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火前脚查案,后脚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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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
回到车厢里, 林长野把钱交给了乘警。
“他招了,包扔出了窗户,只藏了这么多钱在身上。”
“人怎么处理?”
“到站带去当地派出所吧。”顿了顿, 又加了一句,“他还未成年,教育为主,尽量争取和解。”
少年倏地抬头向他, 后来就没说过话。他被铐在扶手上,等待到站下车,送去派出所。
乘警致电领导,电话通了,就交给林长野。
林长野在一旁谈话, 宣月就默默坐在少年旁边,不着痕迹地观察他。
是一双亮的眼睛,不同林长野的种亮。林长野的目光总是冷静, 望着你时会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少年眼里充满求生的欲望,像是负伤的狼, 即便伤痕累累,也随时准备反击。
兴许是被宣月烦了,他压低了嗓音, 恶狠狠咆哮:“你什么?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一旁的林长野一边打电话,一边抽空伸出手来, 把他的脑袋摁住, 转了个方向, 不让他对着宣月饿龙咆哮。
宣月小声说:“没关系。”
林长野瞥她一眼,继续对电话头说:“对,概是发车一小时三十分钟后……”
他倒是一句话没对她说, 但宣月明白了,他眼里分明写着:“让我省点心。”
她低下头来,见少年被铐住的手,手腕纤细,骨骼嶙峋,比女孩子还瘦弱。
想了想,问了句:“你吃饭了吗?”
“关你屁事。”少年冷冰冰地说。
天冷,他穿少,脚上的鞋子都张了道口子。
这个年纪的孩子,理应在学校读书,他却跑来当贼。
宣月离开座位,往之前的车厢走。
林长野顿了顿,了眼她的背影,继续打电话。
等到她回来时,手里拿了只面包,是昨晚塞在背包里的。
她重新落座,把面包递给少年。
少年嗤笑:“用不着你假惺惺当好人。”
宣月心平气和说:“我不是为了你。一会儿下了车,去了派出所还有的折腾,你先垫垫,有力气录口供了,后续工作中,我的同事也能更顺利。”
有过路的乘客侧目,向少年被铐住的手。
林长野注到了,打完电话,从包里拿了张新『毛』巾出来,搭在他的手腕上,遮住了手铐。
宣月一怔,抬眼望他,却只望见寻常的表情。
他仿佛只是弯腰系了个鞋带,不值一提。
少年在中途的站点就被乘警押下了车,送往当地派出所。
临走前,他回头了眼林长野,林长野跟乘警嘱咐了两句,回头对上他的目光,想了想,只说了一句:“路还长。”
列车继续向前行驶,抵达广州南站后,宣月与林长野也下了车,在车站的餐厅里一人吃了碗面。
周遭都是乘客,拎着行李,一脸疲惫。
此刻的林长野也有了风尘仆仆的味道,因为久坐,风衣都起了褶皱。闭目养神的时候,背头在椅背上刮蹭过,此刻有了么一点不平整,甚至有一小缕黑发滑落在侧额,他也不甚在。
这点风尘仆仆令他上去平易近人多。
宣月也有心闲话家常般问:“他态度么恶劣,你为什么要帮他?”
林长野敲碎了鸡蛋,一边剥壳,一边抬头反问:“你问他吃饭没有,他不也冲你吼了一通,你又为什么拿面包给他?”
宣月说:“不为什么,当代雷锋,举手之劳。”
林长野靠在椅子上笑笑,说:“谁不是呢?”
他吃面的速度极快,对面还没动几筷子,他就吃光了。
宣月不得不加快速度,哧溜吸一口面条。
“慢点吃,么急干什么?没人跟你抢。”林长野坐在对面,抽了支烟,烟雾缭绕里,他对宣月说,“犯罪分子也是人,多时候,行差踏错不过一念之差。他当中的多数,温饱都解决不了,狗急了也会跳墙,更何况人?”
宣月小口喝着汤。
“干我这行的,多人从业久了,就会变成老油条,眼里不是好人就是罪犯。罪犯多了,就会失去怜悯心,忘了他也是人,也有尊严。”
林长野深吸一口,把烟掐灭了,说话时口中有淡淡的白雾溢出。
“希望你永远和今天一样,保有几分怜悯,这点同情心对他来说,有时候是救命稻草。”
人在绝路,缺的只是一点希望。
举手之劳,对他人来说未尝不是星火燎原。
——
下午的时候,老张边打来电话,关心他到哪了。
“去工厂的路上。”林长野坐在警车上,着窗一闪过的葱郁树木。
沿海城市比平常暖和许多,他脱了风衣,余光扫见一旁的宣月用手充当扇子,上下送点风,毕竟『毛』衣不么好脱。
他冲副驾驶的人说:“李队,劳驾开下空调。”
“哎哎?好的好的。”
宣月猛地侧头,见林长野一边打电话,一边平静地对上她的目光,眼里是——有点热,开空调怎么了?
原来不是为了她……
到站的一时间,林长野就联系了当地警方,办事更方便。
得知高铁上发生的事,老张哈哈笑,电话头的家都在说“杀鸡焉用牛刀”。
林长野:“勿善小不为,勿恶小为之。”
电话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更热烈的笑声,说队长就是队长,好有文化哦。
要是不加这个阴阳怪气的“哦”,林长野可能会高兴的多。
服装厂在广州白云区的老城区,警方上门,前台诚惶诚恐接待了,老板也在半个钟头内赶到。
老板姓王,叫王建军,腹便便,是个典型的生人。开口就是套近乎,旁敲侧击问是哪阵风把警官吹上了门。
林长野直接把照片拿出来:“你认认,这件衣服是你生产的吗?”
王建军接过照片一,模棱两可说:“这我没法确定,这件衣服前一阵火爆,多地方都有做,打版也差不多——”
“我查过了,就三家厂有。你的销量最好,月销三万多件,衣服从你这出去的概率最。”
“也不能确定就是我家的啊,阿sir,你办事要讲证据哦。”
广东味浓浓的普通话,有思。
林长野扫他一眼,说:“你仔细认认。衣服是不是你的,都跟你没什么关系,只是要你协助调查一起抢劫案。”
这下王建军松口气,还为是他犯了什么事呢,结果和他没啥关系,脸『色』都缓和多。
“我仔细。”
生人不爱跟警察打交道,当然也不爱惹事。林长野没有直接告知到底是什么案子,但门时亮的是刑警支队的证件,王建军心里就打鼓了。
能惹上平城的刑警支队,不知道是什么案子。
要是知道他给警察提供了线索,罪犯会不会报复?
干脆敷衍一下……
他眼珠子刚刚转了一圈,林长野目光如闪电,了若指掌说:“你可要仔细了,要是错了,漏了,耽误了警方办案,你这个厂可能不好开下去。”
脑门上一阵暴汗,王建军连连点头,说:“一定仔细,一定仔细。警官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其实各厂家的衣服打版始终有区别,有专业人士仔细辨认,就能出端倪。
劫匪的卫衣的确出自美芝云服装厂,从胸前的字母印样就能出。
“我家的这个o比较瘦,细长一。还有帽子部分,为了节约成本,没有做锁边处理……”
判断出衣服来源后,就简单了。
林长野:“麻烦你,调一下仓库的出库记录,查出这几个月里有多少订单发往平城,我要详细的客户资料。”
王建军一愣,说你早说啊,订单资料都在郊区的仓库边,每天发货,有记录员负责出库、记录。市中心这边的店面是为了谈生的,并不涉及出库资料。
林长野:“你带路,我现在去仓库。”
老板倒是配合,收好皮包,叫上秘书,就和警方一同出了门。
然警车才刚刚开出去不远,副驾驶的白云区刑警队长李昌远就接到一通电话,脸『色』一变。
他紧握电话,回过头来着林长野。
“不好了,林队,刚刚消防接到报案,说是美芝云的仓库突发火灾!”
——
等到林长野抵达现场时,几百平的仓库已经烧毁半。
仓库在郊区,周围是农田,今天下午,是前来仓库收快递的快递员发现起火了,立马打119报了火警。奈何仓库里全是易燃品,火势一起,一发冲天。
消防员全副武装,赶往现场灭火,傍晚的天空被火光照得亮如白昼。
王建军还在警车上时,到这个消息只差没当场痛哭,三确定:“是真的?真的起火了?是我的厂?!”
等到了现场,亲眼见这冲天火焰,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真的嚎啕哭起来。
消防边还在扑火,指挥的是副队长,过来交接时,说:“下午3:27,接到火警报案,说美芝云的仓库发生火灾。我一时间赶来,已经烧得不成样子。”
林长野沉默一瞬,问:“有没有人员伤亡?”
“目前没有,现场有两名仓库的工作人员,起火的时候在睡觉,知道起火后就跑出来了。”
“人在哪?”
指挥朝不远处一指:“就两个。”
头站着两个面如菜『色』的人,都是年轻男『性』。
这时候,地上的老板也爬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冲过去:“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你俩是怎么干事的?怎么能让火烧起来?”
火熊熊,把每个人的面庞都照得通红一片,空气里是刺鼻的味道。
宣月怔怔地着这一幕,不可置信地说:“怎么会这么巧……”
林长野冷眼望着冲天火,面庞被照得亮,眼里也有晃动的火焰。
“我也想知道怎么会这么巧,我前脚才刚刚查到美芝云,后脚就仓库着火。”
“订单资料……”
说话间,砰的一声巨响,仓库里又有爆炸声传来,火势更旺了。
所有人都下识退了一步。
指挥又冲了上去。
林长野冷冷道:“订单?恐怕连渣都不剩了。”
他扭头对李昌远说:“把王建军和两名仓库工作人员带回去录口供,报案的快递员也拉回去一起问了。配合火警这边查清着火点,找到事发原因。”
说到最后,似乎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不是平城。就算他级别高,也不好兴师动众开始指挥全局。
林长野:“……你觉得如何?”
李昌远一脸“没有比这更好了”的表情,懂事地回头挥挥手,问家:“都知道该干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