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圣佛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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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蛮牛队长即将死在赤黎刀下之时，与魔兵纠缠的狂虎什长怒吼一声，震天而响，竟是让周围魔兵一时不敢上前。
所有的妖族士兵都是爆发的绝命之招，以妖族的体魄来说，能够自爆之招可以发挥超越本身境界的实力。所以，即便是狠辣如魔界兵卒，也不愿以身涉险，平白搭上一条命。只要眼睁睁看着这些妖族渐渐失去使命，就可得利。
狂虎什长本就濒临死亡，也是蛮牛队长虚构的妖界美好前景，支撑着他走到万妖之城的外围。加上突然遇袭，狂虎几乎没有任何余力了。
在战场上无数次因为鲁莽而陷入危难，都是蛮牛队长不顾生死的救助，否则，凭借狂虎的修为，早已成为妖界的尘埃了。
而此刻，目睹蛮牛队长即将陨落，狂虎自然爆发生命的最后余辉，换取能发挥的最强力量，只为了保护，曾经保护过自己的队长。
“风雷啸，虎豹骑。”
最后的力量爆发，这狂虎化出本体，四肢着地，仿若成为即将冲锋的骑兵。而他的背脊之上，以元力形成神光，那是他灼烧的灿烂的神魂。
妖兽的搏命之招，自爆之威，越境之式，足以重创此刻的魔族赤黎。
正要一刀了结蛮牛的性命，却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危机。赤黎自然不愿以重伤为代价，只要慢慢消磨，这一队妖兵都逃不了。
“哼。”一声冷哼，赤黎急速收招后撤，转瞬奔腾百里之遥，狂虎冲锋之势威不可当，终究是没有目标得功亏一篑。
“队长，走啊。”
如果在发现魔族的第一时间，蛮牛队长便发足狂奔，或者根本不管这些士兵的死亡，一个妖极速前往万妖之城，想必也不会为魔族士兵围住。狂虎心中明白蛮牛队长的心思，只是此刻众多妖兵已经没有了生还的希望，只有蛮牛队长还有一丝曙光，只要他能坚定心志逃走，未必没有报仇的机会。
眼见狂虎燃烧生命神魂也要护持自己，本该保护自己士兵的蛮牛队长更是涕泗横流，“你怎么这倔啊！！！”
愤怒的语调，却是带着心疼与不舍，蛮牛队长只能双手平摊，妄图去接住没有任何实质的灵魂碎片。却只有零散的光点，消失在粗粝的掌中。
“狂虎……你的父亲让我好生照顾你，我终究是没能做到啊。”
在第一次魔界至尊出手对付羽弦真人时，除却风霆雾战死外，另有无双戍边的妖兵妖将死去，其中就有狂虎的父亲。与狂虎交好的蛮牛队长，便将狂虎带在身边照拂。
在魔界入侵后，无数次的战斗中，狂虎的本性都促使他做出错误的判断，深陷魔兵包围，是蛮牛队长一次次将他救回。长久的相处，二妖虽是不同种族，却已形同父子。
狂虎不顾一切得毛病，还是没有改，蛮牛队长的教诲，他终究是没能听进去。燃烧神魂的生灵，只有在太一纪元开启后才有轮回转生的机会。这一纪元的悠久岁月中，都再也见不到他的任何痕迹。
“魔界，我要你们付出代价啊！！！”
眼见自己的百妖小队如今只剩自己，蛮牛队长仰天怒吼，心有死志，能在临死前多杀几个魔兵，也算是给自己的士兵报仇了。没有力量，那便以神魂换取。三曜巅峰的蛮牛，一旦疯狂，必然能短暂掌握半步至尊的实力。只是代价便是万界不复，直到，太一轮回纪元的开始。
妖魔两族士兵的喊杀之声也惊动了前往万妖之城的李雪宁，就在蛮牛队长即便爆发最后的余力时，李雪宁心有所感，温润的力量自掌心传入蛮牛体内。
“静心调养。”
熟悉而又陌生的话语，让蛮牛顿时有了希望，“雪麟，圣主？”
不敢相信自己的祈祷竟然真的有了效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询问着李雪宁。
李雪宁已经舍弃了雪麟圣主的身份，甚至也与妖界不再有所牵连，只是蛮牛队长问起时，终究有些迟疑。“好好疗伤吧。”
蛮牛队长没有发觉不妥，只是焦急得道：“圣主大人，这些魔尊士兵在我们妖界大肆杀戮，您可以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看到李雪宁的到来，蛮牛队长不再一心求死，而是要为自己的士兵报仇。
李雪宁缓慢收回元力的灌输，“你去万妖之城吧。”
“我不，我还要击杀这些魔兵……”恢复些实力的蛮牛倔劲也上来，不肯离开。
“如果你死在这，他们的仇要如何报？”
“有圣主大人在，我什么都不怕。至尊饕餮也不是您的对手，这些魔兵只是三曜修为。”
李雪宁道：“他们与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替他们报仇？况且，你的事情，一定要假借他人之手吗？那还算是你报的仇吗？”
蛮牛队长沉默下来，“我明白了圣主大人。我会前往万妖之城好生修习，待有足够的实力，再来找这些魔族复仇。”
虽然知晓万妖之城一定会破灭，这是自己取得斩妖印的必然过程，但李雪宁还是隐瞒道：“去吧。这是你以后生存下去的信念。”
蛮牛队长道：“我听说过圣主大人的事情，您也是为了亲友才在三界闯荡的吧。我很佩服您，我虽然没有您这般强大的实力，但是为了亲友报仇的信念，我和你一样坚决。”
李雪宁心中一动，为了亲友活着？从他斩裂天元大陆之时，自己就已经不是自己了吗？活着的意义已经变成了自己所谓的执念吗？亲友的愿望是什么？重生吗？还是说，希望自己好好活下去？
那狂虎什长最后的话，只有一句，走啊！那么师尊胡殿的最终遗言呢？沅潇呢？
“如果有一天，让你放弃替士兵们复仇，你觉得可能吗？”
蛮牛队长不知道李雪宁的意思，只是道：“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只有复仇一个念头，这将成为未来，或者很长一段时间内我的目标。”
“这样啊。”李雪宁若有所思。“也许，他们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从不奢求你帮他们复仇。”
“那是他们的想法，出于一个生灵最本质的善良。但是，身为一个活着的生灵，如果不能为他们报仇，那岂不是泯灭良知？也许我会因此陷入癫狂之中，也许会追逐力量做错许多事，也许在这过程中斩杀许多生灵，但是，我不悔。”
李雪宁心中如同五雷轰顶，醍醐灌顶，云尽月明……
当初自己入魔，除了妖界被隐藏的记忆外，还有执念。
一念深执则入魔。
而身为人族的李雪宁，在见证法尊雷尊清虚剑仙的事迹后，也开始质疑自己的路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在这条复活亲友的过程中，自己若是违背人族道义，该如何？
自己从妖界龙吟城崛起，闯出赫赫声名，途中所造杀业何其多也？仅仅是因为复活自己的亲友，便要斩杀他人亲友吗？
至圣太一让自己斩杀三界至尊，难道一心守护妖界的龙尊羽尊鳞尊，也有错吗？
对自己的不断质疑，是李雪宁心智迷失的主要原因。有些事情，根本无法用对错衡量。
就像，太一轮回路的开启，需要三界生灵的祭献。
就像，六道轮回路的开启，需要远古神灵的力量。
也许谁都没有错，也许又谁都错了。活着，活下去，是唯一永恒的主题。
再度站起身的李雪宁，突然感到怀中破魔鼎金光大盛，随即灵台一阵清明，无我梵音响起，至圣至洁，让人不敢有丝毫肮脏龌龊之念。
“灵山，因陀那帝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