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情这个东西,是日常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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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祁韫没有看姜庆祥,他在看姜棠。踌躇几分钟后,他还是没有伸手接住姜庆祥在悬浮在空中颤巍的手。
他抬脚绕过床头,走到姜棠身边,拥着她肩膀,庄重承诺:“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姜。不会欺负她,不会让她受委屈。”
姜庆祥的手垂了下来,落在床沿,不多一会他便缓缓闭上了眼睛。两滴浑浊地泪洗不清他所犯下的错。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没法纠错,没法弥补。他临死之前的歉意扶不平谢祁韫这一路走来的血泪幸酸。
在他心底,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人不代他人受过,他人也无法代替他人弥补。
面对姜庆祥的离世,或许是预演太久,姜棠的难过少了一份汹涌。
姜瞭得知消息后赶来,哭过之后说:“爷爷算是解脱了。”
谢祁韫井井有条地打理着姜庆祥的葬礼,当日下午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就来了。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三天来,他与姜棠一起,招待亲友,忙前忙后。
谢祁韫没有通知自己在商界的朋友。但是他们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纷纷赶来吊唁。好在陈述凌歌他们都前来帮忙,多少好些。三天之后,姜庆祥火化,入土为安。
葬礼结束之后,似乎一切又回归了日常。谢祁韫问了几次姜棠要不要把姜家重新修缮一番?
她想了想说以后再看。
姜庆祥离世的伤悲并没有在姜棠心上停留太久。或许如此想有些不孝,但她内心是如同姜瞭一样的想法,这就是解脱,病痛的解脱,这一生是是非非的解脱。
姜瞭的伤悲倒是深邃了些,他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他最近甚至回卿园的都有些频繁了。有好几晚上,他下课已经九点过了,还会骑上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回来。
肖厨看着问他这样不累?毕竟明天一早六点不到就要起床。
他把车靠在墙边停好:“还好。”
肖厨又问他是不是快放暑假了?
他说:“下周。”
肖厨抬手搭在他的肩上,两人一起朝屋里走来:“暑假打算做什么?”
姜瞭挠了挠头:“我在餐厅找了一份兼职,当服务员。”
“你小子现在不错啊。还知道自己去挣钱了。”
被肖厨这么一夸,姜瞭便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小了。”
他又问肖厨姜棠他们睡了吗?
肖厨说:“睡了。”
“明天早上我起来做早餐吧。”
“你明天不上课?”
他说:“我明天上午没课,可以在家吃了午饭再去。”
...
清晨不过七点左右,姜棠就被厨房传来的肉馅饼的香味给馋醒了。其实,不算太浓郁,只不过她对这味道它印象太过深刻。
三年前,她与姜瞭误打误撞在某条街边吃饭,点了一份他们肉馅饼。这饼口感酥脆,里面的肉质滑嫩,一口下去满是鲜香,且不显油腻。之后,她去找过好多次都没有找到。后来听说这家店的老板不做了。
她踢了踢谢祁韫:“我闻见香味了。”
谢祁韫闭着眼睛笑笑,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鼻子比谢狐狸的鼻子还灵。”
“真的。”说完,她就起床了。趿拉着拖鞋进了盥洗室,洗簌完出来穿戴好就直奔厨房。
她看见是姜瞭在做早餐,有点吃惊:“你今天没课?”
“嗯。”姜瞭夹起一块饼转身递给她:“尝尝,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味道?”
“你怎么想起做这个了?”姜棠吃了一口,虽说肉质没有她记忆中的滑嫩鲜香,但饼的酥脆程度却是不差。
姜瞭又转过身去煎饼:“我之前也试着做了几次,但是都没有成功。后来问过肖厨之后才知道是和面的方法不对。”
这会谢祁韫走过来,在吧台边坐下,倒了一杯水喝过之后,低头咬了一口姜棠手中的饼:“嗯。还不错。”
听见谢祁韫的夸奖,姜瞭展开的笑容,夹起了一份羞涩。
吃早餐的时候,姜瞭问姜棠中午想吃什么?
她本想说水煮鱼,考虑到谢祁韫不能吃辣,还是说:“番茄鱼。”
他又问谢祁韫想吃什么?他今日不用去公司。
他说:“我都行,看小姜。”
吃过早餐,谢祁韫与姜棠去了书房。他今日没有公事,两人各自拿着一本书坐在靠窗的沙发一端。
姜棠若是坐姿不对,谢祁韫便会伸手给她纠正,时不时推一推她的肩膀,或者抬一抬她的头。但是不多一会,姜棠就躺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把书从眼前挪开看了她一眼,表情无奈。罢了罢了,随她高兴。
这样看了半个小时之后,姜棠又跳下沙发,趴在地毯上看着。这样子,就像是小时候一刻也闲不下来的她。
突然,她回过头来问他:“谢老师,你说王小波要是没四十多岁就离世,他会不会得诺贝尔文学奖?”
他翻了一页书,摇摇头。
姜棠喜欢王小波的文字,喜欢他文章中对现实社会的反讽,将人性的最丑恶一一揭露出来。
就像她喜欢张爱玲文字的那份犀利,凄美,以绝妙的意境给读者架构起了那个社会的悲凉与女性的坚贞。
谢祁韫看小说不多,看得更多地是专业书。例如他最近就在反复嚼咬钱穆的《中国历代政治得失》,小小地一本,却是需要你耗费心力地去潜心钻研,受益匪浅。
看至十点过,姜棠合上手中的《红佛夜奔》,喝了一口水,活动了下筋骨。去到书桌前,看起了自己的课业书籍。
谢祁韫则把两人看过的书收起来放在旁边的书架上,离开了书房去到外面。临近十二点半的时候,他走进来叫姜棠吃午餐。
在准备午餐的时候,姜瞭考虑到两人不同的口味。把一条鱼分成了两半,一锅做了麻辣水煮鱼,一锅做了番茄鱼。
谢祁韫看着他现在如此细心周到地照顾他们的生活,加上他最近频繁地回来,心底涌上一种同命相连地滋味来。
甚至在吃饭的时候,还特意把鱼头夹进了他面前的碟子里。为了避免姜瞭的尴尬,他把另一半的鱼头夹给了姜棠:“吃鱼头补脑,你们读书需要。”
姜棠不爱好吃鱼头,觉得没什么肉。她把它还给谢祁韫:“你一天用脑也不少,也需要好好补补。”
谢祁韫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吃着鱼头。
吃过午餐之后,姜瞭要去收拾厨房,他让佣人去了,又把姜棠之前所开那辆国产车的车钥匙叫李姨找出来递给姜瞭:“这车日常放着也没人开。你拿着,方便你日常来回。”
姜瞭迟钝几秒,内心地颤动在眼底风起云涌,努力挤出一丝应景地笑容:“我骑自行车也挺方便的。而且我还可以坐公交地铁。”
他没说的是,养车需要钱,而他现在没钱。
说完,立马转身就回了房间去收拾东西。怕的是他们看见自己哭了。
他更怕的是自己心性还未完全定,面对一点点地关心疼爱,又会再次恃宠而骄,届时姜棠怕是真的不会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