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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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哲森举起双手向对方表示自己并没有武器。
他绕了一大圈移动到褚月曦身边，保持着目光对棕卷发西装男的注视缓缓蹲下。
“不能让他带走炸弹……”褚月曦紧咬牙关。
余哲森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莞尔道：
“你要指使一个刚刚见义勇为帮忙拆过炸弹的好市民再去帮你对付歹徒抢回炸弹？”
褚月曦怔了一下，顿时感到自己良心上受到了谴责。
余哲森压着声音对她说道：
“那颗炸弹的起爆装置已经坏了，暂时不会再构成威胁。
“不知道这家伙的异能是什么，我们手上又没有武装，眼下还是先撤退吧。”
棕色卷发男见余哲森放弃了与自己争夺炸弹，满意地点了点头：“明智的选择，那么我们后会有期。”
“归临教派用这种残害无辜的手段来破坏现下的秩序，无论你们给自己野心涂上多么崇高的伪装，都注定不可能得到认可。”
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棕色卷发男子听到余哲森的谴责之后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你好像搞错了，我和那帮神棍疯子不是一伙的。”
他笑了笑：“我来此的目的就是阻止爆炸并带走这颗炸弹。”
“阻止爆炸？你赶得上吗？”余哲森不相信他的说辞。
“本来是赶得上的，只是来的路上意外耽搁了一下，我也没想到你们的反应这么快。”
棕色卷发男子挠了挠头。
“安全局封锁了外头的出入口，闯进来费了我一点功夫呢。怎么说呢，这次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这个人的身份来历都是谜，余哲森本来还想再试试看能不能套出些情报，但褚月曦的腹部伤口一直在流血。
他不愿再耽搁了，确认对方不会追击自己之后，带着褚月曦转身朝电梯间赶去。
“NU2精炼反物质矿物炸弹……那家伙拿走它肯定没安好心……”
“拿多少钱办多少事，你一个实习生就别想那么多了。”余哲森不客气地说道。
电梯门在两人面前闭合。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要帮安全局的忙？”
“我明明是在帮你的忙。”余哲森耸了耸肩。
褚月曦知道他多半在编借口敷衍自己，但这个解释听起来倒也可以接受。
商场外头，摘掉假发但还没来得及洗掉脸上浓妆的小丑和穿着背心热裤的麻花辫妹子在等他们。
两人的胸前都挂上了安全局专员的证件吊牌。
“A1441，林杰。”
“B3714，孟冬夏。”
余哲森粗略扫了一眼，这两人在安全局的资历都不低。
林杰的编号意味着他是A1阶第441名专员，孟冬夏是B3阶第714名专员。
他自己在安全局的档案编号是A0717，但安全局的正式编制中并不存在A0这个阶段。
0717是他在学员时期的编号，不知道安志天或者安何动了什么手脚帮他把档案保留了下来，还在规则之外晋升到了A阶。
林杰和孟冬夏对余哲森点头致意，他们俩也是今天这场行动中的棋子而已，并不知道余哲森的真实身份，只能暗暗猜测他可能是前来支援的秘密专员。
见这两人没有问东问西，余哲森松了口气，把褚月曦交给孟冬夏道：
“她受伤了，需要马上送医院。”
孟冬夏从她手中接过了褚月曦，褚月曦则是扶着她的肩膀表示自己能够站立。
远处，两架安全局的直升机正在接近。
“海风一号会送她去医院，你跟我们乘坐海风二号前往指挥中心。”林杰对余哲森说道。
“我一定要去吗？”余哲森有点不情愿，挠了挠头问道：“说起来那枚炸弹被别人拿走了，没关系吗？你们不去追？”
这也是褚月曦关心的问题。
扶着她的孟冬夏接话道：“有别的小组负责追踪那个拿走炸弹的人。”
“上面的人想见你，所以和我们走一趟吧。”
地面上的专员已经提前进行了清场，给两架直升机留出了降落的空间。
余哲森看着褚月曦被用担架抬上海风一号直升机，对她微笑着挥了挥手。
“这边请。”林杰伸手向余哲森示意了一下二号直升机。
二号直升机带着他们直接飞往七岛市安全局支部的基地——位于市政区中心地带的凹字型警务大楼。
离开机舱踏上楼顶的停机坪时，余哲森看到一个身材惹火的银发美人在前方迎接他，米色的修身西装外披了一领开襟的黑色长风衣。
她的指间夹着一支YSL女式香烟，风衣的下摆在螺旋桨掀起的气流中向后飞舞。
“小余，好久不见了。”克莱尔挑了挑眉。
“克莱尔教官……”余哲森有点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小安还在下面忙着，所以只能让我这个闲人来接你了。”克莱尔幽默地自嘲道。
余哲森注意到了她胸前的银翼徽章，心中再度吃了一惊，这意味着她已经是七岛市安全局快速反应指挥中心的负责人了。
几乎有权力先斩后奏地调动安全局下辖的所有部门。
“今天这件事是您的手笔？”
余哲森在见到克莱尔的那一刻便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氛。
仔细回想起来，今天这场意外中断的相亲约会似乎有太多可疑之处。
克莱尔眯眼而笑：“林杰、孟冬夏，你们先去整理衣着仪容，免得有人把安全局当成马戏团。”
林、孟二人猜到上级也许有话要单独和余哲森说，当即答应一声双双离开。
“我今天当了回工具人？”余哲森一边问一边观察着克莱尔的表情。
然而很遗憾对方的道行比他高深太多，克莱尔一脸云淡风轻。
她猛吸了一口烟头，随后将之弹落在地踩灭，吐了口烟圈潇洒转身：“三年之后师生重逢，站在天台上说话多奇怪？走吧，请你喝咖啡。”
来都来了，何况还是在人家地盘上，余哲森只好客随主便了。
克莱尔领着他进了安全局的大楼，乘坐电梯从顶层21层直达地下1层的战术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内除了一名在隔音玻璃房内值班的电话接线员，就只有一个挺拔如剑的黑色背影。
只用看一眼余哲森就知道那道背影是安何，她那苍松般的站姿万年不变，即便是在没人注视的时候也永远一丝不苟。
“小安，泡三杯咖啡，我的那杯多加糖。”克莱尔招呼道。
安何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和余哲森对了一下眼神，乖乖去泡咖啡了。
不过她只泡了两杯，因为她自己并没有喝咖啡的闲情雅致。
“小余，你坐啊，随便坐。”克莱尔对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的余哲森示意了一下一旁的椅子。
“我还是站着吧。”余哲森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拘束。
他还是第一次来到安全局的战术指挥中心，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陌生。
这时安何拿着两杯咖啡回来，将加糖的一杯推给克莱尔并说道：
“NU2炸弹回收失败，前去支援的防爆组小队半路遇袭翻了车，全员都负了伤。
“监控拍到了拿走炸弹的人的样子，是‘神隐’的人。”
克莱尔听完报告点了点头，转而对余哲森问道：“小余，有没有听过‘神隐’这个组织？”
余哲森茫然地摇了摇头。
“一个由异能者组成的秘密结社，其成员遍布各行各业，”安何解释道，“根据安全局现今掌握的情报，这个组织规模超过百人。”
“是新的反叛组织？”余哲森问。
“至少他们有计划地劫走了今天被放置在梦之旅主题公园的NU2炸弹，并且造成安全局多位专员负伤。”
回想起那个棕色卷发的男子驱车冲进地下车库的那一幕，余哲森也觉得他们并非善类。
“你今天遇到的那个人名叫金见深，韩裔，是神隐组织在七岛市一带的地区领袖。”克莱尔抿了一口咖啡。
余哲森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不认识”。
“他的父亲是亚生物科技集团的总裁金国正。”克莱尔继续说道。
亚生物科技集团这个名号余哲森倒是听过，是个生产民用义体零件的龙头巨擘企业。
“既然都知道他是谁了，那追回炸弹外加抓人应该很简单吧？”余哲森问。
“事情没那么容易。”
“他袭警了啊，不是吗？实习生被他撞进医院了，他还拿走了炸弹。”余哲森反问。
“我们没有证据。”安何调出了监控的画面给他看，“地下车库的监控和外围的监控都被人为提前关闭了，我们只拍到了他离开梦之旅主题公园的画面。”
“那他留在地下车库的车呢？”
“是辆三无的新车。”
余哲森的目光在安何和克莱尔两人身上来回流转：“所以你们俩机关算尽搞半天就这？”
“这就是神隐，你知道他们做了违反铁穹法律的事，但你却动不了他。”安何摇了摇头。
“我们原本的目的只是阻止炸弹爆炸，神隐的乱入不在计划之内。”
克莱尔苦笑：“光是应付归临教派的疯子就已经很让人心累了，炸弹袭击只是一个开始，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
“什么意思？”
“你看看这个吧。”克莱尔把一封信笺拿到了余哲森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