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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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红院里，老鸨神情焦虑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过了一会，见龟公从外面冲冲推门进入，便跨上前去问道，“怎么样了？”
龟公悄声道，“放心吧，他们吃饱喝足了现在躺在那房里歇息，我已经派了几个打手在门外守着。”
老鸨抬头看了看屋外的天色，自刚才瞧见那一幕诡异的事，她的心里就一直慌慌的，“这眼见就要天黑开门做生意了，你快些想个法子，我们该如何出手是好！”
龟公打了个捆绑的手势道，“不如我们把小的关起来……”
“不行不行。”老鸨一甩手里的手帕，否决道，“那男的会妖术，你我都是看到的，我怕用在常人的法子对付不了他，所以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龟公只好削尖脑子地去想，然后灵光一闪，一拳捶在掌心上，“有了，妈妈你也见了那男子不盛酒力，不如就我们想法子让他喝个酊酩大醉，不省人事后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而那娃娃就算是个小妖精，我们这么多打手，还怕了不成？”
老鸨思忖了一下也想不出别的主意，就点着头道，“好吧，那你快快去办。”
“好嘞，我马上去。”
“等下。”龟公正要着手去做，老鸨又想到了什么喊住了他，“不过他长相虽然普通，可是身段不错，若想让利往上番几番，你去拿件薄点的衣裳给他换上，再把台面布置一番，咱们来个雾里探花，仙子下凡。”
龟公与她共事多年，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竖起大拇指，“高，实在高，不愧是妈妈。”
“那是自然。”老鸨得意地仰着下巴，但龟公一去。她坐到桌子旁，却总还是觉得心里突突直跳……
龟公领着两个丫头端着衣裳和酒来到那对父子的房中，为了不被对方看出端倪，就恭恭敬敬地笑着道，“公子小少爷，你们已经是我们的贵宾，今晚设了宴席款待二位，希望公子把这身衣裳换上便去赴宴。”
“宴席？”男娃才刚刚睡醒，听到新鲜词，揉着眼睛问男子道，“爹爹，什么是宴席？”
“……”男子微微敛眉，望向龟公。
龟公一愣，便忙不跌地解释道，“宴席就是有许许多多的人，还有许许多多好吃的。”
“好吃的！”男娃一听到吃的，眼睛直发光。
男子道，“你想去？”
男娃点头如捣蒜，“嗯，想去！”
男子笑道，“那便去吧。”
龟公心中松了口气，他见的人多了，干的又是这行，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虽说这对父子有点奇怪，不过好像只要这男娃想要什么，男子都会答应。所以他才用吃的诱惑小的，果然那男子也没有犹豫一下。
他让捧衣服的丫头端到男子身前，道，“公子，这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请你先换上这身衣裳吧。”
男子扫了一眼，与其说是衣裳，不如说是一件绣牡丹的薄纱外袍，“这怎么如此单薄？”
龟公罢手道，“不薄不薄，这宴会上大家都是这么穿着。”
男子望着他的表情十分诚恳，似乎并没有骗他，就走到屏风后换上。
一出来，不仅仅是两个丫头看得红霞飞上脸颊，就是见多识广的龟公也不由一怔。
那粉色的薄纱长袍拖曳在地，腰带随意地绑着，领口大开露出雪白的诱人的锁骨，而上面红线绣的牡丹巧妙地遮住了身上的每个重要部位，若隐若现的两条长腿，任谁看了都欲·火膨胀。
男娃“哇”的惊叹一声，就扑了过去抱住他，仰着小脑袋道，“爹爹你好美。”
男子微微一笑，颔首道，“好，我便这么穿吧。”
龟公反应过来，乖乖，这次估计能卖个好价钱了。他给端酒的丫头使了个眼色，让他呈过去，“对了，这酒叫"仙露"，参加宴席之前都要喝上三杯，公子请用。”
“仙露？”男子执起酒杯闻了闻，竟比方才所喝的好像多了一股花香，顿时觉得口干。而连续喝过三杯，身体一晃就跌坐到榻上。
男娃见自家爹爹又是如此，紧张起来，“爹爹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别担心。”龟公心中一喜，果然是赌对了，喊着两个丫鬟上去，“还不快扶着这位公子出去。”
“是。”
男娃大眼睛无辜地眨巴着，“你们要带我爹爹去哪？”
龟公拉起他的小手，“小少爷别担心，你也随我一同出去，那里可多好吃的……”
日落西山，怡红院打开门，门口两边便各挂起了一串红灯笼，这证明了今夜有好货出手，所以都会比平日里更加热闹。
天色刚刚黑下去，大厅里已是人满为患，台上用红纱账挡着。里面放了一张床榻，一个美人长发散着慵懒地侧躺在里面，屈着一条细长的腿，在鼎炉的烟雾缭绕下仿佛仙境般，楼里的烛光也似乎是特意放暗。
台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来竞争的大老爷们，都忍不住吞咽着口水，老鸨在楼上看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十分得意。与台上的龟公打了个手势后就对一旁提着花篮的丫鬟们吩咐着，“等下帘子掀开时，就马上往下面撒花瓣，明白了么？”
丫鬟们道，“明白了。”
与此同时，龟公站在台上大声道，“大爷公子们安静一下，今夜要出手的是我们的‘桃仙公子’，这姿色这身段在场的各位也是瞧见了，不过花落谁家，就看各位大爷们的了。”
一个大汉叫道，“行了，废话少说，**一刻值千金，龟公你再罗里吧嗦不是耽误事么！”
“哈哈。”众人被他的心急惹得发笑，但个个也都是摩拳擦掌。
“嘿嘿，想必各位大爷们都已经等不及了。”龟公猥琐地笑着，不再拖延，“您们也懂我怡红院的规矩，起价五百两，加价五十两起步，竞出者得美人，那么现在竞标开始！”
声音刚落，就有人举起牌子高喊，“我出五百五十两。”
“我出五百一百两！”
“……”
“二千三百两……”
听着数字往上飙升，老鸨听得是喜眼眉笑，那心里的担忧也随之消失殆尽。
“我出五千两。”就在竞争激烈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让本来的喧闹一下子安静下来。
百来双眼睛望过去，是一个坐着悠然喝着酒，随意束着卷长发男子，他相貌清俊，一身白衣却掩饰不住的华贵。
众人议论纷纷起来，“这不是龙公子，他不是一向洁身自好的么，怎么出现在这里？”
“他可是凤阳城的首富，看来我们都比不过了。”
“看来这位龙公子原来也有断袖之好。”
“……”
“美人么，何必在乎对方是男是女。”龙元天毫不在意地站了起来，众人就让出一条道来。
他慢慢地走上台去，用手中的扇子撩开纱帘，天空就撒下无数的五颜六色的花瓣。
花瓣飞舞间，那榻上之人幽幽地睁开眸子，那清澈如泉水一般，又带着一丝丝的迷离之色，让座下的人们都不由抽了一口气。
龙元天嘴角一勾，上前挑起他的下巴，“姿色却是一般，眼睛倒是不错，就是不知你有何本事？值不值我这五千两。”
只见男子痴痴一笑，就捧着脑袋捧了下来，而且那双好看的眼睛还故意似的眨了眨。
突来的一幕，何况离得最近，使龙元天整个身子一震，扇子从手中脱落，呆目若鸡地站在那里。
那座下的众人们还不知道发生何事，等定眼一看，不知谁先发出了一声尖叫声，“啊啊啊，鬼啊！”
怡红院里就乱成一团，不管是姑娘还是大爷们都拼了命地往外跑。
“哎哟，别走别走啊。”老鸨在楼上虽还不明白是什么事，可也知道事坏了。往下面一瞧，看到一颗脑袋在空中飞来飞去，心脏一阵紧缩就直接吓晕了过去。
男娃乖乖地坐在一旁，趁乱拿起桌子上的饼干塞进嘴里，饼干屑掉了一身。他用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他爹爹脑袋离身，到处飞着玩，无比肯定地道，“我觉得爹爹好像闯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