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旧日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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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夜觞邪静静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却觉眼前一黑，只得往后靠去。
“夜觞邪！”牧南笙喊了一声，挪近了几分，才发觉他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甚至微微发紫，一副虚弱的模样。
他高颀的身躯靠在洞壁上，腰腹处有淡淡的血腥味传出来。
“你受伤了？”
牧南笙伸手探了一下，才发现冰凉的红色液体早已染尽了他的衣服。
“伤在哪里了？先告诉我，不快点包扎的话，会失血过多的！”
前世她久病成医，对于这样的气味与触感都十分敏感。而现在四周太过黑暗，她一时间也只能干着急。
夜觞邪痛苦地闷哼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沉声道：“剑伤，被刺了一刀，在腰腹处。”
话落，他看了她一眼，问道：“牧姑娘懂医？”
牧南笙心下忧虑，只道：“无聊在家的时候会看一些医书。”
夜觞邪默了一瞬，上一回，不是说兵书吗？
牧南笙没有深想，将自己的裙摆咬开了一段细长的布料。
就准备往他受伤的地方贴上去。
随即又犹豫了片刻，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殿下先等一下，
臣女去周围看看有没有止血的草药，夜里凉，估计伤口还会发炎，殿下当心一些。”牧南笙径自说着，冷静得不像是一个寻常的闺中女子。
夜觞邪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道：“再等一会。”
牧南笙略微不解地蹙眉，却还是相信他的话，重新坐了下来。
果然，半刻钟之后。
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显然是那些人不放心，去而复返。
牧南笙紧张得双手都在抖。如果她刚刚出去……
“那些人是来杀本王的。”夜觞邪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安，淡淡开口。
杀他的？
牧南笙回过神来，还没开口，就又听他道。
“牧姑娘如果害怕，可以趁机离开。”他似乎用尽了力气，声音有些沙哑，拉着她的手松开了，耷拉下来。
不，不行。
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她不会再一次将他置之不理的！
牧南笙摇了摇头道：“殿下多虑了，臣女这就出去找点草药，马上回来。”
夜觞邪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半个时辰之后，牧南笙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裙摆被撕裂了一道口子，上面还有几道被枝条刮坏了的痕迹。
看起来有些狼狈。
她替他彻底
处理完了伤口，才松了一口气。
“我还捡了一些树枝可以用来生火。”牧南笙指了指已经被砌成锥子状的树枝，轻声道。
随即又蹙紧了眉头，似乎不知道怎么办。
夜觞邪看了她一眼，从衣襟中掏出两块细小的石子，嗓音低沉道：“用这个。”
黑乎乎的石子躺在他的大掌之中。
牧南笙抬手接过来，手指碰触到他温热的掌心的时候，有些不自觉地脸红。
她按着他的指示生了火。
洞中有了火光，霎时间一片明亮。
她才察觉到夜觞邪一直在看着她。
夜色渐凉，牧南笙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放在火上取暖。
“殿下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头晕？”她打破沉寂的气氛，关心道。
夜觞邪淡淡摇头。
“其实，牧姑娘不是第一次救本王。”他哑着声音主动开口，火光映出他五官深邃的俊脸。
牧南笙目露疑惑。
夜觞邪沉声道：“看来牧姑娘是忘记了。”
牧南笙怔了怔，她怎么觉得他的语气里似乎带了一丝遗憾呢？
她蹙眉问道：“敢问殿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臣女兴许还能想起来。”
她似乎隐约抓到了前世的夜觞邪对她那么好的缘由
。
“本王幼时曾不幸落水，是牧姑娘舍身相救。”夜觞邪缓缓道，见她还是一脸茫然，心里一时间竟有些空落。
战神厉王在幼年时候曾有一次失足落水，在宫里也是旧闻。那时正值寒冬腊月，池水冰冷刺骨，纵然被救上之后，也在床上躺了几日。
而牧家大姑娘，亦是如此。
牧南笙蹙了下眉。
眼前似乎有什么画面要浮现出来，却怎么也抓不住。
心下却一阵恍然。
原来，夜觞邪一直都感念着她幼时救下他的恩情……所以，前世才会对她那般好，也不厌恶她容貌尽毁。
几次三番在她将死之际救了她，而她一心挂在夜封承的身上，对他的好意视而不见。
最后的那一次，他领命出关打仗，没来得及见她，她就已经被害死。
“加上这一次，本王欠了牧姑娘两条命。”夜觞邪看着她的脸色转为复杂，墨眸渐深。
牧南笙心头滞涩，只轻轻抿唇道：“殿下别这么说，这是臣女应该做的。”
“日后若是有所需要，牧姑娘可以来找本王。”
他承诺道，话音落下之后，就轻轻咳嗽了起来。
牧南笙忙不迭地上前替他顺了顺背道：“殿下先别
说那些，当心身体……”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夜觞邪双眸紧闭，头一歪，靠在了她侧过来的肩膀上。
“殿下？”她抬手戳了戳他。
没有反应。
靠在她肩上的俊脸棱角分明，狭长的凤眸紧紧闭着，眼睫纤长，安详地贴在麦色肌肤之上，削薄的唇，高挺的鼻梁……
牧南笙看了一会儿，就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牧南笙，你在干什么呢！
她双颊发热，却也怕他因为伤口发炎或是身体发烧，不敢轻易睡去。
她抱膝坐在他身旁，洞里只有干燥的树枝被火舌卷着的啪嗒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就在她几乎要坚持不住睡过去的时候，夜觞邪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眸底恢复了往日的冷漠莫测。
他侧身的动作一下子就弄醒了昏昏欲睡的牧南笙。
“有人来了。”夜觞邪似乎松了一口气道。
牧南笙却是紧张不已：“我们怎么办？”
夜觞邪垂眸看了她一眼道：“别担心，是本王的人。”
一句话仿佛一颗定心丸，将牧南笙高悬了一晚上的心给拽了下来。
“殿下，您在里面吗？”洞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以及一道清朗年轻的男声。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