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探照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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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候御做了一个梦。
梦中，孙悟空盘膝坐于金光之中。
他那双火眼金睛仿佛能摄人魂魄，将候御的眸子牵引了一般，无论怎样用力，都无法将视线移开。
金光之外，是茫茫火海，焰浪滔天。
无穷无尽的赤色岩浆，肆意翻滚，充斥在苍穹与大地之间。
偶有几道雷电从天外飞来，隆隆作响。
从这之后，候御就瞎了。
本以为这就算是完了，可没想到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四年时间，他每天都会做一个奇怪的梦。
那是一片奇异的灰色空间，空气中尽是朦胧的雾障，让人呼吸极度不适，所幸，梦中他并不瞎。
候御拨开灰雾，前方是一座高大百丈的围墙。
围墙之上有尖锐的铁丝电网，不时的有电蛇闪过。
围墙之内，耸立着一座近千丈的建筑物，没有窗户，没有烟筒，只有一扇铁门，看上去阴森恐怖。
候御看不到建筑物尽头，因为其大半部分同样被雾霭笼罩。至于建筑物究竟是干什么用的，那就更不得而知了。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建筑物最顶端，有一盏探照灯，不停向四周扫射。
让原本漆黑的空间，有了一丝光亮。
不知为何，梦中的候御千方百计的要靠近围墙，可每当靠近之后，探照灯都会无情的照射过来。
候御只能不停的闪躲。
但他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几个呼吸便彻底暴漏在探照灯之中。
与此同时，他也会从梦中醒来。
四年来，他每晚都会做这样的梦。
唯一不同的是，在探照灯的训练之下，他的速度一天比一天快，身形一天比一天敏捷，力量一天比一天强大。
而且，这种特殊的训练成果，影响到了现实。
即便是处于清醒状态，候御的速度、敏捷度以及力量，同样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平时在盲人按摩店，连续工作十个小时，身体都没有丝毫疲劳感。
可即使有如此大的提升，四年来他仍没能躲过探照灯的追逐，唯一不同的是，他坚持的时间更久了一些。
也正因此，他往往要在梦中不停奔跑几个小时，都无法停歇。
未被探照灯追上，就无法从梦中醒来。
给候御带来烦恼的同时，也给候御带来了极大的惊喜。
他在现实中能感知到周围的事物了。
当然，并不是通过眼睛。
而是通过身上的毛孔，他能通过这些细小的毛孔，感知周围的一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随着在梦境中坚持的时间加长，感知的范围也越来越大，并且能无视范围内的障碍，感知都能顺利的穿透过去。
目前，这个范围，正好是九米九的距离。
“妈的！”
候御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声，冷冷的说道：“今天，我一定要进入围墙看看，这个建筑物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
虽然不知道梦境，为何会四年如一日的牵引自己，进入建筑物。
但人总是有好奇心的。
候御的膝盖微微弯曲，身体如猎豹一般冲刺而出。
刹那之间，灯光从天而降。
候御灵巧的就地一打滚，跃向了一旁，探照灯紧随其后。
他迅速起身，疯狂的前冲，速度在人类中几乎已达到极限。
灰雾之中，这一追一逃看上去极为诡异，却偏偏持续了四五个小时。
候御的身上大汗淋漓，地面上已经积攒了不少汗液。
他的脚掌一不小心踩在汗液上，打了个滑，跌倒在地。
探照灯立刻跟了过来，照在他的身上。
光芒刺眼，候御气愤的用拳头砸向地面。
这种感觉就好像干了什么亏心事，被人当中揭发了一样。
不过这次，他跌倒的位置，距离围墙的大门只有一步之遥。
他赫然看见大门旁边挂着一个黑色的牌匾。
上面写着：诸神囚笼。
下一刻，候御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大口的喘着粗气，用袖口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口中喃喃道：“诸神囚笼……那个建筑物，难道是一座监狱？”
这时，卞庄的呼噜声传来。
“这个死猪头，真能睡。”
低声骂了一句之后，候御重新躺在床上，试图平静自己的情绪，再睡一个回笼觉。
……
卜奎市，旧城区治安局。
一名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前，左手点了一颗烟，慢吞吞的说道：“林悦，说说吧，你负责那件案子，进展如何了？”
林悦说道：“报告队长，死者名叫张大国，是个赌鬼，欠了二十几万高利贷。好在他有个儿子能够赚钱，要不然他早就被债主给打死了。”
队长抽了口烟，不是很在意的说道：“继续。”
林悦继续说道：“我查看过他们小区的监控，八点多的时候，他的债主的确去过他家。一共三四个大汉，手里拎着油漆，气势汹汹。”
队长敲了敲桌子，道：“死亡报告上说，死亡时间在九点左右。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凶手就是那几个债主？原因是张大国无法偿还债务，他们动手杀人。”
林悦咬了咬嘴唇，道：“的确有这个可能。”
队长眉毛一挑，冷声道：“仅仅是有这个可能？你不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吗？”
林悦说道：“债主催债一般都只为钱，并不是真要杀人。如果他们真把张大国杀死了，那二十几万块钱谁来偿还？”
队长摇头，道：“这只是你的猜测。况且监控中已经显示，债主在八点多去过张大国家。”
林悦道：“可是张大国死亡时间是九点。”
队长说道：“那你有看到他们离开的时间吗？”
林悦叹了口气，说道：“没有。因为老城区设备陈旧，当天晚上下大雪，把摄像弄坏了。因此，那几人几点离开的，无从得知。”
队长道：“那你有把他们叫来问话吗？结果如何？”
林悦略显尴尬，道：“我还没找他们。”
嗯？
队长十分不满的说道：“林悦，你也是个有经验的警察，难道该找谁问话，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林悦低着头，沉吟了半晌之后，这才说道：“队长，其实我怀疑死者的儿子，候御才是真正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