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奥利蒂安娜说着,用一只手擦了擦她汗湿的额头,看着地平线上模糊的陆地轮廓。
“这是黎明来临的时候。在大家都准备好之前,先睡几个小时。今天没有武器训练。”
马利卡看起来很失望,但阿莱亚却体会到轻松的感觉在她的肌肉里回荡。
在马利卡兴高采烈地触摸到这些肌肉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这些肌肉的存在。更不用说她还击退了海怪的触手,擦洗了整艘船。
“先打扫还是先睡觉?”
弗朗西丝打着呵欠,他们朝小屋走去。
下到下层甲板的梯子上还覆盖着一层黏糊糊的泥和咸水,但弗朗西丝设法顺着梯子往下漂,她的四肢工作的方式让阿莱亚非常羡慕。
经过一夜的清洁,她的头发凝结成胶状。
“应该有人来清理一下。”
弗朗西丝看着梯子说。
“他们都忽略了完成清洗。”
“绝对干净,”
格里特说,厌恶地看着手臂上的灰色污点。
“我比鲸鱼尸体还臭。”
弗朗西丝哼了一声,用同样脏的衬衫擦亮眼镜。
然后她用胳膊肘碰了碰阿莱亚。
“我告诉过你当海盗很迷人。”
说完,她走进自己的舱房,随手关上了门。
几秒钟后,他们听到她的靴子被踢到地板上的声音。
第一缕阳光透过裂开的木头,照亮了很久没有见过太阳的船角。
影子缩小了并逃走了,那些追踪奥利翁的蓝宝石掉了下来,杰弗里不见了,而阿莱亚的小影子还藏在她的靴子里。
阴影之船将蹒跚地驶入港口。
而阿莱亚太累了,根本不在乎。
她拖着脚在肮脏、破烂的海盗船上走着,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硬币,意识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想起家人了,心里有些不安。
她离开他们已经有几个星期了。
“对不起。”
她一边朝自己的小屋走去,一边对硬币低声说,那双异常明亮的猫头鹰眼睛在晨曦中追踪着她的行踪。
她关上身后小屋的门,脱下靴子放在一边。
“你们现在可以出来了,”
她对他们说。
什么都没有。
向里面张望,阿莱亚看到一个午夜的小精灵潜伏在她的靴子脚趾里。
这是颤抖的。
“我保证它很安全,”
她温柔地对它说,伸手进去用手指挠它痒痒。
她不知道它是否能感觉到她,但它似乎喜欢受到关注。
影子跳了出来,变成了一只青蛙,坐在她的旁边。
把水壶里的水倒进桶里,把一块旧布弄湿,阿莱亚开始擦洗皮肤上的污垢。
她对影子青蛙说:“如果你继续呆在这儿,我得给你想个名字。”
等她洗完,她的脸涨得通红,太阳已经从地平线升起。
那只隐约出现在船上方的海洋巨兽吓坏了她,但她为自己能成功战斗而骄傲。
带着新朋友们与她站在一起的信心去战斗。
她蜷起身子,闭上眼睛,挡住透过舷窗窥视进来的阳光。
奇怪的是,大海的寒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阿莱亚更熟悉的干热,让她陷入了棕榈树点缀的城市、橄榄树树林和橙花的芳香的梦境中。
昆特上尉没睡,阿莱亚很确定。
她的眼睛在脸上凹陷,深紫色的阴影突出了她的眼睛。
现在海怪的黏液已经从船上擦洗干净了,阿莱亚迫不及待地想再来一遍他们之前的谈话。
她要怎么做才能证明自己不辜负船长的信任呢?
她慢吞吞地站着,挫败感吞噬了她的注意力。
阿莱亚在甲板上对船员们讲话时,几乎听不到昆特船长在说什么,直到她从命令中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弗朗西丝和阿莱亚,”
船长说:“她们年纪最小,但最狡猾。你们俩可以在港口和市场走一小段路。阿莱亚,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一有我们船的消息就向我汇报。如果有人注意到我们在港里,或是问我们影子之船的事,我希望你们先把它挖出来。弗朗西丝熟悉这座城市,她将是你的向导。你俩待在一起。”
“不许偷东西——这次不行。”
她又加了一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弗朗西丝。
“马利卡和阿达,你们照之前说的做。
法伦和格里特,你们上岸去找新的木材修理。奥利蒂安娜会和其他船员留在船上,我不在的时候由她负责。我们的行程很紧,突发的海怪造成了不幸事故,让我们在恶劣的天气之后耽搁了更久。我们将在中午起锚,不管那时船上有没有人,明白了吗?”
全体船员齐声高呼“是,船长”。
“记住,摩洛哥与英国和西班牙的关系目前有些紧张。英国人洗劫了丹吉尔,西班牙人被赶出了拉腊什,我们需要保持低调。说法语或阿拉伯语,或者确保没人听到你说的话。她严肃地看着阿莱亚和弗朗西丝。”
“我相信你不会惹人注意。”
“那就好像我们从来没有去过那里一样。”
弗朗西丝对阿莱亚笑着说,现在阿莱亚被慢慢靠近的陆地迷住了。
她的脑子里仍然有一千零一个问题在打转,但第一次踏上另一片土地对她来说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船长下达完命令后,马利卡走上前来,教他们如何对文化敏感。
他们都穿着沙地靴子,下面是一件轻薄的棉质长袍:一件宽松的长衣服,长袖子,带个小兜帽,一直垂到脚踝。
那些冒险深入港口城市的人都被分发了轻薄的头巾。
“需要记住的一点是:这里的问候语比较正式,做任何手势或吃饭都必须用右手,左边的被认为是不洁净的。”
马利卡在聚集的船员面前在甲板上来回踱步。
“如果你不是穆斯林,你不允许进入清真寺,如果你进入别人的房子,应该脱鞋,尽管你们都没有理由这么做,同时大家确保绝对不能喝酒。”
她眯起眼睛看着船长,船长扬起眉毛作为回应。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当玛丽卡那样看着队长时,你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了吗?
弗朗西丝用手捂着阿莱亚小声说。
“我敢说她当时肯定希望海怪把马利卡给吃掉了”
阿莱亚和弗朗西丝一起静静地笑着,和格里特一起梳理甲板,确保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表明他们是海盗。
“如果人们知道你是海盗,你就会招来各种麻烦。”
格里特低声对阿莱亚解释道,而弗朗西斯则在木桶后面检查是否有武器。
“这在几乎每个国家都是违法的,你能贿赂自己的钱也就这么多,否则你就会被卷进错误的一端。”
“她的意思是他们会绞死海盗。”
弗朗西斯大声地低声说。
阿莱亚点点头。
她已经知道了。
“所以你在假装是商人?”
“和…法国人吗?”
她问道,眯起眼睛望着挂着一面法国商人旗帜的地方。
“是的,是的,”
弗朗西斯欢快地说。
手枪和弯刀已经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绑在大腿上的匕首和插在靴子里的匕首。
“半影”睡在船长的房间里,杰弗里被严重威胁要留在甲板下,昆特船长准备了一大笔钱贿赂港务局局长,让他不检查他们的船。
“那不会引起怀疑吗?”
阿莱亚知道后问弗朗西丝。
弗朗西丝打消了阿莱亚的顾虑。
“不,港务长已经习惯了。他只会以为我们在逃税,或者带违禁物品入境之类的。”
昆特船长走出她的舱房,从后甲板上打量着他们。
“很好,”
她说,声音盖过了海浪拍打船身的轻柔声音,她转身对掌舵的奥利蒂安娜说。
“让我们进入港口。”
……
丹吉尔
……
在奥利蒂安娜大喊“各就各位!”
弗朗西丝把头朝桅杆那边一抬,阿莱亚跟着她,爬上通往乌鸦巢的绳网。
她的影子跟在她后面,挡住了最坏的阳光。
在上面,景色延伸得更远,空气穿过她浅蓝色的长袍,她兴奋得不得了。
弗朗西丝递给她一只小望远镜,她急切地透过它看了看。
茶色的山丘上矗立着低矮的白色建筑,它们一直延伸到山顶,那里矗立着一堆废墟,回头望着那艘船。
港口被渔船和商船搅得波涛汹涌,水面上划着的小船在绳索上上下颠簸。
一艘异常闪亮的船在阳光下被擦得锃亮,它的名字表明它是光明之光。
光明之光!
阿莱亚忍不住笑了,肯定这艘船的船长也同样自命不凡。
一堵矮墙环绕着半个城市的边缘,是用石料制成的,颜色如同尘土,顶部有锯齿状的浮雕。
厚鼻大炮从裂缝中钻了出来,准备保卫古老的丹吉尔中心。
摩洛哥。
非洲。
阿莱亚如饥似渴地喝下了这一切,她对冒险的渴望荡漾在全身。
丹吉尔几千年来一直在欢迎前往非洲北端的旅行者,现在该轮到她了。
阿莱亚想起了阴影之船还在冒着烟偷偷潜入塞维利亚的事,以及维尔卡谈论的他们强大的敌人,猜到了昆特船长担心再次受到攻击,这就是为什么她和弗朗西丝被派到丹吉尔的街道上当了望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