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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李府话别各自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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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家丁哪敢怠慢,银子都没敢收,袖子里的银锭子慌忙还给了平安:“夫人正在府上。请将军夫人稍待,我立刻进去禀报。”

走都觉得耽误时间,一路小跑着就进去了。

平安抿嘴一笑,退身回到马车旁边。

苏问昔在车里就掀开车帘,扶着车辕就往车下走。

平安忙上手去扶,一边说道:“这都尉府院子深着呢,传话的人且要些许时候。夫人车里等着便是。”

苏问昔笑笑:“李都尉夫人是个谦和之人。我只怕她亲自出来迎,怎好坐在车里等?”

一边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这李都尉府的门楼。

这都尉府两层的门楼,甚是高大,然而白墙青瓦,却甚是低调。门口正中的牌匾上,却写着“御赐都尉府”,落款却是先皇的名讳。只这一匾,低调中自带了庄严。

想来都尉府能从先皇手里立到今天依然处于不倒之地,跟李府低调的作风也有关系。

大门敞开,正对着里央的一照影壁,上面似是草书的一阙长词,苏问昔并不认得草书,因此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只觉得那字行如流水,动若浮云,极尽飘逸又不失苍劲,端的是一手好字。不知道是不是李都尉的手笔。

苏问昔抬着头望了一会儿,发现这都尉府院墙虽高却从墙里冒出一个树顶上来,上面结着几个梨子大小的木瓜果,青黄地挂在树顶,被青绿的叶子半遮半掩地,颇有张扬之意。

忽然就笑了笑。

前一世在家里,也曾种了一棵木瓜树。

她的母亲自是爱吃木瓜,那个时候木瓜熟的时候,她经常跟着母亲做木瓜牛奶露。她是爱吃凉的,往往里面加数勺碎冰,然而她的母亲并不喜欢她贪凉,往往加以制止。

熟的木瓜太多,又不好放

,她和母亲便常常早餐木瓜,午餐木瓜,晚餐也木瓜,有时候甚至木瓜炖肉。弄得父亲总是无可奈何。

仰着脸正看,听见影壁后面脚步声响,却是进去通报的那家丁的声音,殷勤说道:“夫人且当心脚下。苏神医正在门外。”

苏问昔立刻敛了心神,上前两步。正迎上一脸温和转过影壁走出来的李夫人。

“前番蒙夫人贴心送我竹叶茶,今日特来当面回谢夫人。”

苏问昔笑道。

李夫人笑道:“只是一点竹叶茶,却得了万分贵重的回礼,哪里还当得起当面回谢?郡主里面请!”

苏问昔随着李夫人往里面走,却见这都尉府果然是庭院深深,几许几重。所经之处,或假山写意,或盆景斜出,甚有意趣。苏问昔在进门的时候,特别留意看了一眼墙边的木瓜树,那树自根部就分出几根粗枝,甚是茁壮,枝叶繁茂,果实累累,长得很是自在。

李夫人见苏问昔看那棉木瓜树,笑道:“郡主可是喜爱那番木瓜?待果子成熟的时候,我让人送郡主一些。那树虽生于北方,却不知为何似得了趣,年年结的果子长圆绵甜,味道却是不错的。”

苏问昔笑道:“我虽有心吃夫人的木瓜,却没有时间能等它熟了。我后日要随夫君去边城,今日特来跟夫人辞行的。”

李夫人一愣:“后日就要去边城了?”

心里有一丝隐隐的失落。她不知为何,初一见这位郡主,心中偏生出了几分好感。没想到才见过一面,居然就要去边城了么?边城苦寒之地,且她刚坐完月子,那种地界,孩子怎生是好?

不觉就问了一句:“为何走得如此勿忙?那边气候苦寒,你的身体怎吃得消?孩子怎么吃得消?”

“我在边城几年

,边城虽寒,却并不清苦。我志在游医,并不喜欢在这都城中打发时日。我家夫君自幼边城长大,也甚是想念故土。因此请了皇上的旨意,准许他过去守城。皇上念他一片忠孝之心,自是准了。”

苏问昔笑着解释。

李夫人虽然心里有些可惜,却甚是理解,点点头说道:“故土难离,久别念甚。我自幼生活在南洵,虽然跟随都尉居都城数年,仍是对南洵念念不忘,几度梦回。如今你们要荣归故土,我当为你们高兴才是。”

苏问昔说道:“我与夫人一见投缘,甚觉好感。前次蒙夫人送茶,知道夫人惦记我。故而赶着临行来与夫人话别。夫人以后若有什么为难之事,近可到医馆寻我的两个徒弟,远可以送信到边城说与我知。但我所能及,必为夫人推忧解难。”

李夫人心里多少诧异。她自然是知道苏神医在外的名声和作派。都说这位苏神医脾性怪异,甚不给人面子,富贵者必得抠钱以报,掌权者必得犀利以还。没想到两番相见,完全不是传说中的样子,相反地,竟然如此和气可亲。临别之际,特特前来辞行不说,居然许下如此承诺,对亲近之人,也不过如此了。

似乎完全不是平日里所听的苏神医的作派。

苏问昔见李夫人脸上起了疑惑,笑道:“我可不是对谁都这般示好。我是这样的性子,得我好感者,可掏心肺。惹我起厌者,必睚眦相报。我知夫人堂堂都尉夫人,能有什么为难的事情?然而却想在临行前过来表达一番心意而己。夫人只记住我的话。我不轻易对谁允诺,此番所诺,言出必行!”

李夫人就笑道:“郡主如此待我,我自是铭记。”

两人说说笑笑,已经进了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一进来,假山顿消,盆景皆匿,靠墙斑驳青苔的白玉台基上种着一丛青悠修竹,竹丛里一束兰草,带着三分慵懒,卧在一块猫石脚下。

正对着院子门,却是一丛芭蕉,硕大的叶子似是刚喷过水,带着新鲜的水意,尚有水滴滴落,在脚下落成一片潮湿。

芭蕉正掩了回廊的入口,入口一侧的廊外,便在大缸中种了一池的荷,已过了花期,只有荷叶茁壮地伸出缸外来,下面已有两柄枯败了下来,却丝毫不影响上面的招摇。

苏问昔随着李夫人往廊下走,尽头靠墙,便见顺着墙跟摆着几个过膝的青釉大缸,里面或者种着几株笔直修挺的竹子,靠着墙笔直地抻开,竹叶稀疏却颇有修挺之意,高商地几乎过了房顶。细长的白石凿就的缸里则种着叶子类似滴水观音一样的植物,鳞茎伸出,叶子墨绿,很有一番秀挺之意。

苏问昔不觉就愣了脚步,站下来,看着墙边的那些植物便有些出神地想,原来一个人不管丢掉多少过过去,抛弃多少记忆,骨子里的天**是变不了的。她的母亲仍旧是从前的那个母亲,喜爱花花草草,喜欢从前有着江南意境却多少随意的绿意。

她一时间觉得眼眶有些湿。然而心里带着几分释然。

见了那株木瓜树,见了这个院子,见了这一路走的风景和下人的恭敬,不用见李都尉本人,她便知道,她可以安心地离开这里去边城了。因为她知道,至少这一世,母亲遇到了一个在意她的男人,在意到连院子的摆置都是随着母亲随意和喜欢的男人。

苏问昔再次看了看眼前的李夫人。她的温和和浅淡中的幸福是不能作假的。也许这一世,她的眉宇,再也不必染上哀愁,再也

不用去面对一个男人的背叛,再也不用像前世一样,默默地在心里隐忍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痛苦,直到最后的时刻。

李夫人并不知道苏问昔的心事。见苏问昔停下了脚步,于是笑道:“郡主见笑了,都尉府比起将军府来,差了许多意境。”

苏问昔就笑了笑,说道:“我幼时长在南边,家里也常是这样的景致。夫人这个院子,细瞧过去,总有让我倍感亲切似回当年的地方。”

李夫人却是知道苏瑾元的事情的,听苏问昔提起幼时,怕她会勾起伤心事,立刻说道:“郡主随我去房里坐坐吧。”

苏问昔却笑道:“我幼时极是顽皮,我父亲对我却极是纵容。想及于他,并不让我伤心,多是怀念罢了。只是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只知道家中许多景致都是她的手笔,许多年我父亲都留着,从未改过一草一木。想比于我对母亲的淡漠,大约我父亲才是真正地伤心吧。”

李夫人愣了一下,看着苏问昔,说了一句:“也许郡主的父亲,也并不希望你为你的母亲伤心。他既然愿意纵容你的顽皮,自是希望你快乐多一些。”

苏问昔就笑了笑:“夫人说的是。”

苏问昔在李都尉府并未呆多长时间,很快告辞出来。

李都尉夫人送走苏问昔后回到正院,从正房里出来一人,居然是长安公主。

长安公主脸上多少带着诧异,说道:“这位苏神医,自来脾性清冷,来都城两年多,并不曾与哪府的夫人交好。却在临行前特意过府跟婶婶告别,纳罕得很。”

李夫人也有些奇怪道:“不过是前次在别院我见她爱喝那竹叶茶便让人送了她一些,本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什,却被她如此殷勤相待。颇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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