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搭上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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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接下来的两天，程诺出乎顾以言意料的安静，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除了不理顾以言以外，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
只可惜，哪怕海面上再风平浪静，暗里的波涛汹涌总会打破那仅有的安宁。
晚上，顾以言照常在程诺熟睡之后来到了卧室，照旧将她揽入了怀中。
他缓缓地闭上双眼，陷入沉睡，但他不知，他怀中的程诺并没有入睡，反而在他绵长的呼吸中慢慢睁开双眼，直到天亮。
怀中空落的感觉让还有些睡意的顾以言瞬间惊醒，他猛地坐起身，睁开眼睛寻找程诺的身影。
直到他看到静默坐在一旁穿戴整齐的程诺，才长舒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便是克制不住的怒气。
“程诺，四十八小时还没过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我么？！”
顾以言头一次感觉到程诺的狠绝，他突然感到有些心累。
是不是无论他做什么，如何挽救，如何道歉，程诺都不会再回过头原谅他？
哪怕错不在他？哪怕他是被人设计？
“顾以言，好聚好散不好么？何必非要撕破脸皮。”
程诺的声音平静无波，就好像这一切与她来说
都不过是一场旁观。
“我早就说过，我不会放你离开！”
顾以言强压着怒火，紧紧盯着侧面对着他的程诺。
程诺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顾以言，不再多言。
可也是她这样的动作，似是激怒了顾以言，他从床上起身，牢牢地将程诺箍在怀里。
“程诺，我们当初说好了的，你不会离开我的！你说你信我的！”
顾以言压着心里的恐慌感，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程诺不会离开他，似是在安慰自己，也似是在提醒程诺。
他不想承认，比起那时候歇斯底里的程诺，这样淡然无波的程诺更让他感到慌张与害怕。
因为那时他还能感受到程诺是在乎他的，可现在……
他甚至不敢确定程诺是否还爱着他！
“顾以言，我也说过，我信你。”程诺静静待在顾以言的怀抱中，不曾挣扎。
“可凡事都有个界限，不是任何人都有义务去在原地等着你的。我信过你，爱过你，原谅过你。可最后你还我的也不过都是背叛，欺瞒。我信你爱我，可你的爱太危险，我已经用尽我全部的勇气，不如就这样结束吧。”
程诺的话顾以言听得清清楚
楚，却又好像不明不白。
“不可能结束！程诺，你记住，哪怕你不爱我了，哪怕我和你就这么一辈子互相折磨下去，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顾以言的偏执让程诺心惊，她从没想过这个在A市商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在爱情上竟是如此执拗。
“顾以言，是不是你非要我搭上命，你才甘心？！”
程诺的话太过伤人，顾以言环着她的躯体猛地僵硬，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程诺嘴里说出来的。
顾以言机械般的将自己的手臂收回，跌跌的晃了两下，坐在地上，倚着床沿。
嘴角挂着一丝自嘲，桃花眼中也满是流溢的阴霾。
既似悲鸣，又似呢喃：“我不知，什么时候我对你的爱竟变成要你的命了？”
“呵，程诺，若论伤人，我还真是自叹弗如！”
顾以言目光茫然的看向程诺所在的方向，像在看她，却又好像不是。
不过他这种状态也仅仅是持续了一分钟，便倏然坚定。
“你永远都不要想着我会放开你，除非你死！”
顾以言说这话的时候嘴上带着笑，话中满是狠戾。
不知道的人怕是会以为他和程诺之间是不
共戴天的仇人。
程诺凉凉的目光落在顾以言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顾以言。
“顾以言啊顾以言，你说我们这副样子说出去，谁敢相信我们曾经是爱人呢？”
程诺的目光落在顾以言身上，良久她才开口缓缓说道：“顾以言，我得了脑瘤。”
程诺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听在顾以言耳中，却像是石破天惊。
他惶然的看向程诺，既觉得荒唐，又感到一丝惶恐。
“为了离开我，你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顾以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升起几分疲惫以及无力。
“程诺，你真的够狠”
程诺就坐在那里看着他，不置一词。定定的看着顾以言，没有丝毫的闪躲，澄澈的目光却让顾以言头一次觉得慌张害怕。
程诺仔细想想，她跟在顾以言身边的时间不算短，倒是头一次见到顾以言露出这样的神情，毕竟他一直都是运筹帷幄，稳操胜券的样子。而导致他这样的原因是自己的一句重病。
程诺就那么看着顾以言，她很想告诉他，她是想离开他，但从来没想过用这种话去要挟他。可她不能！
因为
离开顾以言，是她不想却必须做的事。
而她的病给了她彻底离开的借口，以及面对顾以言不放手时的武器。
程诺站起身，走到了顾以言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朱唇微动：“那么顾以言，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顾以言不语，程诺只当他默认。
她转身欲走，却被顾以言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还想怎样？”
面对程诺的质问，顾以言有些词穷，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挽回一个哪怕咒自己去死也要离开自己的程诺。
他忽视掉心里那几分程诺说的是真话的可能性，他宁愿程诺只是在说谎！
程诺慢慢掰开顾以言紧握的大手，将自己手腕抽了回来，朝屋门走去。
就在她按下门把手的那一刻，顾以言的声音响在她身后。
“程诺，你尝过后悔的滋味么，我如今好像尝到了……”
程诺的手松了一下，复又坚定的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程诺在走出院内的时候，回过头望了一眼这个自己曾经倾尽满腔情谊的地方，眸子在扫过窗侧面身影时颤了一颤，迅速转回头，走了出去。
顾以言，我能否活下去尚且不能定论，又何谈爱情，何谈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