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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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大事！”稚川嘟着嘴不满地说道。
她的表情有些别扭，或者说是犹豫更恰当一点。
苏哲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后文。
“我要回家了...”
“回家？”
这番话让苏哲不免有些错愕，他是知道女孩家里的情况的，不说势同水火，但也绝对谈不上有多好。
他并不理解资产阶级家里是如何教育孩子的，但很明显，如果真对她上心的话，也不会出现这种放任自流的情况。
他既理解稚川母亲的态度，又对着这种态度有几分不解。但一联想到出生环境以及经历，这几分不解也就变成了释然。
被骗了，然后对自己不自信了，无条件的去相信身边最亲近的人所做的决定，哪怕存有顾虑，却也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容忍自己女儿的荒唐举动，并无条件的支持....
这可不算是大人。
苏哲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他看着她，开口问道：“回家...又是去做什么呢？”
“不清楚，是我”她顿了顿，“外公说的”
“外公？”苏哲愣了愣
“嗯”稚川低着头说道，刚刚那副嘟着嘴的娇憨已然消失不见，表情只剩下沉默，或许还有着几分阴郁，“我已经好久没跟他说话了，前几天打来电话叫我回去，感觉有点奇怪”
“哦...”
苏哲本能地应了一声，有些摸不准她的想法。
她来找自己，只是诉苦吗？还是说想要他陪着她一起去，就像上次那样？
这种轻小说的展开真令人头疼，但——也蛮符合实际的。
苏哲拿起一旁的菜单，再次点了杯咖啡。
咖啡厅的环境很安静，本来临近下班期店里就没有多少人；柜台哪服务员正无聊的刷着手机；从哪偏传来的短视频声并没有盖过店内的音乐声。
这是首纯音乐，不知名，但很好听，颇有告白之夜的感觉。
“这些个环节里需要我吗？”
“可以的话”她抬起眼帘，直视着苏哲，“可以吗？”
“我无所谓...虽然有些多管闲事的意味在里面”
苏哲觉得这番话有些肉麻，但看面前女孩小嘴微张，眼神那几分慌张消失后，这种肉麻油腻的感觉他也就不太在乎了。
“那就约好了，记得，要来帮我”
灿溢的声音让苏哲眨眨眼，他的大脑不可避免的停滞住了。倒不是因为那绚丽的笑容，也不是那肉麻无比的请求，甚至于与周围阴霾的天空，暗沉的环境都没有任何瓜葛。
他愣住的原因，是因为在记忆里，有人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好的”
他只能这么回答
······
···
·
在一天与俩位少女‘约会’后，他有些疲倦的回到家中。
情绪恢复后，他会回顾以往的事件，并用感情代入进去，试图用感性体会当时的理性。
尤其是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与以前的乖僻不同，他认识了很多人，或者说，认识了很多根本不可能与他结识的人。
他只得把这一切归功于意外。
今天的电话也是意外...
他曾想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事情都会渐渐好转。可最后发现，时间能解决的，只有已经完成度事物。面临的问题其实没有变得更糟，但也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可笑的是，自己现在才认识到这点。
摆烂和逃避固然有用，但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除非他有抛弃一切的决心，然后跑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像是被群体抛弃的小兽，独自舔舐着伤口，不然的话，最好还是面对。
苏哲突然被这些念头搞得有些烦躁，他心中迫切地生出一股欲望，想要睡觉，想要游戏，想要阅读，总之能让自己沉浸在某件事中，忘记掉这件事就好。
他依靠在自家的门前，里面灯光明亮，客厅那温柔的澄黄从旁边的阳台就能看到，微微摇曳的褐色树丛把枝干伸向天空。
“...”
沉默许久的他，重新从口袋掏出手机，看着那既陌生又熟悉的电话，咽了口口水。
“哪位？”
“你好，我是苏哲”
从那边传来的是一位颇有些年老的声音，衰老的暮气哪怕隔着电话都能听清。那声音充斥着沉稳与镇定，但在听到苏哲的自我介绍后就顿时变得有些激动。
虽然言辞还是那般威严。
在相互客套了几句后，那边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苏哲，你现在，能不能重新，复出比赛”
微弱且带有试探性的声音让苏哲沉默了好一会：“我很久没碰过钢琴了，而且训练什么的也荒废了.....”
“如果需要训练设施，我这里有，重新指导什么也是完全没问题！”
老人的声音很是激动，苏哲知道没有在拒绝的理由，也没有任何借口开溜了，于是便回复道
“我知道了”
嘟...
“呼”
苏哲挂断电话，抬头看向天空。夜晚的天空被城市的霓虹染成浅琥珀石，像是混杂的烟花，闪亮，但充满了难闻硝烟味。
“苏哲同学，下次打电话的时候，记得小点声”
楼顶上突然传来林暄的声音，这让苏哲吓了一跳，身体也随之颤抖了一下。但他很快平静下来，抬头看向那依靠在窗边的女孩。
他没好气的说：“你有病啊，吓我一跳”
“我只是想看看你为什么走到门口却迟迟不肯进来”林暄单手撑着下巴，“所以呢，为什么要说谎话”
“谎话？”
苏哲看着她，有些不解。
“很久没有碰过钢琴，明明昨天晚上刚刚练过不是？”
“啊，那是客套话，客套话”苏哲笑着说道，“想要接受但又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特别想，就用这种犹豫的口吻，带着些许迟疑就好”
“那万一别人真拒绝呢？”
“那就拒绝了呗，反正我也处于摇摆不定中”
林暄扶额：“这可不算想接受”
“的确”苏哲笑嘻嘻的回道，“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吧”
“你在内涵我吗？”林暄声音冷了下来，但片刻后表情又恢复正常。
二人对视着，突然苏哲轻笑起来，林暄也只是摇摇头。
“恭喜你，总算是面对了一次”
她拉上了窗帘，那不知是庆贺还是祝福的声音，也随着余音消失了。
苏哲收敛了表情，转身走进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