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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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的时萤, 从未想过她会和陆斐也再次相遇。这些年,她也只在极偶尔的时刻想起过他。因为“陆斐也”三个字,总是和附中的记忆紧紧关联在一起。她好不容易走出, 不愿再去回想人生最无望低迷的时光。——可命运有自有意志。那时的她绝对想不到,七年后的她会阴差阳错地和陆斐也谈起恋爱。时萤把那台旧款翻盖手机放回抽屉, 第一次觉得,现在的她,似乎已不再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当初警告完薛曦, 对方有了顾忌, 后面没再做更出格的事,只会时不时发些消息, 或趁着无人时冷嘲热讽两句,打击她的心态。毕业后,两人再没有见过面。……方景遒在此时发来了消息。——「生日还过吗?」生日?时萤看了眼桌面日期, 12月18日,果然, 还有三天就是她生日。——「算了吧, 怪麻烦的。」自从时呈甫去世,家里便没了逢年过节的气氛,生日也不过是一起吃顿饭。时萤的生日在十二月,以往都在北淮回不来, 已经很多年没有正经过生。——「行。」方景遒没有勉强。关闭对话框, 时萤眼神随意一瞥,盯着最上方的联系人发起了呆。听同去出差的陈儒说, 陆斐也这几天是真的忙碌, 除了睡前聊上两句互道晚安, 时萤很少联系他, 怕打扰他工作。她凝视着陆斐也的头像,片晌,脑子里忽地蹦出个念头。梁榆都质疑过她和陆斐也的头像,方景遒和陆斐也加微信后,为什么没对这两个头像起疑心?实在有点奇怪。最后,时萤将此归结为——是方景遒情商太低。……画完稿,时萤出了书房,洗漱完坐在沙发上,和程依一起看起电视。程依拆开刚买的糖炒栗子,转过头发现时萤正握着手机发呆,随口问:“你怎么了,灵魂出窍了?”时萤骤然回神,想到程依恋爱经验丰富,沉默思忖顷刻,拐弯抹角地开口:“刚刷到一条树洞微博,有个女生说她刚谈恋爱的男朋友,是因为误会女生过去追过他才喜欢上女生的,女生现在应该怎么做?”程依皱了下眉,搁下怀里的糖炒栗子,盘起腿看她:“这理由好奇怪,以前就没有其他人追过那男生?”时萤愣了愣回:“倒是有,不过没追上。”王清姿那段她不清楚,可何箐追了陆斐也两年,却遗憾收场。“那还纠结什么,这男的又不是谁追都接受,她没追就把人搞到手了,不挺好吗?”程依剥开颗完整的栗子,扔进嘴巴,又递给时萤一颗。时萤停了半秒,才伸手接过,放进口腔中细细咀嚼着,烤栗子软糯香甜的味道散开。——说的也对。并不是所有人追陆斐也都会成功,这是不是说明,陆斐也不只是单纯因为“追求”而喜欢她?“可她那时候没想跟男生谈恋爱,这件事算是误会。”时萤轻叹了
声。她还是不知道,陆斐也得知真相后,会不会介意这一点。“那她现在想和他谈恋爱吗?”时萤点了点头:“想的。”“这不就完了,建议她将错就错。”时萤讶异抬眸:“你的意思是,让她一直瞒下去?”“也不用瞒一辈子。”程依拿起茶几上的奶茶嘬了一口,慵懒靠回沙发,无所谓地摆手:“没准过几天,俩人就分手了呢。”时萤:“……”她还想再问,敲门声却突然传来。时萤略显意外,不知谁会大晚上过来,却也只好起身去开门。透过猫眼向外看去,时萤瞬间睁大了黑亮双眸,连忙转过头,给程依比了个手势,用嘴型说到:“是宗琛。”瞟见她鬼鬼祟祟的动作,前一秒还在啃栗子的程依,下一秒就火急火燎地弹射起身,慌张躲回了卧室。等程依匆忙藏好,时萤才不急不慢地打开门,望着门口的人,状似惊讶地问:“宗琛?你怎么来了?”程依这段时间休了年假,时萤上班时也都尽量躲着宗琛,在微信上的回复也是不知道程依去了哪,宗琛怎么会知道程依在这?门外的宗琛一身酒气,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把程依喊出来。”“程依她——”宗琛没等时萤说完,直接抬手将她打断:“别说程依不在这,她总得给我一个说法。”两人僵持间,卧室房门大开,程依慢慢走了出来,叹了口气。“行了,我们下楼谈。”/半小时后,程依魂不守舍地回来。时萤也不知道,程依和宗琛谈了些什么。只是第二天一早,程依就开始收拾行李,搬回了员工公寓,也提前跟组长销了假。不过,程依还是避着宗琛,连着几天都没来找时萤吃饭。周一晨会上,纲哥宣布了一个消息,百里工作室正式接手《穹顶2》的制作,而纲哥居然一跃成为了《穹顶2》的游戏制作人。《穹顶》用户口碑好,却不是多赚钱的游戏,容玖的原创团队如今已没剩多少人,原定接手《穹顶》运营的工作室前段时间又踢起了皮球,最后是纲哥主动向张工请缨,把项目接了过来。成为一名游戏制作人,应该是纲哥这个资深游戏人的终极梦想,只是如此一来,首席设计师的位置却空了出来,他最后宣布,提交初稿后,新首席会由策划组和他共同决定。周二晚上,下班回家,时萤洗完澡,进了书房加班赶稿。《穹顶2》的美术风格会延续前作,剧情却是原创续写,还加入了新角色。美术组其他人都选了背景完善的角色,只有时萤选的露佩娜,剧情和设定还没写完。时萤过去的画稿,都被夸和策划组文案贴合,眼下却只能盯着文档发呆,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光之术士,出生在被禁用法术的伯雷大陆。刚起了个稿就没了灵感,时萤不再难为自己,拿起手机准备点杯奶茶外卖,就接到了陆斐也的电话。她摁下接通,还没
开口,就听到男人磁倦的嗓音:“朋友回去了?”“你怎么知道?”时萤可还没把这事告诉陆斐也,他是在她身边装了监控吗?“猜的。”陆斐也闷笑了声,懒洋洋道:“都敢光明正大接电话了。”白天要上班,晚上回家又怕程依发现。陆斐也出差这些天,这还是两人第一次通电话。“在干嘛?”他问。时萤小声回:“画稿。”“时萤,你也可以学点别的。”时萤疑惑:“学什么?”“学着——”陆斐也的声音慢悠悠的,嗓音低淡慵懒,暧昧开腔:“想想男朋友。”“想我了吗?”他哂笑了声,故意问她。明知陆斐也看不见自己此时的模样,时萤还是揪着粉色兔子睡衣的第二颗扣子,赧然垂下眼眸:“想了。”“那挺巧。”“什么挺巧?”他轻笑:“我也在想你。”时萤脸颊绯色愈深。他怎么能这么稀松平淡地说情话!她被陆斐也撩得心口微颤,暗暗腹诽他臭不要脸,却又忍不住红脸。“没别的事想跟我说?”陆斐也意有所指地问。别的事?难道说,陆斐也同样是在问她上次没聊完的话题?——关于过去的“追求”。时萤心情落了下来,末了低着声音回:“有,等你回来再说吧。”/香港,华灯初下。东怡船务公司总部。会议室出来,王清姿和同事跟在陆斐也身后,在男人和陈儒谈论归期时,惊讶看向他:“你明天就回余棉?”“嗯。”陆斐也漫不经心点头,跟着随手摁下电梯,“放心,明晚的饭局,陈儒会代我去。”王清姿沉默了会儿,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弯了弯唇:“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他,可不会感情用事。“是吗。”陆斐也冷淡的眉眼柔和了些。或许吧,漂泊太久,终于被系上了牵绊。/周三,下班后,时萤如往常一样,坐上地铁回家。路过佳宏新城门口的全家时,她倏然停住了脚步,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日历,走进便利店,在冷藏区犹豫着,选了一小块草莓蛋糕。虽然不想大张旗鼓地过生日,但奖励自己吃块蛋糕,还是可以的。只可惜……陆斐也的眉眼蓦然出现在脑海,时萤摇了摇头,将心底那抹怅然驱散。他在出差,更不知道她过生日。“二十三块,需要袋子吗?”时萤点了点头,打开二维码付款,拎着蛋糕,低着头往回走。行至单元楼下,却不小心撞到了人。“对不起——”时萤的道歉脱口而出,抬眸时,却骤然愣在原地。男人穿着件深青色大衣,整齐打着领带,潇洒颀长的身影立在眼前,双手插着兜,眉眼间透着倦淡的笑意,正低眼看她。“不知道看路?”陆斐也拍了拍她的头。隔着羽绒服的帽子,不轻不重的力道带来了真实感,刹那间,时萤好像理解了曾觉得肉麻的那句话。原来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想念的人此刻就在眼前。下一秒
,时萤突然伸出手,上前一步,牢牢将陆斐也抱住,闷闷道:“你怎么回来了?”“来见我的女朋友。”男人挑了下眉,回搂住她,低下头轻笑。“回家?”陆斐也问。时萤停了会儿,摇头,手指向一旁:“要不,我们去花园坐会儿吧。”“嗯。”陆斐也复而牵住她的手,领着人往前走,步伐不紧不慢。十二月的余棉,夜晚伴着寒气。此时的花园里没什么人,两人在空荡荡的长椅上坐下。“买了什么?蛋糕?”陆斐也看向她提的袋子。时萤瞥了眼塑料袋里的草莓小蛋糕,低声回:“其实,今天是我生日。”“之前问你,怎么不说?”陆斐也捏了捏她的鼻子。时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头回:“我不怎么过生日,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有其他事想说。”时萤握了握缩在口袋里的左手,突然看向他。“什么事?”时萤缓了口气,须臾,终于下定决心,望向他的眼神澄亮:“陆斐也,如果我当年没“追”你,你后来还会喜欢我吗?”“为什么做这种假设?”陆斐也挺直的眉骨轻微皱起,似是有些不悦。时萤略顿,继续道:“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认识我,上次我也说,我做那些事,和你以为的“追”不一样。”“不一样在哪?”时萤沉了口气,将曾经的想法和盘托出:“过去的我……其实从没想过要跟你在一起。”“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我?”陆斐也的嗓音又低又淡,缓缓松开握着她的手,深沉的目光睨向她,狭长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时萤被他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心里升起一阵恐慌,却还是低下头回:“准确的说,不是那种喜欢。”“过去的我,更像是把你当成了一个支撑,甚至一个偶像。我特别希望你好,却没想过你该与我有关。”男人顿了顿,才道:“为什么希望我好?”时萤抿了抿唇,忽地移开视线:“因为那时候的我特别不好,我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可能会做错很多事。”就像在鹰空那天,她是真的在某一刹那,有了堕落的想法。时萤拒绝异性示好,是因为她很抵触别人太轻易的喜欢她,更不希望他们把三分的喜欢渲染成十分爱意。她像一只刺猬,认为那些人喜欢的不过是她伪装出的外壳,一旦真的了解,便会因她扎在伤口的利刺退却。沉默几秒,陆斐也倏地长叹了口气,语调随意散漫:“傻瓜,这几天就是在脑子里想这些事?”说完,他又捏了捏时萤的脸颊:“既然都过去了,以前不想跟我在一起的事,就勉强原谅你,那现在呢?”时萤完全没料到,陆斐也会是这种态度,悬落一半的心,又回了实处。她愣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喃喃道:“现在……我想跟你在一起,非常想,可是我又忍不住害怕。”“害怕什么?”“怕有一天,会舍不
得分手。”恋爱不确定因素太大,她渴望永远,却不愿给他压力。陆斐也轻哼了声,骨节分明的冷白指节捏着她的脸颊发力:“时萤,胆子挺大,还想着分手。”“我没说想分手,只是说怕舍不得分手。”时萤小声反驳。陆斐也笑了笑:“是吗,那你可能多虑了。”“为什么?”时萤愣愣看他。“因为——”陆斐也顿了顿,抬了抬手,钳住她的下巴,低下头与她对视,倦淡的声线变得清晰,目光炽热而坚定。“我会永远爱你,没有附加条件,除非你先放弃。”——我会,永远爱你。时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上陆斐也认真的眼神,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突然热泪盈眶。不是喜欢,而是爱。她从未奢望过,有一天自己能对一个人摊开所有,而他亦能接受所有。陆斐也出国时,时萤从未想过重逢,因为过去的她,把陆斐也看做天上星,水中月,不甚真切,更像是自己创造出的想象。然而此刻的陆斐也,却并非那个完美无缺的虚幻想象,他有血有肉,有恚有喜,世俗的爱恨痴嗔无一避让,他是芸芸众生里的凡人——也是我的爱人。好像,爱不是执拗仰望,而是将万丈光芒拽下凡尘后,一以贯之的欢喜。愣神间,女孩柔软的脸颊突然落下一抹湿润冰凉的触感。时萤抬头。居然,下雪了。陆斐也低垂着眼看她,浅绿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上,白净的脸颊被冻得发红,花园暗淡的灯光下,双眸黑亮,眼角闪着一丝晶莹,唇瓣愈显嫩红。他抬了抬手,粗粝的指腹将眼角那抹泪珠擦去,眸子沉了下来:“时萤。”“嗯?”“闭眼。”话落的一秒,唇齿相贴。时萤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在压下来的阴影中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陆斐也捧着她的脸,在这场难得的雨雪里接吻。一个让她记忆深刻的吻。男人强势撬开她的唇瓣,牙齿轻咬在软嫩的下唇,掌心下移,寻到纤细的腰后轻磨,延起的电流传递到四肢百骸。他的舌尖趁机挑入失守的门户,与她纠缠,时萤大脑缺氧,生涩地回应。不知过了多久,呼吸困难。又是一阵冰凉,金属的触感,落在了她细直的脖颈。时萤被他亲得浑身发软,伴随着滚烫的气息,微哑的嗓音覆在耳畔。“生日快乐,霂霂。”……最后,他背着她回了家。时萤趴在陆斐也肩上,抚摸着颈间的那条钻石项链,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一颗像极了萤火的耀眼黄钻。走到门口,他才把她放了下来。这还是陆斐也第一次进门。时萤把方景遒的拖鞋找了出来,又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踮起脚尖,帮陆斐也擦了擦湿了的发茬。“头发都湿透了,要不要去浴室洗个澡?衣柜里还有我哥的衣服,可以拿给你。”她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倒是还好,陆斐也却沾染了一身的湿气。可时萤说完,又
意识到什么,红着脸补充:“那个……你别误会。”“误会什么?”陆斐也故意逗她。时萤低头:“我就是怕你感冒。”说着,走进了卧室拿衣服。过了会儿,陆斐也垂下眼,接过了她递来的卫衣长裤。……半小时后,陆斐也直白的脖颈上挂着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萤坐在沙发,打量着陆斐也,他的身形和方景遒相当:“还挺合身。”“晚饭想吃什么?”陆斐也笑着问她。——今天她是寿星。所以,有资格提些要求。时萤想了想:“点个于李记的外卖,再煮碗长寿面?”“行。”陆斐也随意应声,四处环顾了几眼,倒是一点都不见外,顺手打开了冰箱,翻找着食材。时萤也跟着走进厨房,想要旁观他谁知,陆斐也悠然递来挂在墙边的围裙,挑了下眉,意思十分明显。时萤红着脸接过,帮他套上围裙,又站到男人身后,系了个不松不紧的蝴蝶结。“好了。”话音刚落,陆斐也陡然转过身,宽厚的掌心压住她的腕骨,天旋地转间,时萤不知怎么被陆斐也圈着腰抵在了灶台上,又来了一个长吻。片刻后,陆斐也才意犹未尽地起身,拇指轻轻擦过她湿润的嘴角。“外卖自己看着点,密码是你生日。”他抽出兜里的手机递给她。时萤脸红心跳地取过手机,却不敢再停留,连忙走出了厨房。进了书房,时萤关上门,这才看到陆斐也的锁屏的屏保。居然是一张,她在北淮游乐园时的背影。他什么时候拍的?时萤摸着滚烫的脸颊,发觉陆斐也好像真的比她想象中,更喜欢她。就像是买了张彩票,欣喜于中奖,兑奖时才发现,竟然是一等奖。他刚刚说,密码是她的生日?思及此,时萤尝试着输入1221。下一秒,进入了页面。原来,他早知道今天是她生日。怪不得,还准备了生日礼物。时萤不自觉扬起嘴角,半晌,才挥开脑子里的杂乱,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了显示器。然而画稿刚起了草,她听着外面的动静,又开始新一轮的胡思乱想。如果吃完饭,陆斐也想留下来怎么办?会不会……太快了?可是比起宗琛和程依的火箭般的速度,他们似乎……也不算快了。正纠结着,敲门声突然响起。时萤听到书房外,陆斐也走去门口的脚步声,她起身打开书房的门,随口问了句:“是外卖吗?”然而,男人却没有回答,眼神直视着门外。时萤皱了下眉,转过头,看清门外面色不善的人时,整个人懵在了原地。——竟然是方景遒。她看向眉眼平淡的陆斐也,瞬息之间,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完蛋了。方景遒深呼了口气,阴沉着一张脸,将手中的生日蛋糕扔在玄关的架子上,瞥了眼陆斐也,又去看时萤,清冷的眸子里盛满了怒火。半晌,方景遒磨了磨牙,冷冷开口:“时萤萤,你他妈给老
子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还穿着我的衣服?”时萤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地挪动两步,躲到了陆斐也身后。男人顺势握住她的手,继而将目光看向方景遒,轻嗤了声,嗓音悠哉散漫:“都快三十岁的老男人了,别这么沉不住气,毕竟——”他话说一半,意味深长的视线移向了方景遒头顶,然后慢悠悠开腔:“生气可容易秃头。”时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