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举目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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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朝，列明阳立在列明庭下位，听着内侍说摄政王没来的消息，只是垂了垂眼睑，列明庭看向他，从他的表情上知晓了事情发生了，什么都没说，摆摆手说起了陈林逼宫一事。
“陈林蓄意联合梦辉国国主梦清河谋逆一事，众爱卿以为该当如何？”
此话一出，朝堂上众说纷纭，有说按律当诛的，也有他的党羽出言维护的。朝堂吵吵嚷嚷，兄弟二人不发一言，只静静的看着底下的人吵闹。
良久，高位之上的列明庭深深叹一口气，“哎！”众官员总算是安分下来，从方才的唇枪舌战中恋恋不舍回过神来。列明庭也不再继续兜弯子，“陈林昨夜在狱中自缢了。”
平地一声雷，稍许，就又开始有人七嘴八舌，只是此刻大家的口径倒是出奇的一致，无非是些陈林吃里扒外，谋权篡位，大逆不道等等这些辱骂的话语，列明庭有些嘲讽的勾起嘴角，可却在触及列明阳目光时瞬间收敛，心里也开始打鼓。
可列明阳却好似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一切，继续神游天外。列明庭意识到效果差不多了，开始收网：“好了！”底下喧闹声戛然而止，都回归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听候君主的审判。
“陈林罪行滔天，不可赦免，本应诛九族，然，念在陈林昔日曾为太子太傅，尽心竭力教导皇家子嗣有功，且自缢前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将一众拥护者名单上交，可赦免九族之诛，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陈家男丁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京，女子贬为奴仆，日后子子孙孙不得入朝为官，不得行商经营。”
一口气说出早就想好的说辞，言毕威严的看向底下人，“众爱卿对此，可有异议？”“圣上仁爱！”
列明庭满意的看着所有人的回应，开心的眯了眯眼，“众爱卿可还有事上奏？”一些个臣子犹豫再三还是上前一步，“圣上，那江南唐家，该当如何？”
不怪他们忌惮，江南唐家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商贾之家，唐家富可敌国不假，就连江南水患都未能波及，宾朋满天下也就罢了，偏偏还乐善好施，每次大列朝有点什么不好的风吹草动，唐家一定是募捐名单最前面的。可唐家唯一的嫡女唐夫人此刻却因为陈林谋逆一事牵连牢狱之中，唐家定会有所动作。
列明庭眼神狠厉之色迸发，吓得那说话的官员直直跪下，一时间噤若寒蝉，连求饶都忘了。就在刑臻准备出面缓解僵局之时，列明庭先笑开了，“爱卿倒是点醒朕了，”说着示意王广全，后者将信件呈上，列明庭指着那封书信，“这是摄政王在丞相府找到的休书，早在陈林起事之前，唐夫人可就不是丞相府的人了。”
一直不发一言的列明阳此刻终于有了情绪，不过他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高堂之上的人，未发一言。列明庭余光看到他看向自己，却始终未曾看过来，依旧笑意盈盈的看着众多官员。
本以为就此下朝的官员们却被一位老臣的声音打断，“圣上，如今太子殿下回来了，此次带来的信息对平反陈林功不可没，昔日二皇子是否该让位？”
说这话的人正是苍老将军曾经的部下，如今的将军。众人的眼神一时间在三人之间来回穿梭，时间仿佛静止了，百十号人的朝堂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良久，列明阳率先开了口，“老将军年事已高，怕是不能再为国效力了。不若就将这位置空出来，自然有后生去坐。”
此话一出，有人眼里的星星也跟着灰暗下来。倒是老将军粲然一笑，“大皇子说的在理，老臣自当卸甲归田，永不还朝。”说着就抬手去摘头顶乌纱帽，方才一直默不作声的列明庭出言阻止他的动作，“爱卿！”
列明庭有些嗔怪地看一眼列明阳，随即对着下首的老将军笑得春风和煦，“爱卿不必如此，爱卿跟随苍老将军多年，老将军逝去后也是将军为朕守着江山。”说着理了理衣襟，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看着下面的官员，“既无事，那边退朝吧。”
众人退去，老将军还跪在那里，列明阳就等着所有人都离开了，这才将他扶起来，“将军忠肝义胆，千载家谱，我记下了。”老将军老泪纵横，“殿下！”“将军，七年了，时间是回不去的，陷在回忆里只会让自己过不好当下，当今圣上宅心仁厚，勤政爱民，实属明君，将军就不必纠结那些虚头巴脑的了。”
老将军何其聪慧，立马联想到今日摄政王没来上朝的事，怔怔望着列明阳，半晌开口问他：“殿下，老臣是否该追随摄政王而去了？”
提起这个，列明阳心里闪过悲痛，最终还是笑起来，“将军是大列朝的将军，是护卫大列朝百姓的将军，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然最是清楚。”
老将军又是深深一拜，“老臣明白了。”
列明阳看着他一步步离开，望着长长的宫道，一时间百感交集，久久伫立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央，王广全小跑着折返回来，“殿下，圣上请您过去。”
列明阳到的时候，列明庭独自在殿中枯坐，眼神又回到了儿时那个孩童纯真的模样，听见他来，呆呆的转头望向他，“皇兄，你也要抛下明庭一个人了吗？明珠走了，凌洲也走了，眼下就只有皇兄了。”列明阳无动于衷，可不曾想列明庭一行清泪划过脸庞，“皇兄又要独留明庭一人吗？这偌大的皇城，明庭又要举目无亲了。”
说着说着就像儿时那般，静静的小声啜泣，列明阳终于还是心软了，上前轻轻抚着他的背，“明珠那样的性子，想必没多久就要回来了，届时好好为她寻个如意郎君，如此，你们也算相互陪伴。”
“我看着明珠长大，她走的时候却让我觉得陌生至极，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那便立皇后吧，你也该纳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