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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路途磨难遇老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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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暗香阁,老夫人就派庄嬷嬷送了一匣子名贵珠宝,又说了许多嘘寒问暖的话,送走了庄嬷嬷,青凌走过来“小姐,时候不早了,赶快盥漱吧。”

“好”温卿答应着,走到镜台前坐下,青凌则过来摘下温卿头上的装饰,一头黑长的秀发自然垂落,青凌拿着梳篦轻轻的梳理着头发。

温卿看青凌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的问道;“怎么了?有话便说”

“小姐,奴婢不明白,老夫人派庄嬷嬷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用这些来补偿你吗?”

温卿摘下珊瑚串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秒

“哼,补偿?怕是想让我别追究这件事”话音刚落,就把珊瑚串重重拍在镜台上

“怎么可能,这件事明显就跟马姨娘有关,老夫人怎么能...”青凌说着说着手上梳头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温卿没有理会青凌的惊讶“如果老夫人想追究,就不是让庄嬷嬷来,而是叫我去她的菊安堂给她请安了,她派庄嬷嬷过来,一是怕我多想,希望让我乖乖听话,不要惹事,二是给马姨娘个警告罢了。”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那可是关乎大小姐的名誉啊。”青凌把铜盆里刚晾好的温水加上了新鲜的玫瑰汁子,拿到温卿面前,

温卿将手放到盆里,纤细的手轻轻撩拨着水“跟整个将军府的名誉比起来,我的名誉算什么。”

青凌把漱口茶倒了,回来边铺床边说道;“小姐我不太懂,你的名誉按理说应该和将军府的名誉同进退啊,怎么会犯冲呢。”

“你想想啊,如果老夫人重罚了马姨娘,被外人知道,不就承认了这件事情是与马姨娘有关?而且父亲现下还不在府中,名义上是老夫人在管事,老夫人偷偷放权姨娘,本就被人诟病了,这下庶女清白被毁,姨娘又有陷害嫡女之嫌,这样还不影响将军府的声誉吗?”温卿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难道就这么算了?”青凌边把床幔放下来边说

“放心,虽说不能惩治马姨娘,但温心柔清白被毁,马姨娘这么多年树立的良善形象也一招崩塌,这些也够她们喝一壶的“温卿用手抹了抹头发

“是呀,那些小姐,夫人最是八卦,这种事情看见了必定传的沸沸扬扬遮都遮不住。”青凌只感觉解气,这马姨娘和二小姐这么陷害自家小姐,如今得此下场也算是得到了报应

”很晚了,你下去休息吧。“今日事情太多,温卿乏得很

”是。“

青凌走时在屋里点起了檀香,月光透过床沿照在屋内,香炉的烟变成了清冷的淡蓝色,温卿的眸子也被月光照的忽明忽暗,父亲受伤,即使回来也留不长,得赶快想个法子才好,不能在任马姨娘这般放肆下去了,一定要打破这个唯一才行。

虽是入夏,早上的天气仍有些凉,青凌为温卿准备了薄薄的长衫,那青色的长衫配上里面白色的霓裳薄纱裙,衬得身体曼妙纤细,青凌特意为这衣服配了仙气十足的流苏髻,由于温卿本身不喜什么华服珠宝,便只在头上戴了个木兰花的白玉流苏簪子,倒也显得清新雅致。

去往存菊堂的路上,那些丫鬟嬷嬷都纷纷侧目,觉得大小姐那一颦一笑都好看极了。

由于温卿比平常早了半个时辰请安,到存菊堂时老夫人才刚起,温卿非常自然的接过庄嬷嬷手中的漱口茶,伺候着老夫人洗漱,无一不细心体贴,这让老夫人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老夫人摸了摸温卿的小脸,语气温和的说;“卿儿懂事了,要明白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祖母不是不想帮你出气,可是马姨娘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还有苦劳,再说这件事有关于将军府的名誉,若是罚她就坐实了你妹妹被毁了清白,这让她以后如何嫁人呀,你们是亲姐妹,你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妹妹如此是不是?”

温卿心里一阵冷笑,说的那么好听,不过是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名声而已。

但温卿表面确是一副乖巧的样子;“我知道了祖母,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的,马姨娘虽是姨娘,但也是我们府里的一份子,这柔儿更是不用说,我们是骨肉至亲。”

老夫人看见温卿这般懂事听话,很是欣慰“卿儿真是个好丫头,庄嬷嬷去把我出嫁时的那个如意多宝流光步摇拿来给大小姐。”

庄嬷嬷笑盈盈的到老夫人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方盒子递给温卿,温卿打开盖子,里面有一只步摇,上面镶嵌了三种不同颜色的宝石。

温卿连忙拒绝”祖母,这怎么可以,这是你出嫁的嫁妆,怎么可以给我?“

“你就不要拒绝了,我这老婆子这么大岁数,还要这些做什么,不如给你这些年轻的,好好打扮打扮,争取找门好亲事啊”

‘诶呀!祖母你说什么呢。”温卿脸红的低下头,拉着老夫人的手“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直陪着祖母,再说了,祖母哪里老了,可是硬朗的很呢!”这撒娇尽显小女生姿态。

老夫人眼底带着笑意,表面却是佯装怒意的道“哪有小姑娘不嫁人的,竟说糊涂话”

温卿又陪着老夫人说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庄嬷嬷一边给老夫人按摩一边道“这大小姐倒是个孝顺的好姑娘,又是聪慧明事理的,以后必成大气”

老夫人盘着手里的小叶紫檀佛珠不停转动,眼里闪着精光“这大丫头是个聪明的,就是怕太聪明了反而不好”那天在丞相府发生的事情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老夫人操这个心干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大小姐是个厉害的,但也只是个黄毛丫头,还能越过老夫人不成,我看也是被那马姨娘逼急了,以前的大小姐可不是这样的”庄嬷嬷低声说道

说到马姨娘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哼!这马姨娘最近确实是放肆了,竟然敢做这种下九流的事情,要不是因为她父亲在朝廷做四品官,我觉得还有些用处,还真当我不敢动她不成,这原来叶兰萱在世时,也都小心翼翼的敬着我,她又算个什么”

“老夫人,说白了,这马姨娘家里原来也不过是小门小户,可这原夫人则是丞相府的嫡女,这教养根本无法比较”

“不过是个破落户,真以为自己有了后盾不成,我要不是看这么多年她劳心劳力的操持家务,又生了柔儿她能到今天这个位置?肚子也是个不争气的,”老夫人对于这个马姨娘没有生个男孩一直耿耿于怀,虽说有了温思轩,但是人丁也太过稀薄了。

“老夫人说的是,这姨娘呀就是不聪明,老把劲使在别的地方,这要是讨好了将军,又能生个儿子,还愁什么呢?”

提起叶德升,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些疲态“我这个儿子也是个痴情种,当初若不是逼他抬了马姨娘进门,这府里怕是没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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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卿请安后便上了去国学院的马车,前几日递了请柬,也收到了付老先生的回贴,对于与付老先生探讨学问这一件事,老夫人自然大力支持,那国学院可不是一般等闲人能进去的,若是有幸进入,那就相当于镀了一层金子。

马车上青凌笑嘻嘻的跟温卿道;“大小姐,你是不知道,现在这满京城都传遍了这二小姐和马姨娘的丑事,都说这二小姐和马姨娘不知廉耻残害大小姐呢,还夸大小姐温柔大方不计前嫌呢。”

“是吗?”温卿仿佛早就知道的样子,倒是不以为然。

人的风向一贯是两边倒,有点风吹草动,便能编出一堆风流轶事,不过能借他们的东风,也省了不少麻烦。

“当然是了,而且老夫人虽然没有公然的惩罚二小姐和马姨娘,确是对外说她们两个病了,让她们在自己的院里好好休养呢,这不就是变相的禁足吗?”青凌还是兴高采烈的说着

“禁足啊!”温卿拉长了语调,仿佛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是啊,马姨娘倒是还好,这二小姐却是哭的要死要活的,说的话也是难听极了,说什么是大小姐陷害她,说大小姐是个笑面虎还说了好多的难听话呢”青凌有些愤然,眼睛瞪的大大的

“败兵之将,管她做什么,随她说去”温卿摸了摸手里的玉镯,闭上眼睛假寐。

“砰——”的一声,马车突然停下来,导致温卿习惯性的前倾,青凌立马扶住温卿,看马车稳住了才骂道

“你们是怎么驾车的,小姐要是有个好歹你们几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前面驾马的车夫擦了擦自己脑门的冷汗“大小姐赎罪,这前面突然有人跑出来挡住我们的去路呀”

“我倒是看看是何人,敢拦大小姐路”说罢,便起身出去看

拦路的是三个乞丐,像是一家三口的模样,每个人身上都脏兮兮的,男乞丐躺在地上嗷嗷的叫着,女的和小男孩则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男乞丐看马车有人出来,就抱着自己的腿来回打滚的叫嚷;“诶呦!我的腿呀!你们是怎么架马车的,不能因为我命贱就故意撞我啊。”

青凌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找茬的,语气也严厉了起来‘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明明就是你突然冲过来撞到我们家小姐的马车,你还敢倒打一耙!“

男子还是趴在地上耍赖”现在我的腿磕伤了,你们的马车还是安然无恙的,你们这些富人,就是不拿我们这些的穷人当人看,撞到人了还不承认。“

这时围观的百姓已经多了起来,纷纷对着马车指指点点,看来男子说的话引起了平民百姓的共鸣。

”你这泼赖户!我们是将军府的,你也敢招惹,小心你的皮!”青凌脸色难看的喊道

听到这话男子叫嚷的声更大了“大家快看看啊,这些当官的拿强权压人呢”

“你...”青凌气的语塞

旁边的众人这时也为男子出头

“你们这群当官的就会欺负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撞了人还不承认”

’“对啊!就因为他是乞丐就可以不管不顾了吗?”

群众叫喊声,让青凌有些不知所措

温卿听到外面的热闹,心里不由得冷笑,这里本就是闹市区,如果要是这样不管不顾的走掉,必定会给将军府名声带来影响。这人是知道我们不敢走,更不敢处罚他。所以才会如此胆大。

不知是背后有人指使,还是...

青凌这段时间也多少受了些熏陶,她镇定下来后,对男子道“那你想怎么样?”

“你也看到了,我有婆娘和孩子,可是我这个腿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的婆娘和孩子就没了依靠、所以你总得做些补偿吧”男子指了指躲在一旁的女乞丐和一直哭的小男孩。

“好!我给二两银子,你赶紧让开,我们小姐还有事呢”青凌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先答应下来

她想着二两买个清静,就当尽善心了。

“什么?三两?还不够你这小丫鬟身上的一个玉坠子钱吧。”男子听后大怒

“那你要多少“

”起码要三十两?”

“你疯了!三十两?!你要饭的能挣个几个钱,你也不怕闪了舌头”青凌吃惊这个乞丐竟然这么敢要。

“反正我不管,你要是不给钱我就赖在这里。”男子继续耍赖道

“小姐!”青凌到底一直在将军府里待着,没有遇到过这种泼皮无赖,一时没了主意,只好回头请示温卿

“这位先生,我们无冤无仇,何苦为难我们两个弱女子,这三十两是不是有些多了呀”

温卿那语气轻柔的像是一阵春风打在众人心头,让人不由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车内女子的相貌,只见马车里面先伸出一只手,一旁的青凌看到,忙打起帘子。

温卿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女子体型匀称纤瘦,身穿白衣裙外面披着青色的披风,虽然脸上带着薄薄的面纱,但是那也难掩倾城之色。

最令人惊奇的不外乎,这女子一出来就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梅花香气,着实令人心旷神怡。

温卿的出现让众人楞了许久,随即有人反应过来说道“听说将军府的大小姐刚下生时身体自带异香,引得皇上亲自去看望”

“还听说当时大家给她做了一首诗,叫什么?。”

“千秋无此香,只在将门藏。真龙亦为倾,百姓断愁肠”

“对对,就是这个,一直都以为是传言,今天可是看到真人了,果然名不虚传啊”

那个男乞丐也有些愣,随后也反应过来

“这三十两对于你这将军府算什么,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男子听女子声音温柔便觉得是个好欺负的

“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这腿又不是断了,只是轻伤要这么多钱恐怕有些不合理”

“我这腿就是断了的,你怕是不想给我钱吧。”

“既然先生腿断了,那我颇懂医术,就帮先生看看吧,看过以后会给先生赔偿的”温卿说着被青凌扶着走下马车,朝着男乞丐走去。

男子吓得在地上倒退了几步“我这身上脏兮兮的,再碰脏了大小姐的衣服”

“无事的,医者父母心,既然我懂一些药理也算是医者,既然是医者,那就众人平等,无论是谁都不碍事的”温卿说着话脚下确是没停。

那男子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将军府这么难缠,一般富贵人家早就给钱了事怕惹麻烦,这小姐却如此与众不同。

“小姐,我没事了,没事了,不过是皮外伤“男乞丐忽然站起来,像怕温卿靠近一般,连连后退。

“哦?先生刚才腿断了,现在又没事了,这恢复能力真是快速,不过怕是会有后遗症,还是我帮你看看吧”温卿继续向前走着

男子见状嘴上喊着没事,脚下却像是一阵风似的撞开人群往外跑走了。

围观的百姓一阵惊愕,好久没缓过神来。

这温卿见乞丐跑走则是对着青凌耳语了几句,青凌听后转身去跟两个赶车的其中一个说了什么,说完又回来静静的站在温卿身边。

众人这时才回过神来,还如何不明白,这就是敲诈,看温卿要给他查伤就跑了,。

男乞丐跑了只剩下那女乞丐和那小男孩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温卿向那两人走去,百姓都觉得这母子两怕是要完了,得罪了将军府的大小姐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没想到的是,温卿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了下来,男孩怯生生的躲在母亲背后,温卿则拿了随身的帕子擦了擦男子脸上的泪珠,温柔的说道“小弟弟,别怕,姐姐不会伤害你的,青凌给她们母子拿二两银子”

青凌拿了二两放到了男孩的手里“以后不要再跟你爹爹出来做这种事情了”

那男孩的母亲立刻跪了下来‘大小姐呀,你是善良的活菩萨啊,其实那个人我不认识的,他说给我钱,让我只要站在旁边就行,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让我干的是这种事情,我不肯,他就对我和我儿子拳脚相向。还威胁要整死我们母子,我们母子无处可去,也是没办法啊”说着便撩起袖子,看那胳膊上一道道的伤痕,触目惊心。

温卿撩开小男孩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温卿皱了皱眉,虽说她不是善人,但对于这种事情还是有些心理不舒服。

“这样吧,你若是可以,我这府里还缺个粗使嬷嬷,虽说没有特别多的月例,但是起码吃穿不愁,你也可以把你儿子接进府里来”

男孩母亲听后连忙磕头“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

这将军府的佣人也不是谁都可以进去了,如今这大小姐都发话了,她和孩子以后也就有指望了

“不必谢我了,你明日就去将军府找看门小厮,我会吩咐他们带你找青凌,不过你儿子不可以进内院,所以你们只能暂时住在外院”

青凌又吩咐了几句,母子俩千恩万谢的走了,闹剧完事了,众人也不舍得离开,像温卿这种大小姐不常见到

温卿挪步准备回到马车里,刚要进马车,就感觉一道凌厉的眼光扫向自己,她下意识的看向得月楼的顶楼,却什么也没看到,便觉得是错觉就低头进入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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