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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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坏人带着那对父子来的地方，正是凤阳城最大的青楼“怡红院”。
二人估计是惯犯，从后门进入后，就熟门熟路地往里头走。这大白天的，姑娘们都在睡觉，所以这楼里和外头一比安静了许多。
龟公瞧着他俩领来的一大一小，就明白地把他们带进一间屋子里等着。
青楼里胭脂水粉自然特别的浓，男娃从小没有闻过这种味道，现在一闻，小胖手捂住鼻子道，“你们家怎么那么臭啊。”
“臭？”矮胖子嗅了嗅空气，全是姑娘身上的香气，就纳闷地道，“不臭啊，我觉得挺香的。”
男子环视了周围，房间里的摆设十分艳丽，甚至墙上还挂了几乎裸·身的女子画像，“这里是你们家？”
“对……对啊。”两坏人被他清澈的眸子看得莫名地心虚。
怕他看出什么，高瘦子就急忙在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水给他，“走了这么久了，你也累了，喝杯茶吧。”
男子闻着水的味道虽觉得怪怪的，但还是喝了。可一饮而尽后，竟头一阵眩晕就跌坐在凳子上，脸颊也在顷刻间绯红起来。
明明姿色普通，但见清澈见底的眸子染上迷离之色，让两坏人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爹爹。”男娃扑了过去，紧张地大叫道，“你们给我爹爹喝了什么？”
两坏人被叫声惊醒，矮胖子拿起壶子闻了一下，“好像是酒，我去给他弄杯水来。”
他正要出去，就被高瘦子迅速拉住，用眼神告诉他，这大的醉了也好，这样等下小的知道他们被卖了也闹腾不起来。
矮胖子与他搭伙几年，自然一下子就会意过来。
就在这会，尖嘴猴腮的龟公从外打开门，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扭着肥腰，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娇声道，“哎哟喂，你们可真能，昨日才领了两个，今个儿又带来了两个。”
矮胖子嘿嘿笑道，“这不是能者多劳么，”
“切。”老鸨嗤笑一声，用手指戳着他的额头，“少来了，就你们两个懒鬼，我还能不知道？估计走了什么狗屎运吧。”
高瘦子凑过去道，“妈妈，不是我说，这次可是好货。”
“真的？”老鸨瞥了他一眼，看向男娃眼睛一亮，忍不住走过去捏了捏粉嫩的小脸蛋，“哟哟哟，这娃儿多大了。”
男娃不喜欢被捏，可又觉得打不过他们，就躲到他爹爹的身后，怯怯地道，“我五岁了。”
老鸨继续打量那男子，这相貌虽差了点，不过这身段，也是难得的好货。不过也发现他们身上的布料是顶好的，就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这拐了哪家是有钱家人家的公子，不会有事吧”
高瘦子怕她不要，便道，“老鸨你怕啥，听他俩口音好像是从外地来的，而且身边也没个仆人，我们发现他们时候，还坐在角落里啃包子呢，估计是家中落魄的。”
“真的？”老鸨十分怀疑。
龟公在旁低声提醒，“前阵子李员外不是想要个漂亮的男娃娃么，他可是开了个好价钱。”
那个好价钱让老鸨立刻当机立断地拍桌子决定道，“好吧，一百两。”
想不到能卖到这么高的价钱，两坏人心花怒放地点头道，“一百两，成交成交。”
龟公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递给他们。
“多谢多谢。”两坏人接过，第一次拿这么多好像跟做梦似的不敢相信。
男娃全程看着他们，可又看不懂，何况爹爹也不知道怎么了，“你们在干嘛？吃的呢？”
两坏人围着数银票子，哪里还有空理他，指着老鸨敷衍道，“吃的你问这个妈妈，她会给你们吃的。”
老鸨看着他们把银票揣进兜里，“数清楚了？”
“数清楚了，一分不少。”高瘦子笑道，“嘿嘿，那我们走了啊，祝妈妈你生意越来越兴隆。”
男娃见他们要走，疑惑地道，“这里不是你们得家么，你们为什么要走？”
矮胖子一顿，望着男娃仰着漂亮的小脸蛋，竟然有些于心不忍，“是这样的，我和瘦叔叔还有事，你和你爹爹待在这里，千万不要逃跑，要乖乖听话哈。”
“行了。”高瘦子不耐烦地扯着他，“说什么废话呢，走吧。”
两坏人一走，男娃记起了胖子的话，说要吃的要问眼前胖胖，穿得跟山中野鸡羽毛一样红红绿绿的女人，“我想吃红烧肉，烤鸭，猪蹄炖粉条，芋头蒸排骨，还有各种桂花糕，绿豆糕，千层酥等等等……”
“哟，想吃东西？”老鸨看他不仅不害怕，居然还问要吃的，“可以，不过在我这里想得到什么都是付出代价的。”
“代价？”男娃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是代价？”
老鸨道，“就是说你们会什么本事，琴棋书画之类的，总之你们会啥就拿出来。”
“我会这个。”这时，表情呆呆坐着的男子，修长的手指向上一勾，桌子上的酒壶和酒杯都飘浮了起来，老鸨和龟公瞬间如见鬼般瞪大眸子。
过了半响，对方没有进行下一步可怕的事，老鸨指着他俩，牙齿打着颤，声音发抖得厉害，“你们……你们是什么东西？”
男娃扑闪着大眼睛，“爹爹说，我们现在是人。”
“啊啊啊！”老鸨和龟公仿佛听到什么可怕的话，抱着头冲了出去。
然而跑到了外面，也没见追上来，更没有发生恐怖的事。两人就抱着一团壮着胆子悄悄往回走，趴到门上偷偷往里头看，只瞧那男子仍然傻痴痴笑，飘着东西，那小的还挺高兴地蹦起来去抓着玩，简直是一副父子情深的感人画面。
老鸨和龟公对望了一眼，后者吞了吞口水道，“妈妈，我觉得这两个不能留着啊。”
“那可不行，这可是我花了一百两买下的。”老鸨虽然惊恐无比，但让一百两打水漂可不干。她咬着牙狠狠地斥道，“都怪胖子和瘦猴，给我弄的什么来啊。”
龟公眼珠转溜了几圈，心生一计道，“那不如今晚上就出手。”
“嗯，也好。”老鸨点了点头，也别无他法，就吩咐道，“他们不是想要吃得么，为了防止他们逃跑，赶紧去厨房给他们弄吃得。”
“哦，好好好。”龟公马上跑去办。
……
等桌子上的饭菜一扫而光后，男娃就躺到床榻上，枕着男子的大腿。
打了几个饱嗝，一脸满足地拍了拍圆鼓鼓的小肚子。原来那矮胖子和高瘦子说的对，世间上原来有那么多食物都比包子好吃。
稍微有些酒醒的男子道，“好不好吃？”
“好吃！可是爹爹，这里好臭。”娃娃皱起小眉头，不喜欢这里的味道。他像小猫似的往男子身上蹭了蹭，还是爹爹身上香。
男子道，“你不喜欢这里？”
男娃抬起两只手，扳着短胖的小手指玩，纠结得眉毛都挤到一块，“但是这里的东西好好吃。”
男子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笑道，“那我们便住几天。”
“嗯。”男娃低低地应着，也是有些困了，在眼睛闭上时声音越来越小地问道，“爹爹，我什么时候能找到我爹呀？”
男子一怔，敛下眉眼看着睡着的男娃，淡淡地道，“应该很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