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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番外2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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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者,以臣忠为之大。臣忠则君安,君安则社稷安矣。然无利则臣不忠,官多则财寡,是以,为君者,当予其权,以权谋财,官必喜。官之利,乃君权所授,权之所在,利之所在也,是以官必忠。天下汹汹,觊觎御位者不知凡几,臣工佐命而治,江山万世可期……”

骊骏信步走到文华殿,正听见苏墨对五岁的太子骊骁侃侃而谈。

讲的却是前朝苏绰“用贪官,弃贪官”的治国之策。

不觉有些失笑。骊骁不过五岁,讲这些未免有些授之过早。对门口的内侍摆摆手,示意不用里面通报,门口稍站了片刻,便听见骊骁问道:“太傅既言用贪官。贪官之贪,帝王该以何衡准?”

苏墨笑了笑:“太子既问,且作为今日功课。太子可向皇上相询,可向朝臣垂问,如何?”

骊骁想了想,道:“太傅既用贪字,想来跟人之口腹六感所欲类同。过份求欲者,是为贪。贪官者,可贪口腹,可贪声色,可贪金银,可贪权术。有一己之贪而不误人伤人者,谓之性情。图一己之贪而伤人祸为者,谓之恶习。前番太傅言,人皆有欲,故人皆有贪,所论者,忠与不忠而已。”

苏墨笑起来:“太子说的是,人皆有贪,忠与不忠而已。忠者,帝王可用,不忠者,帝王可除。既除祸患,又安民心,何乐而不为?今日课业,太子可作‘用贪论’,回头交与我便可。今日功课到此,太子可去相国府请教兵策了。”

骊骁面露喜色,人小礼足,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冲苏墨行了一个礼,脆声说道:“太傅辛苦!学生先恭送太傅!”

苏墨缓缓起身,大大方方受了骊骁的礼, 起身便往外走。

走到殿门处, 便看见骊骏的

明黄衣角。才要恭身行礼,被骊骏一个挥身拦住。

这时便听殿内骊骁声带兴奋地嚷道:“快去备马!我要去相国府!一本正经装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过了太傅的课业可以出宫了!”

门外的苏墨:“……”

这位太子人小鬼大,简直跟从前的苏问昔有一比。聪慧自不必说,关键是心眼儿太多,才五岁的孩子,一本正经装起来,龙椅上一坐,一班的朝臣都能唬得一愣。然而背过人去,性子却极是跳脱。在他面前一个样儿,在孟相国面前又一个样儿。偏偏教出了杜鸣那样冷面如铁徒弟的孟相国,极爱太子跳脱的性子,每每太子一去,如看自己孙子一般,百般任着随着,相国夫人更不必说,亲孙子都越不过去地宠。因此太子极是喜欢到相国府去。

有些无奈地看了骊骏一眼。骊骏笑了笑,带着内侍往殿外走。

苏墨心里叹了口气,跟在骊骏后面也往外走。

一路内侍行着礼,出了文华殿,骊骏才转过身来,对苏墨笑道:“他这性子,到底还是随了问昔的多。”

当年苏问昔初到边城,几次入宫,装得三从四德知书达礼,然而嘴巴却是一等地不饶人,转弯抹角地不让自己受委屈。

苏墨便没有吭声。

骊骏不避讳地提苏问昔,他却不敢不加避讳地应。毕竟太子的身世如今还是朝里的不宣之秘。

骊骏看了看默不作声的苏墨,有些无奈。然而并不生气,只是说道:“许久不曾一起坐一坐,花园中走走?”

苏墨躬身行了个礼:“皇上请!”

两个人往花园中走,内侍在后面远远跟着。

骊骏回头对苏墨说道:“子规从边城派人送了礼过来,你可知是何物?”

“还请皇上示下。”

骊骏抬起脸来,

看了看头顶的一片繁花正好,说道:“苏问昔在边城将生意做得风声水起,边城整个南市场被她拆了一个遍,翻了一个新。她建的商铺门面供不应求,银子一涨再涨,全边城的财富她自己扰了近一半在手。如今边城三分之二的商号都在她手里了。”

苏墨却是早就知情的,不动声色地说道:“若非皇上在后面撑腰,她哪来那般胆气和银子能成就今天。”

骊骏笑道:“从前跟我要银子的时候,我只当她胡闹,如今看,她从前真是太过放任自己了。不要骁儿拘在宫中,她哪来这般耐心做起这个来?”

顿了顿,看了看苏墨,笑道:“这几年因为边城开放边境,自由贸易,我朝的许多物资进了西番,如今的西番自然不是从前能比的。西番王前些日子借着杜济的生辰,送了子规和问昔一份大礼,一公一母的西域马。子规立刻便派人送到都城来了。”

苏墨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西番受了边城开放贸易的好处,向我朝示好自是常理,只是如此大礼,合该送到都城皇上殿前,送到边城自是不该。”

骊骏笑道:“这几年,子规似乎越发地小心谨慎缩手缩脚了起来。难道他收了那西域马朕就会疑心他了不成?”

苏墨说道:“此次西番行事太欠妥当。”

骊骏笑道:“西番这几年越发不知福了。当年子规在折子里说,国富**安,国强则敌惧。西番几次挑衅试探,看来这几年,日子是过得太舒坦了。如今边城百姓安乐,西番敢挑起战争,慢说边城的骊朝百姓,那些移居边城的西番商民也不会答应。”

苏墨沉吟了一下,说道:“西番向来爱征战,皇上若存忧虑,可适应回击一二。”

“依你看,

可如何回击?”

“子规既然将西域马派人送了回来,意在表明唯皇上旨意是从。大约也是在讨皇上的意思。前番有信说西番的小王子和番王不和,有争位之意,西番已分派系。西番若起动乱,必会有流民涌向边城,边城百姓必会受累。防患于未然,臣以为,应从即日起加强对西番商民入境边城的限制,待得西番内部和谐,消了内患后再放松限制。边城贸易虽会被影响一二,然而为安定着想,子规和阿宣必会舍小顾大。”

骊骏笑起来:“你可曾想过,我若传旨限制西番商人入境,问昔会损失多少银子?”

苏墨神色淡然地说道:“阿宣当初要开边境,振贸易,建商号,本来也不是为了挣银子。臣记得杜将军奏折中曾言,边城安定,都城必安。如今为了边城安定,银子不挣也罢。”

骊骏笑起来:“问昔的银子就是朕的银子。她损了银子,朕的银子岂不是也少了。与西番的贸易不必限制,他们既然不安分,我们何妨再添一把柴?你可还记得当年问昔为朕寻的那个宝藏?当初朕曾问过问昔,那冶金冶铁之术如何使用更利国强民,她是怎么答的?黩武之国,必锻造兵器。仁慈之主,必冶器兴民。西番想起征战,果然是没有从当年内斗中吸得教训,何妨再内讧一次,长长记性?”

苏墨:“……”

所以你是想挑拔离间让他们再窝里斗一次?

骊骏这时候说了一句:“这几年西番的皮毛售到边城,也得了些银子。如今是时候将银子还回来了。你回头得闲了给问昔写封信,看看她能不能搭上西番的小王子,问问他对我们的兵器感不感兴趣,前番铁甲营不是换下来一批兵器吗?”

苏墨:“……”

所以你不仅是想挑拔离间,还怕他们打得不激烈,所以趁机兜售掉淘汰的过期兵器?

两人已经走到一处亭子处。骊骏便率先走了进去。苏墨随后跟了进去。先后落座。

皇上这两年身体越发见了虚弱。从文华殿走到这边,居然体力生虚,生了喘意。

骊骏也不避讳,对苏墨说道:“子卿,我大概难再支撑几年了。骁儿年幼,在他继位之前,灭西番是不可能了,然而至少我要把西番整治得一蹶不振,好好去喘息十年。”

苏墨出了皇宫,路过西市,听着外面热闹的叫卖,叫停了车子,掀开车帘,对外面的四九道:“你下车去买几串糖葫芦来。”

四九于是跳下车去了路边拐角处的摊上买糖葫芦。

这糖葫芦,全府里只有他们府上五岁的少爷苏沵最爱吃。小小年纪,爱吃甜食,然而却是被大人看管得太严了。夫人总说甜食坏牙,外面的吃食又不干净。然而不管是他们老爷还是他们公子,总会隔三差五偷偷捎带几串糖葫芦回去。给的偷着给,吃的偷着吃。然而回头糖葫芦才拿到手还没咬,他们小少爷就去找夫人去认错,将偷偷捎带的人卖个精光。

苏墨带着两串糖葫芦回了府,书房没有看到苏沵直接往苏问昔曾经住过的院子去。

靠墙边柳树下的白条石上,坐在上面捧着一本书看得正精神专注的,果然便是苏沵。

说起苏沵,苏墨觉得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过安静了,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他带在身边的时候多受了影响。他已经是很沉静的性子,苏沵小小年纪,全没有同龄人的活泼好动。人不大,字却已认了许多,常常一本书抱在怀里,最喜欢坐到苏问昔曾经住的这个院子里,静静地一坐就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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