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问昔生子苏墨问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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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鸣这边慌了手脚,好在苏问昔是刚开始阵痛,疼得并不过份。很快过去,直起腰来,手捏着杜鸣的手,就着暗夜里的微光看杜鸣发愣不忍的表情,就轻声说道:“我睡不着了,你扶我到榻上坐一坐。我在这里不舒服。”
其实到榻上又能怎样?到哪里都是一样的疼。不过是想换个地方调一个心情换一换心神。
再说看杜鸣那个呆样子,平时做事胸有成竹极有主张的男人,被她一疼就无措的样子,让她有些想笑,又有些安慰。
不是心疼她,怎会这样的傻表情?
杜鸣下了床,不用苏问昔走路,直接将她抱到榻上。然后开了柜子,从里面拿了数个苏问昔让平安做的软枕出来,在苏问昔背后垫了好几只,只怕她不舒服。
然后又问:“要不要喝口水吃些东西?”
他倒是知道,产妇生产前务必要吃些东西保持体力的。
大晚上的吃东西?苏问昔就是有那个闲心也没有那个胃口。
忍不住就笑:“子规,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静己在呢。我真有事,化了鬼也不放过他。”
其实 她是知道,既然静己说了,她前世的父亲用了一生善行换她一世安逸,生孩子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
只是这话不能跟杜鸣说,只好拿话来安慰他。
杜鸣虽是第一次经历妇人生产,然而苏墨之前的担心明显给他留下了阴影。况且这些年,因生产而大人不能保全的事情也没有少听说,自然是心里不安定。
轻声对苏问昔说道:“你躺着不要动!”
走到门口,喊这几天开始在外面值夜的人。
今天值夜的正是平安。听到外面的动静,已经起了身。因为白天静己的话,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等杜鸣开口,就先问道
:“夫人可是有动静了?我现在就去喊人!”
先掌了灯进来,看了看苏问昔,苏问昔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笑道:“偏是你们着急,这才刚儿发作……”
平安说道:“早些准备总是对的。省得到时候误了时辰。我这就去喊人过来。”
没有说去喊谁,转身就往外急走。
她们三个做事情一向是妥切的,杜鸣也没有问。他现在一心全在苏问昔身上,立刻转身回来回到榻前。
苏问昔停了一歇,又开始疼。
她自觉自己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平时也极少生病,头疼脑热几乎没有过。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痛楚。一开始的几次也强忍了,然而这没完没了地时不时来一下,且频率越来越密,真让她有些吃不消。
杜鸣圈着她,她便把手掐着杜鸣的胳膊,疼得不能受了下意识就拿手指头掐,把杜鸣的***的肉都掐得拧了劲儿,尤不自觉。
杜鸣才要心疼好一下,不过一时,苏问昔的疼又消了,转眼跟没事儿人一样地又拿话来逗弄他:“你这胳膊太过**些,掐起来手都疼了。”
杜鸣:“……”
说得我却是连心都疼了。
乔老头儿被紫风连拉带拽地带过来的时候,鞋子都没有穿好。
一听说夫人发作了,一府的人都起来了。
自家夫人在外有苏神医的“威名”赦赦,连自家将军都百般容让着不敢招惹,又有宫里皇上在背后撑着腰,且在将军夫人搬进来之前,他们可是好好受了定国王妃和孟相国夫人的教导,谁敢不拿自家夫人当回事?
乔老头儿却是因为苏墨的病,很晚才睡,早上正睡得香,被人拍着门砸醒不说,连衣服都没有穿利索就被拽着走。再说他不拘小节,可是堂尝将军府里,被诸多
下人眼巴巴瞅着,光着脚趿着鞋,是不是太过份了?
进来的时候十分地没好气:“离生还早着呢,你们一个个地拜财神爷上香似地!不让她养好精神攒着力气才是真得耽误事情!”
一边说着一边哈欠连天,不过好歹是给面子地过到榻前看了看苏问昔。
然后瞪着杜鸣没好气地数落他:“她这身子,不是拖着这么个大肚子,寻常谁家的夫人身体能强过她?你倒担心地没了谱。现在就开始折腾,到天晚你累她也累,你是想让她好好生孩子还是扯后腿给她找麻烦?离生早着呢,能睡就睡,能吃就吃!生孩子不耗精神?不用力气?”
杜鸣:“……”
自家夫君自己想怎么数落怎么数落,可是被外人拿话说了苏问昔可不忍着。
张嘴就回乔老头儿:“我家子规担心我你羡慕嫉妒恨还是怎的?他第一次经生孩子这样的事情,不懂不正常么?我是他夫人,他担心不正常么?我肚子里的是他的儿子,他关心不正常么?找你过来是因为相信你的医术,你不高兴还给摔脸了?”
乔老头儿:“……”
被苏问昔噎得瞪着眼,一句话也不能反驳。
拿手指着杜鸣想骂两句,到底不敢招惹苏问昔,兀自把鞋子穿好了,气哼哼地往桌上一坐:“行行行,你个丫头从小就穷有理。你是产妇我不惹你。反正有一天的时间耗着,臭小子想你耗着力气,就大家在这里耗着。”
苏问昔就扑哧一笑,然而下一刻,哎呀一声,声音一下子变了,掐着腰弯着身子就疼得拧了眉头。
早上苏问昔趁着间歇性的阵痛吃了一碗燕窝粥。
平时她并不爱吃这种东西,更愿意瓜果菜蔬地正常进补。这个时代没有污染不怕农药,对孩
子而言是最安全幸福的进补。
然而生产在即,她自己也知道,这个时代医术水平先别说,产子所需设施那是相当地简陋。剖腹侧切什么地完全没有可能,镇痛棒什么的也只能存于她的幻想,说出来,这些人连天方夜谭是什么都懵懂未知,想要靠苏墨给自己找的知名产婆稳婆给自己安全接生?恐怕三分是对方的技术,七分是自己的运气。真要来个胎位不正产后血崩什么的,这些人也是大眼瞪小眼,无计可施。
因为知道自己身处的环境,苏问昔虽然极讨厌那几个糖水卧蛋,到底也勉强吃了。
苏问昔这个时候,其实挺感激静己,是他先前一番她这一世安逸的话给她派了定心丸,觉得自己这次生产,十拿九稳不会有什么差错,而且连孩子将来的前途她都已经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连生产的激动和期待都少了许多。
吃过早饭,隔壁府里定国王妃一听下面人禀报说苏问昔有了动静,立刻带着人过来了。罗乘风自然也是跟着过来了,连一向军营跑得分外勤勉的罗乘云都弃了军营跟着过来了。
孟相国府离得远,孟夫人一听说信儿,也连忙坐着车过来了,孟郡自然跟屁虫 一样地跟来了。
苏府那边得了信儿,苏瓒和苏夫人一齐坐着马车便也过来了。
苏问昔被这群人一围,本来被不定时来的疼痛折磨得没好气想对杜鸣发作的心一下子消停了。当着这么多人,她要敢撒气拿乔,回头一时传开她的名声就毁了。
那边院子里苏墨也听说了苏问昔要生产,搁平时,他自然要过去,然而现在,他是这样的身体,只怕自己的一点病气会影响苏问昔,想了想,让人请了与他同住一个院子的静己。
静己
很快过来了,静静坐在苏墨的床边。
不等苏墨开口,先开口说道:“关心则乱。苏施主身子正需将养,顾好自己才是正经。”
苏墨看着静己,淡然说道:“我从前,从不关心天命之事。只是现在,忍不住想问大师,阿宣此次生产,可会平安?”
静己淡淡一笑:“人常说,大难之处,必有后福。苏施主更该关心自己才是。”
苏墨也淡淡一笑:“我这一身皮囊,修修补补,命理已是定数。阿宣能得平安,我已甚心慰。”
静己轻声叹道:“苏施主文曲之才,却自甘蹉跎。施主既谈命理,当知,奇才难负,施主既身承此才,上天必有所托。而施主向来胸怀若谷,却因何放不开心中事,苛待自己?”
苏墨垂眸说道:“当日大师受弘光大师所命,前去寻我,允我与我父亲临终一见,却与我讲定要我多多宽待皇上。我能为皇上做的,已经尽心尽力。如此天下已定,皇上位稳,大师还希望我做什么?”
提及弘光大师,静己淡然的脸上带了一丝悲色,说道:“我师父曾想要尽力避免今天的一切,然而世事伦常,并不是他能掌控的东西。好在该挽回的已经挽回,无辜者免受牵连,所愧者得以保全。骊朝虽不是强大在他手里,却也终将回到既定的命数去。施主既应过我师父,还望施主信守承诺。”
苏墨缓缓睁开眼,有些困惑地看着静己:“大师要我信守何承诺?”
“施主只管将养身体,珍重自身。我师父已去,我尚有心力完成他的遗愿。”
静己说着话,手伸到袖子里,再拿出来时,指间捏了一粒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苏墨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口中一堵,一粒苦涩难当的药丸塞到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