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发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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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轻从楚朝阳的父母口中得知, 原来昨天晚上, 他们和朝阳吵了架，她母亲一气之下就把她轰出了家门。
他们本来是想着, 楚朝阳也走不远, 过一会儿肯定就回来了。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他们的女儿一向乖巧听话，这一次，也一定会是她先低头。
可是等了好几个小时，女儿也没见回来, 于是老两口就着急了，连忙给女儿打了电话。
第一次打过去的时候, 女儿是接了的。
但是因为楚母性格有点暴躁，当时又又担心又着急，在电话接通的时候她没忍住对着电话那边一顿骂, 而那边至始至终没有一点儿声音，楚母还没有骂完，电话就已经挂了。
等她再打过去的时候, 那边已经打不通了。
于是楚母又发了好一通火, 老两口以为女儿只是在和他们置气, 第二天也就回来了。
谁知道，他们一大早等来的，却是女儿自杀的消息。
“她回来和我们说不想做演员了, 我没同意, 不过是骂了她几句……她怎么就想不开了呢？”楚母泣不成声。
一旁的楚父一边轻拍楚母的背, 安慰她，一边问杜子然：“我女儿情况怎么样？”
他看起来还算镇定。
“叔叔阿姨，你们别担心，朝阳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杜子然回答道。
而顾轻轻在一旁沉默许久，忽然问：“楚叔叔，朝阳不想做演员，你们为什么不同意？”
楚父眼神微闪，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开口，楚母便已经先抢了话：“她不做演员她能做什么？做医生？医生有什么好的？哪能比她现在风光？”
“她之前胖了，这个圈子容不下她，好不容易重新挤进这个圈子，现在她却想出去？你说说，她图什么？做哪行能有她现在这么好的条件？”楚母还在唠唠叨叨。
“秀玲！”楚父那平静的眉眼终于染上些许怒色。
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我早和你说过了，孩子的事儿，得她自己做主！”
“她自己做主？”
楚母一听楚父这话，立刻就炸了，“楚清河这事儿是她能在自己做主的吗？”
“她好不容易才成了当红的明星，这两年要不是她挣的那些钱，单靠你那做小学老师的那么点儿工资咱们家能有现在这个样子吗？”
“你说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正过年呢，这自杀的新闻传出去，那些亲戚指不定正笑话我们呢！你说说……我这女儿怎么就这么不省心？”
楚母说的话是越发咄咄逼人，眼泪也是一颗又一颗地掉。
楚父纵是平日里再温吞软弱，这会儿听见她满口的“工资”，满口的“面子”，他似乎已经忍到了临界点。
他指着旁边的重症监护室，咬牙道，“刘秀玲，女儿还在里头躺着呢，你还在提钱？”
“我的工资怎么了？这么多年我是短你吃了还是短你穿了？我养大了女儿，你不也是靠着我生活了半辈子？刘秀玲，你是掉钱眼儿里了？”
楚父气得拳头紧握。
“楚清河你……”
“阿姨！”
楚母更是气得不行，她正想发作，却被顾轻轻打断。
“我想问问阿姨，朝阳在你眼里究竟是亲女儿，还是摇钱树？”
顾轻轻站起来，定定地望着这个烫着入时的卷发，打扮比同龄中年妇女要更加精致的女人。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楚母瞪着顾轻轻。
“那是我女儿！什么摇钱树！我都是为了她好，现在做什么都没有做明星有前途！”
顾轻轻觉得自己无法理解楚母的思维，她正想说话，却被杜子然抢了先。
“叔叔阿姨，你们知道朝阳服用了几年抑郁症药物吗？”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楚父猛地看向他，眼里满是惊愕，“什么？”
而楚母也同样有些惊讶，但也仅仅只是一瞬，她就摆摆手，“什么抑郁症？我们家朝阳可没有的！”
“是真的？”
楚父看着杜子然那副认真严肃的模样，颤颤地问了一句。
杜子然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那边的玻璃窗，“她属于重度抑郁，我以为，叔叔你们都是知道的。”
没有家人的陪伴，没有朋友的理解，朝阳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承受着所有的痛苦。
“什么抑郁症？她就是心眼儿小，爱瞎想！”楚母根本不信。
看着楚母这副模样，顾轻轻也终于明白，朝阳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没有好转，病情还越来越重。
她始终都是一个人。
不被理解，不被包容，在这个世界上，她不敢表露自己太多的脆弱与敏感，因为那么多的人只会当她是伤春悲秋，多愁善感，觉得她是一个可笑的异类。
于是，她只能把真是的自己给藏起来。
不知不觉，楚父已经憋红了眼眶。
他松开楚母的手，颤颤巍巍地走到玻璃窗边，双手趴在上面，看着里面那个模模糊糊地影子，嘴唇颤抖，不断摇头。
他知道，自己一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从前是，现在也是。
脑海里来来回回闪烁的都是女儿小时候雪玉可爱的模样，她张开双手，小小的个子就那么冲进他怀里，甜甜地一遍又一遍地叫他“爸爸”。
小时候，她也会缠着他问：爸爸，爸爸，世界有多大啊？
他会拍拍她的小脑袋，亲亲她的脸颊，告诉她：等你长大了，把全世界走一遍就知道了。
而现在……她还没有走遍这个世界，就已经决定，放弃整个人生了。
他的女儿啊……对他这个父亲，是不是早就已经失望了？
他给她取名“朝阳”，原本期望着她，一生向暖，随遇而安，然而事实却是……他亲手把她推进黑暗。
楚父悲从中来，悔恨交加。
楚母看见他那副模样，心里也更加难受，又没忍住哭了起来。
杜子然在那边安慰老两口，顾轻轻拿了楚朝阳的手机过来坐下，尝试解锁。
而孟宜清则是去了走廊的另一边接电话。
“大哥？”
孟宜清接了电话，对着那边唤了一声。
“你在哪儿？”
孟宜修那一向冷淡无波的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似乎隐隐有些焦急。
孟宜清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答了，“在明市，怎么了？”
“你在几楼？”孟宜修直接问他。
孟宜清愣了一瞬，然后就反应过来。
他有点惊愕：“大哥你过来了？”
“人太多，下来接我。”孟宜修的声音越发冷冽了，似乎已经很不耐烦了。
“……”
长兄如父，孟家家规教会孟宜清忍让自己的大哥。
“好。”
说完孟宜清就挂了电话。
然后，他就往走廊另一边走。
“轻轻，我大哥来了，要我下去接他。”孟宜清走到顾轻轻面前，对她简短地说道。
“你大哥？他来这儿干什么？”
顾轻轻觉得有点奇怪。
“不清楚，我先下去接他。”
孟宜清也是一头雾水。
“好。”顾轻轻点点头。
孟宜清转身就往电梯那边走过去。
在杜子然的安慰下，楚父楚母也多多少少镇定了一点。
而顾轻轻则是盯着手里楚朝阳的手机屏幕，仔细思索她的密码可能是什么。
忽的，她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
“现在真是要了命了，各种账号各种密码，就连手机锁屏密码我都想很久，我就怕我万一忘了……”
那时的顾轻轻还窝在医院的床上唉声叹气。
而楚朝阳坐在病床旁边嘲笑她：“顾轻轻你这个沙雕，密码设成一样不就行了？”
“不行，那样的话，一个被盗就等于全军覆没了！”顾轻轻严词拒绝。
“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楚朝阳有点迟疑了。
……
她想起来了！
那次在医院的时候，楚朝阳在她面前重设过手机锁屏的图案密码。
她那会儿看见了，还嘲笑过楚朝阳密码设得太白痴。
楚朝阳怼了她几句，却没有再换密码。
但是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后来换了没？
顾轻轻仔细回想着当时楚朝阳设置的图案密码，模模糊糊地记得她手指滑动的动作。
不论如何，总是要试一下的。
顾轻轻屏住呼吸，按亮屏幕，根据残存的记忆，手指在屏幕上画出一个图形。
解锁成功。
果然，楚朝阳她真的没有换密码。
顾轻轻连忙点开楚朝阳的微博和微信，除了出事后收到的一大堆信息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她又点开通讯录，发现楚朝阳最近的通话记录之中被拒接的，除了备注的“爸爸”和“妈妈”两个号码之外，还有一个陌生号码。
然后在短信页面，顾轻轻又一次发现了这个陌生的号码。
她最先看到的是楚朝阳的回复：如你所愿，我就要解脱了。
顾轻轻呼吸一窒，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她没有任何犹豫，连忙点了进去。
这个陌生号码显示的短信内容只有最近的几条：
“楚朝阳，你去见他了。”
“惩罚开始了。”
“你怎么不去死？”
“楚朝阳，只要霍辰没有忘记你，这场噩梦，就不算完。”
“昨天的礼物收到了吗？你一定吓得不轻吧？”
“我说过，不要和霍辰有任何来往的，楚朝阳，你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