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重回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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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不过倒是没有那么大了，这风肆意妄为无法无天，莫晓晓也是冻得不行，一路上逆着风，裤腿已经湿漉漉了，头发也凌乱不堪，好在终于到了何语温的办公室外面。
莫晓晓还没有跨进屋檐下，便看见何语温轻轻关上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来接你了！”
莫晓晓欣喜若狂，来的早不如来得巧。
“你来做什么，这雨也下不到多久了，我自己等雨停了回来便是。”
面无表情的何语温说出来的话也是不冷不热的。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不是怕这雨一直下个不停嘛，所以就来了！”
何语温瞥了一眼有些委屈的莫晓晓，依旧一种你自讨没趣的表情。
“多事，走吧！”
“哦……”
何语温撑着伞，目视前方，挺拔的的身躯冷峻的神情，英俊的脸也很是养眼，躲在雨伞下的莫晓晓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回了住处，何语温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踏入屋子他便发现了所有东西的位置都被人动过了，眉头一皱，一种很是不悦的神情，便直接往莫晓晓的屋子走去，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莫晓晓正好换了一身儿干的衣服，何语温冷不丁的毫无预兆的闯了进来。
“我房间的东西是你动的？”
他的眼睛里如同积聚了太多冷峻的激流，正缓缓的往各个方向涌现出来……
“嗯，我只是帮你稍作打扫了一下下，有什么问题吗？”
莫晓晓一脸茫然无奈又忐忑。
“我不喜欢生人进我房间，碰我的东西，所以以后没有我准允不许随意进出！”
“哦！”
莫晓晓心里也是十分不悦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反感，不说谢谢就算了，还这种态度，这忽冷忽热令人捉摸不透的人，真是难以相处……
何语温正欲离开，突然又停了脚步，回过头了：“你看见了那本书吗？”
莫晓晓一头雾水，脸上写满了我不知道：“你说哪本，你桌子上那么多……”
还未等莫晓晓说完，他便打断了她：“也罢，没什么！”
说完便如疾风一般的离去了，留莫晓晓一人还在茫然的状态……
“什么鬼？都不听我把话说完，还真是个傲娇鬼！”
她自言自语唠唠叨叨，突然她脑海里又浮现出来那一本独一无二的书的样子来……那本粉色的书，有一个奇奇怪怪的名字那本。
“他说的是那本？”
莫晓晓似乎有了印象，那本书对他来说就那么重要还是那个名字的人对他很重要呢……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不过天气依旧没有放晴的趋势，雨后的空气澄清明亮，那清澈又浑浊的雨冲刷了光秃秃的书，几片残缺的叶子和冷冰冰的房子，然后又一头栽进了黑黝黝的土地里，风一刮来，让人又加了件衣裳，闻着这混淆又清澈的空气，望着焕然一新的窗外……
“天又愈加的冷了！”
莫晓晓又加了件儿衣服，这时候便又在脑海里想起那个孤苦伶仃又坚强无比莫尧来，他已经是她弟弟了，她现在衣食无忧，住在干净整洁的屋子，穿暖和的棉袄吃的丰盛的餐食……
“不知道他怎么样，过得如何，这天这么冷了…！”
莫晓晓眼底有丝丝缕缕的悲悯和想念，她思绪万千杂乱无章，乱哄哄的交织着不知道如何理清。
回忆总是在人心理防线最弱的时候来袭，来势汹汹无法阻挡，而且它还会无限循环扩大延伸……
那个小山村，那个少年，那个像家的地方，那些不期而遇的际遇……
莫晓晓从衣柜里翻出来从顾清水那里借来的蓝色长裙，又仔仔细细的叠好，然后又找了个袋子装了起来。
她想好了，明天一早便出发，一是去看看莫尧，如果他过得不好就带他回来，二来是去看看顾清水，一别多日，还没有来得及说感激，还有还她的衣裳！
“咚咚……”
莫晓晓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叩了何语温的门，她认为这种事情有必要让他知道，尽管这时候他可能还在生自己的气，可是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何事？”
如莫晓晓预想不差分毫，何语温是这样隔着门回应她的。
“我明天想去江院看看莫尧和我的朋友，所以想跟你说一下。”
莫晓晓轻轻的说了这句话，里面便又鸦雀无声没有任何声音和回应。
莫晓晓等了几乎一分钟，她转过头准备回时候，门突然从里打开了。
“进来说吧！”
何语温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后又转了进去。
莫晓晓先是顿了顿，然后才跟着他进了去。
“随便坐吧！”
“嗯！”
“我说我明日想去一趟江院，因为我想看看莫尧和我的朋友，回来也一个月有余了，我有些担心……”
莫晓晓欲言又止，眼睛里的柔情涌动，还有几分怜悯之意。
“也好，那你明日一早便启程吧，早去早回！”
莫晓晓也没想到上午还怒不可遏的何语温现在竟然还能这样平平和和的与自己交谈，就连方才那种寒如玄冰的气息也渐渐疏散了去。
“嗯，好！”
莫晓晓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候，又听见何语温轻飘飘的传来一句：“一个周内回来便行了！”
莫晓晓没有回头，只是稍微怔了怔，然后便拉上门回去了。
那个晚上何语温又失眠了，他心里的情绪复杂得像乱七八糟的丝线毫无头尾的随意编织成一团，他心烦意乱又无法消除。
那个金发碧眼穿着红色大衣的女孩似乎越来越模糊，可是他想守护那本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没有那么强烈了，甚至责怪莫晓晓以后，他又觉得非常后悔……
第二天依旧是没有太阳的一天，天灰扑扑的，只有几片青灰色飘忽不定的闲云，几缕花白的光线把这个世界勉强照亮，凉飕飕的风总是喜欢从人们没包裹好的缝隙窜进去吞噬余留的一点点温暖。
莫晓晓没有叫醒任何一个人，包括何语温，一个人只是带了一个包袱和老旧的一把桐油伞便上了路。
何语温毫无睡意，他站在半开着的窗口前，任凭窗外光秃秃的老树和湿漉漉的空气，还有一抹消瘦的身影印入他的眼底……
江院越来越远，江城却越来越近，虽然说都是同一片天空，同一个太阳，却有两幅光景，不知道是太阳的幡然醒悟还是江院的云层不待见炽热的太阳，江城的太阳依旧伏在半空中，只是没有以外的光线强烈，只是薄薄的一层温暖，撒在了江城的大街小巷，和那一弘依旧滔滔不绝川流不息的长江……
又是那个城，那条江，那座桥梁，那个肮脏的桥洞，那条繁华的街市……
莫晓晓穿过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群，她于衣着气质上已经与桥上这些人完全融合了，不会有人把她当成乞丐了，只是她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不敢抬头挺胸的走……
她又弓着腰，往桥洞里走了去了，周围的乞丐都瞠目结舌，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装扮的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乞丐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她意欲何为，只是看戏一般呆呆看着。
“莫尧……”
莫晓晓轻声细语的呼唤着莫尧的名字，她的目光不断搜寻着。
接连唤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她，突然一个蜷缩在黑压压的角落，目光炯炯看着她，但却畏首畏脑着身体的身影，引起了莫晓晓的注意。
莫晓晓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便望见了瘦骨嶙峋如皮包骨头的莫尧，正颤颤巍巍身体发抖，他面目脏乱，头发很长，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莫尧，是我啊，我是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
莫晓晓不觉涌出来了一股热泪，他没有了从前一看见自己就奔过来的勇气了，而是畏畏缩缩蜷缩在角落眼神里都是恐惧害怕。
“莫尧，是姐姐，姐姐回来了，姐姐带你离开，姐姐对不起你，我来迟了！”
莫晓晓泪水再也忍不住，一股脑的流了出来。
“姐姐，真的是姐姐吗，姐姐我很想你！”
莫尧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回过神来，一把扑了过来，失声痛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止不住眼泪。
莫晓晓，声泪俱下：“莫尧，姐姐带你离开好不好，姐姐这次带你一起离开！”
莫尧用手揩着泪，又破涕为笑，点点头，那种泪水是喜极而泣的眼泪，一种思念至极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是一种从黑暗盼到了天明的欢欣……
和暖熏风里，莫晓晓拉着莫尧从黑乎乎的桥洞走了出来，已经是黄昏了，将落未落的太阳把最后的余晖洒在那一轮长江波影里，又撒到莫晓晓和莫尧的背影里，目送他们上了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