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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暗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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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世羽虽然看了信,可是依旧心存疑虑,祭祀宴席上的琉璃一事很快没了下文,可是弹劾厉埏川的折子已经可以摞得一人高。

原本初世羽还能应付得来,可直到王济同和罗锐一同上了折子,说就官银一事查到了一个人。

元禄。

初世羽阴着脸,将折子扣在了桌上,说:“元禄,你仔细交代,你是朕身边的人,为什么和方沪还有联系?”

元禄吓得腿都软了,他颤颤巍巍,说:“陛下…元禄不敢背叛陛下,那日只是凑巧方署令有事吩咐,奴才才去的。”

“方沪有何事得要吩咐你?他不知道你是朕的人吗?”初世羽抬高声音,说:“也罢,即便他有事情吩咐,你说是何事。”

“回…回陛下。”元禄垂下头,他整理着措辞,说:“奴才受方署令嘱咐寻找一些旧箱子,要官家的那种,说是珍馐署有用,可是他人微言轻,去工部要求许久却不被批准,所以…”

罗锐拍案而起,怒喝说:“阉人满口胡言乱语!他何时与我工部提过这事?!我在工部这么久也没听过方沪这个人的名字,你怎敢在此蒙骗陛下!”

元禄立刻跪下来,颤声说:“陛下,奴才不敢有所欺瞒,奴才……”

贺熙尧跨出步子,俯身一拜,说:“陛下,臣以为此刻应将方沪提到御前,仔细审问一番。”

王济同面露难色,长叹一口气,说:“可方沪虽被我压到了刑部,但他因为琉璃和母亲的事情早已神志不清,眼下提审恐怕也没有办法知道他所言真假与否。”

初世羽怒火一下子烧起来了,他又知道此次又是差不清了,他掩唇咳了两声,说:“你们可真是有用啊,从年关到现在一桩桩一件件,你们可过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如今又是这样不了了之,朕要你们何用?!”

“陛下息怒。”

众臣下跪,久久不敢抬头,初世羽胸前闷了一口气,堵得整个身子都疼,他忍不住的重咳着,半晌说不出来话,只是瞧着这下面跪的一个个臣子畏畏缩缩,他苦笑一声,白着脸仰倒在龙椅上,没了知觉。

贺熙尧大惊,喊道:“陛下…传太医!”

王济同无其他法子,只能连夜审问方沪,结果人疯得更厉害了,整整一夜什么也没问出来,人也快被重刑折磨死了,但初世羽没有吩咐,他也不敢弄死方沪。

贺熙尧到刑部牢狱里转了几圈,除了听那一声声惨叫就是些不着边际的胡话,他将茶盏的水滴到桌面上,用手指点着水,玩得不亦乐乎。

王济同满身

沾了血腥味,问累了就出来陪贺熙尧说话,王济同嫌弃的甩着袖子,说:“每次难题要么丢给审刑院,要么丢给刑部,真是…”

“在其位谋其政。”贺熙尧垂首,说:“这口官银吃的不容易,你我都得先把这饭碗保住,忍忍吧。”

王济同拍着桌子,说:“他娘的老子早就不想干了,这一年除了皇子出生还有过哪件称心如意的事情?”

贺熙尧叹着气,左右环视了一遭,悄声说:“你觉不觉得,是左相?”

王济同沉思片刻,说:“不会,左相没那么有心思在这些事上,况且你想想,左相府几乎垄断了丝绸生意,这商路从西一路推到易东港口处,这生意大的银子肯定就是流水的,哪能为了这些银子费心思做这样的局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贺熙尧弹着指尖的水,说:“为了银子这东西,换了谁都忍不住的。”

王济同说:“话虽如此,但要是左相所为,定会吩咐我们在其中,不会这样单打独斗的。我总觉得,这事做起来有种孤注一掷的意思,要是成了,可就是大事情了。”

贺熙尧皱了皱眉,他轻声说:“……孤注一掷……”

“怎么,你有想法?”王济同问。

贺熙尧摇摇头,说:“没有。”

王济同叹了口气,说:“罢了,我还是再试试吧,我就不信我从方沪嘴里套不出什么。”

说罢再次进了审刑室,贺熙尧掀袍便走,这时那个人应该兑现承诺了。

***

屋内没有掌灯,就缠绕着一丝丝燃香的味道,爬满了墙壁,闷得有些透不过气。

李成如在黑暗里望着窗外,捏着手里的串珠,将珠子一颗接着一颗拨过去,长长叹了口气,可那里面丝毫没有任何无奈,反而是爽快和得逞的欣慰。

他候了许久,忍不住似的开口,说:“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吗?”

贺熙尧推开了门,李成如这才走到桌前点了盏灯,屋子里亮堂了许多,映出了李成如苍老的面容。

贺熙尧说:“如今一切如你所愿,我妻儿……”

李成如将串珠搁在案几上,说:“他们已经回家了。我说话算话,你没见着?”

贺熙尧从刑部一路赶过来,没来得及回家看看,他眼前一亮,惊喜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李成如淡定点头,说:“自然是真的。”

贺熙尧马上要回去,却被李成如拦住,李成如不紧不慢,他倒了杯热茶,说:“别急,一家人团聚有的是时间

,先坐下,我们好好叙叙旧。”

“叙旧?”贺熙尧皱眉,说:“我与你无话可说,无旧可叙。”

李成如啧了下嘴,闷声笑道:“怎样这般无情?贺大人不是对任何人都有情有义吗?就来吃茶也不肯吗?”

贺熙尧看着李成如,说:“你为何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这些事情会一步步瓦解掉皋都内部的势力?你怎么敢这么做?”

李成如抬眸,说:“贺大人,好奇心害死猫,我劝你,别多问。”

贺熙尧噤了声。

李成如笑了笑,说:“怕什么,别害怕。你帮了我,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可是你要守口如瓶,若是泄露出去半分,你……”

贺熙尧抬眸,李成如没有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说:“也罢,出了这扇门咱们谁也不认识谁。”

贺熙尧出了一身汗,连晚风都没吹散,他一头钻进了自个儿府里头,和妻儿诉了许久情衷。

***

严承轩得了空闲,在皋都城边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宴请宾客,他心情好,叫上卓染一起。这地方和皋都隔了一大片丛林,甚是幽静,况且亥时也无人注意到此地。

严承轩敞开了喝,他交友广泛,官家公子哥小姐基本上都到此了,卓染也只认得严承轩了,她没敢太喝酒,只是时不时盯着外边想快点离开。

很多事要与韩从忠面谈,时间耽搁久了恐生变数。严承轩拉过卓染的手臂,说:“瑕丘,干嘛呢,喝酒啊,过了子时就是端午,开心点儿。”

卓染行了礼,说:“二少好意,瑕丘心领了。只是天色已晚,瑕丘身子不适,想先行一步。”

严承轩正被人哄的开心,自然什么都应上,匆匆吩咐说:“景山,着人备马车,送司业回府。”

卓染笑了笑,说:“那就多谢二少了。”

为了不让严承轩起疑,卓染没让常胤郁跟着,让他跟着付思思查事,等她回去一道商议。

晚间竹林里阴凉,马车的帘子被吹得起起落落,卓染懒得动手关上,就搓了搓手,捏紧了手臂。

行出几里,卓染稍稍有些犯困,却还是听到了外边不对劲的声音,她挑了帘子,就见车夫身中长剑,已然毙命。

卓染瞳孔猛地一缩,就听耳边剑鸣铮铮,她旋身避过,踩着马背翻到了马车顶上,一行穿着夜行衣的人晃着长剑,直直朝卓染刺过来。

卓染抬脚踢倒了一人,借着力摔下了马车,她夺了两把长剑,古松阴没带在身上,卓染眉头紧皱,这些人瞧着就是来取她性命

的,她抬手挽了剑花,想借巧力躲开攻击,奈何根本使不上劲。

韩从忠一直逼她强身健体,虽然这四年间她很努力,但依旧敌不过骨子里的弱,这般不要命的打法让她体力很快耗空,卓染借势弯腰,抬手扯下一人的黑色面罩,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到腿上一疼,顿时失力仰面倒下。

那些人的剑就砍在了卓染身边。她艰难翻身,伸手抓住了一根竹竿,拄着剑站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卓染忍痛说:“敢刺杀朝廷命官,脑袋不想要了吗?”

“哼。”露面的男子脸上拖了长长的一道刀疤,他盯着卓染冷笑,说:“朝廷命官?就要的是你这条命!”

卓染攥紧剑柄,她一时想不出来这伙人是谁的,只能屏息凝神,若是可以,她至少能靠轻功逃出去。这里方圆几里毫无人烟,她死在这里估计都得好几日才能被发现。

这些人武功不错,训练有素,卓染要逃,就只能靠智取。

卓染掩唇咳了几声,本以为能缓下来,谁知越咳越严重,她紧皱着眉,朝前方看了看,颤声说:“你……”

刺客猛地转身看向身后,卓染立刻提起一口气,捧着剑断了马车的绳子,飞身上马,勒紧缰绳疾冲出去。

刀疤脸抛出去一把剑,卓染不精马术,没躲过去,剑身擦过手臂,钻心的疼。

“头儿,还追吗?”

“她骑马,你追得上?”刀疤脸收了剑,说:“回去吧,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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