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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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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世羽一直昏到子时三刻才醒,叶兰依守在他身边,按照太医的叮嘱灌了几副药下去,初世羽的呼吸才稍稍平复些。

叶兰依松了口气,说:“你们先下去吧。”

“是。”太医和侍从接连退下,严青瑶哄着初云睡下,说:“你也休息一下吧,这儿我来看着。”

叶兰依叹了口气,说:“近来事情太多了。”

严青瑶拉着叶兰依到了旁边的榻上坐,说:“看着你儿子吧,整日里抱他也没几回。”

“对了,右相如何了?”叶兰依将初云手腕上的红绳摆正,说:“我方才听人说,右相醒了。”

“嗯,只是……”严青瑶还没说完,就听元禄在外低声通传,说右相来了。

“快请进来。”严青瑶说。

许铮由元禄扶着跌跌撞撞走了进来,见着严青瑶和叶兰依就要行礼,被拦住了,许铮凑到初世羽面前,跪坐在地。

初世羽没睡安稳,听到动静后便醒了,他抬眸看着许铮,轻声说:“右相来了。”

许铮颔首,他哑着声音说:“老臣知道陛下为何事烦忧,不过一切要细细理清楚,不可操之过急,陛下,万要保重龙体,稳我大虞根基啊。”

初世羽紧紧抓着许铮的手,说:“可是,朕真的好累啊……先生。”

从前初世羽一直称许铮为先生,就算是严应贞也没有这样的称呼,自从崇文帝登基,“先生”这个称呼便从此销声匿迹。许铮听到他叫先生,心头不免一酸一痛,他握住初世羽冰凉的手,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初世羽很冷,他阖眸忍着疼,说:“先生,朕不想……不想当皇帝了……”

他喉头一梗,染上了哭腔,许铮含泪看着初世羽苍白的面色,轻声说:“陛下……老臣还在,老臣还可以帮陛下……”

“朕……护不住……护不住大虞了……”初世羽的墨眉紧皱,眼角的清泪划过发丝隐没在枕间,了无踪迹,却被许铮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初世羽过得有多糟糕许铮是知道的,从继位到现在,许铮一直在看着他。

严青瑶和叶兰依没有出声,她们站在榻边,看着这个平日里受众人参拜的高高在上的皇帝哭得不能自已,软弱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她们心里都明白,可是此刻什么话都如鲠在喉,因为不必说,因为说不出口。

许铮抬手抚着初世羽的眉头,说:“陛下…先生与你说过,眉目便是山河,不能让它出现褶皱,如此无论遇到何事,陛下都能有法子解决。”

“先生……”初世羽哭出了声。

他抹去初世羽的泪,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陛下,这泪只能是为我大虞千千万万百姓而流。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先生教过你的,你…你可还记得?”

初世羽微微点了头,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床顶上盘踞的金色卧龙,那时他在初连身边服侍时,只觉得好威风好霸气,可是现在他又突然觉得,这条龙是缩在这里偷偷哭泣的,它看起来好可怜好无助。

大抵这世上所有的东西,原本都是心之所向,可是时间久了,就是目之所及却永远触摸不到。

***

马过城门,守卫认出了卓染便立刻放行,待走到巷角,卓染摔下了马背。她缩在墙角咳了半晌,勉强咽下喉间的腥甜,回了皋都便无事了,卓染抬眸借着灯火看了看路,永娘和康盛安决计歇下了,这里离醉雪庭还很远,该怎样走。

夜里比较黑,卓染抬手覆在了马的鼻子上,她喘息了半晌,说:“今夜谢谢你,你快离开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马匹听懂了似的甩了甩鬃毛,便转身跑了。

卓染撑着墙壁站起身,她一瘸一拐地往前挪着,她也不知道离哪里更近,没走出几步就重新摔在了地上。

得亏是深夜,这要是换成白日,定要丢死人了。

卓染忍了半晌,抬眸隐隐约约见着个人,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小个子赶忙跑了过来,他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卓染。

“…吴松?”卓染哑声说:“你怎么在这儿?”

吴松扶着卓染站起来,说:“主子高热一直退不了,折腾到半夜,我送送大夫,在府门前就看见司业大人了,我便过来看看。”

卓染皱着眉,说:“还没退下去?”

吴松颔首,说:“太医都没法子,而且今日陛下也病倒了,那些太医就全进宫了。司业大人,您受伤了?”

“无碍的。”卓染挪了挪腿,说:“你回去吧,你主子身边应该要留人看着。”

吴松硬是拉着卓染进了总督府,厉埏川面颊烧的很红,汗也一直出,却没什么用。卓染忍着眩晕,说:“你主子用过药了吗?”

“没有。”吴松放下纱帘隔住了厉埏川,又点了几盏灯,说:“一直没喊醒主子。”

顾钊夜里歇在禁军了,府里就留了吴松一个近卫,还有一大群侍卫侍女,卓染微微叹气,说:“先去熬药吧,我试试能不能喊醒他。”

吴松应声去了。卓染坐在纱帐里面,她抬手取走了厉埏川额上

的帕子,掩唇咳了半晌才缓过来,卓染摇了摇厉埏川,说:“厉弛越,醒醒。”

厉埏川没什么动静,卓染却觉得她也快没什么动静了,她趴在床沿边儿攥着厉埏川的手,说:“厉弛越,你要再不醒,老娘就抬刀把你砍了。”

卓染继续摇着厉埏川,一遍遍地在他耳边喊厉弛越,约莫一刻钟,厉埏川的手指微蜷,开始慢慢收紧。

卓染笑了笑,低声说:“很多事要与你说,快点醒过来。”

厉埏川果真睁开了眼睛,却被强光刺的猛地闭上了,卓染松了一口气,她靠在床边,轻声说:“可算醒了…”

厉埏川适应了光,他抬眸看着卓染,觉得她面色惨白,还隐隐闻出血腥味,他掌心握着的不知是谁的汗。他动了动嘴唇,哑声说:“你是不是受伤了?”

卓染阖眸不答话,厉埏川撑起了身,一把扯开纱帘,烛光这才完整照到这个人身上,厉埏川才发现她的衣裳上全是血。

“怎么回事?”厉埏川强打着精神,卓染虽然穿了黑色衣服,可是流血的地方他却瞧得很真切,厉埏川皱着眉,说:“为何不处理伤?”

卓染摇摇头,轻声笑说:“你要再不醒,那小个子哭得都快瞎了。”

吴松着人看着火候,赶忙送过来药物,一见厉埏川醒了甚是欢喜,却被厉埏川打发出去了。

卓染靠在了软枕上,厉埏川替她包扎好,又换了身干净衣物,两人都靠在床边缓气,厉埏川说:“谁伤你的?”

“不知道。”卓染闭上眼睛,她想了想,说:“这次是在皋都城外动手的,我没让常胤郁跟着,一时不敌才受的伤。”

厉埏川捏着额角,说:“以后出去小心些,伤口很深,显然都是冲着你命去的。失血过多会冷的,一会儿我抱着你睡。”

卓染叹了一声,吴松送了药进来便关门退下了,厉埏川闭息闷了药,将卓染抱在怀里,还是很仔细的没有压到伤。

“腿上的伤没有伤到筋骨,这几日先不要沐浴。”厉埏川闷声说:“以后让常胤郁时时跟着。”

卓染没有说话,她一点点变暖,悄悄抬眸看着厉埏川,轻声说:“弛越…我刚还以为我叫不醒你了。”

厉埏川无奈说:“我本就无事,发热而已,被人传的好像我快要没了一样。”

“吴松可伤心了。”卓染很疼,她皱着眉,厉埏川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说:“乖一点,一会儿就不疼了。”

“弛越……咳咳……”

厉埏川含糊地应着,他揉揉卓染的后

背心,说:“睡觉,有话…明日说…”

已是明日了。

卓染习惯了卯时起来,一到时间她会自然地睁开眼。卓染一睁眼就先伸手去探厉埏川的额头,试了试温度,还是很烫,卓染叹了口气,捂着胳膊上的伤翻了个身。

“怎么了?”厉埏川问。

卓染将被子拉好,才回过神来似的说:“我忘了…我今日休沐。”

厉埏川将手覆在她额上,说:“你也有些起热,待会儿用帖药。”

卓染掩唇咳了几声,她说:“你手太热了,我没有发烧。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吩咐吴松去煎药。”

厉埏川摇摇头,说:“我有事与你说,你别走。”

卓染说:“我不走,你说吧。”

“方沪已经被王济同押进了刑部,若我所料不错,方沪一定会被安上畏罪自杀的名号。”厉埏川说:“他们查不出来,就用一条条人命来换结案,这事到最后也只能草草收尾,本质上什么都没有变。”

卓染忍着咳声,说:“有人设局将我们都框进来,就是为了让我们觉得这事情异常稀奇,却查不出任何头绪,只能疑神疑鬼,搞得内部分裂。”

“分化皋都势力,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吗?”厉埏川说:“可偏偏有人比你更狠,更快一步,这人或许就留在我们身边,太危险了。”

卓染微微挑眉,说:“你不怀疑是我做的吗?”

厉埏川勾唇一笑,说:“传出去有人信吗?我的瑕丘啊,你被教的很好,可是对付这个幕后之人,你确实还欠点火候。”

“厉弛越。”卓染说:“你有没有怀疑过李成如?”

厉埏川闭上了眼睛,说:“我与你想的一样,只是我没有足够的证据。”李成如跟这些事情明面上八竿子打不着,凭着他在初世羽面前服侍多年,没人会相信他做这些事。毕竟是宫里的老臣,人缘不错,说出去信的也没几个。

卓染说:“这些事还有待理清。先起来吧,你得再用帖药。”

厉埏川微微起身,捏着卓染手腕将她压在身下,浅浅一笑,说:“如此贤惠?”

卓染叹了口气,说:“总督莫不是忘了你是因为什么病的?”

“自然是为了你。”厉埏川俯下身,说:“那日扛了好久的冷风,你二爷身强体壮,要是换个人早就撑不住了。”

卓染就知道厉埏川肯定不知道大夫还说什么了,她哀叹了一声,说:“真是不害臊。总督可知太医怎么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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