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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爱情是一场虚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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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妃整个脸蒙上一层绝望。

她入宫的初衷?

当年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会是她一生的魔障。她被母亲养在深闺里,小心翼翼,担惊受怕。她知道母亲是为她好,她的父亲因贪墨案被斩,她的母亲不想让她面对外人的指点。

见到他之前,她几乎没有出过门,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她的世界里,她见过的男人,除了她的兄长,就只有家里粗俗的下人。

然而见到他,忽然就像天上燃亮了的星星,她从此就多了一个奢望。他有妻子没关系,他有侧妃没关系,其实只要每天看见他就是幸福的。她不奢求太多。

她真得以为自己不会奢求太多。

然而爱情,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日胜一日贪心的东西。看见他的时候希望他对自己笑,得到他的笑容时渴望他的温柔,得到他的温柔时希望他陪着自己,有他陪伴的时候希望时间慢慢地走,他陪她越来越多的时候,便希望他只属于自己。

她一生最美的年华、全部的爱情,都给了这个男人。

然而她却慢慢发现,这个男人,他的笑意总是那么淡淡一点,他的温柔总是那么淡淡一点,他的陪伴,也总是那么淡淡一点。而他,似乎永远都不可能属于自己了。

她痛苦了一段时间,然后发现,他对于其他的女子,也不过如此,甚至不比对她。至少她得到了最多的赏赐,最华美的衣服。宫中的几个妃子,他陪她的时候最多,看她的时候最温柔,对那几个,他似乎完全不上心。

慢慢地,她心理也平衡了。她想,他是太累,事情太多,心里太烦。

然而自从有了苏问昔,自从苏问昔时时地出现在宫里,她发现,原来他也有开怀大笑的时候,原来他也有高兴地眉飞色舞的时候,原来他对一个女子

,也有百般纵容的时候。

她忽然就嫉妒了,深深地嫉妒了。从前的那个自我安慰忽然成了深深的讽刺。

她给苏问昔下药,不是因为她站在曹绩那边。他才是她爱的男人,她怎么会和别人站在一条线上与他作对?

然而嫉妒就像一只毒蛇,它深深地咬了她一口,她中了毒,一定要拿到解药否则只能等待毒发身亡。

她很想知道,如果苏问昔不见了他会是什么反应?如果他知道是她带走了苏问昔他会是什么态度?

潜意识里,她还想知道,这个她对爱情已经失望的世界上,是不是真得有一份爱情,让她至少知道,爱情是个真实的存在,而只是她没有得到。

骊骏的袍袖最后被门挡在外面,很快不见了踪迹。

平妃像死了一样,木木地在床上没有动一下。

侍女为她细心地清理了嘴角的血,又端着水盆认真地拿细布蘸着水将地上的血擦拭干净。

一一清理完毕后,房间里燃起了淡淡的檀木香,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遮了下去。

皇上说过,平妃的命,至少要在她们手里延续五个月。五个月,对于平妃这样的身体,也不是不可能。实际上,只要她配合,再熬五年也没有问题。当然前提是,她愿意熬下去。

将军府里的苏问昔完全不知道宫里正发生着什么事情。她被大王子给惹恼了,杜鸣偏偏还要过去陪着那个可恶的大王子熟悉骊朝的风俗人情。

更让她着恼的是,那个钿钿还是大王子随身携带的侍女。明明是个心怀不轨不知廉耻一心想要插足的小三儿。

当然,苏问昔是相信杜鸣的,可是俗话也说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苏问昔越想越坐不住,推开紫风花了很长时间熬的雪梨羹,让豆蔻去喊绍布:“跟他说,我要去医馆!”

自从萧夫人

闹了那一场后,只要杜鸣出门,府里不是留下尚武就是绍布。当然绍布留下的时候居多,尚武毕竟有军职,而绍布因着那个西番的身份,只能在杜鸣身边作个跟班。

绍布最近被乔老头狠灌药汁,简直生不如死。一听苏问昔召唤,救命绳一样抓了就往院子这边过来了。听到苏问昔要出门,简直是迫不及待地表示随行保护。

乔老头听说苏问昔要出门,最近大约是在府里无聊了,跑过来要求跟着同行。

苏问昔想到自己三个侍女都是美貌出众的,上一次去西番,二王子看上了葛针,葛针嫁了过去。这次大王子在,别回头再看上了哪个。她这三个侍女,虽说是皇上的人,可跟着她以来,对她照顾有加,性情又是一等一地好,嫁谁也不能嫁到番邦去,受了委屈连伸个手讨个帮手都讨不到。

因此只带了丹朱出门。豆蔻几个劝了半天,如今苏问昔这身子,出门没有将军大人陪着她们都不放心,这次居然只带丹朱一个还不大懂事更不会照顾人的小丫头,也恁是大胆了些。

苏问昔就笑道:“你们无非是担心我肚里的孩子。我这身边要武的有武的,要医的有医的,有了委屈别人欺负不了,有不舒服耽误不了,有什么可担心的?况且我也不去别处,只是去医馆走走罢了。”

紫风和平安齐齐腹诽:平日里为了跟医馆划清界线都不往那边走,今日巴巴地指着要去医馆。你是真要去医馆还是要去碰陪着大王子出街的将军大人?

当然二人都不会说出来。看了看豆蔻,豆蔻就对苏问昔笑道:“夫人一定要出去,有绍布大人跟着,我们倒没有什么不放心。不过最好坐马车出去罢,丹朱年纪小,走时间长了怕也受不住。而且夫人身子重,时间长了容易累。”

苏问

昔就笑道:“就依你。坐马车出去罢。”

绍布立刻去前院让备马车,想着反正不远,马车行着,他跟着就行。乔老头肯定是要坐马车的,他离乔老头越远越好。

前院备着马车,豆蔻几个就往车上摆茶点水果。

收拾停当,苏问昔带着丹朱和乔老头往车里一看,里面真是应有尽有,哪里像出行,倒像是摆宴。看着那一堆吃的,乔老头儿比苏问昔还欢喜。

马车一出将军府,受了豆蔻几个各种叮嘱的丹朱殷勤为苏问昔倒水递茶点。

苏问昔没有吃的胃口,倒便宜了乔老头,一边吃一边说道:“从前那些上门请神医的,备的轿子只讲一个铺张浪费,哪有这几个小丫头布置得贴心?可惜这几个小丫头马上要嫁人,不能带到边城去!”

苏问昔就看了乔老头一眼,说道:“想找贴心的丫头还不容易?你现在就打算着去边城了?”

乔老头就说道:“都城虽然繁华,然对我一个老头子哪有边城的一池温泉更讨我喜欢?守着你那个后花园不是带刺的就是带针的,哪如守将府的大温篷更让我喜欢?在边城自在习惯了,在这里束手束脚。何况那边只有无恙那个笨小子守着,想必早就闷得无聊了。”

苏问昔何尝不想回去,然而想到皇上还等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孩子还要她将来数年在身边养育,不觉叹了口气。

乔老头一边啃果子,一边幸灾乐祸地说道:“你从前可不是这哀声叹气的性子。不过你在这都城呆着却也是好事。边城那些富户都被你抢得差不多了,总得给他们留口气休养生息。你现在回去,他们哪里来的大笔银子给你抢?”

苏问昔就瞪眼道:“我抢银子是为了谁?纵然当初抢了那么多银子,我手中却没有落下一文钱,住的房子,吃的饭菜,

可有我现在用的一分好?”

乔老头就嘻嘻笑道:“我们当时是用了许多银子。现在不是有回报了么?无恙在边城养的那些雪蚵,大温篷里种的那些药草,我们制的那些药丸,可不都是生财的宝贝?对了,无恙送了几回银子过来,杜小子知不知道?你要指着他那些俸禄养家,早喝西北风去了。你是能抢银子,天下也没有几个比你更能造银子了吧?”

苏问昔造银子,除了自己心血来潮会买一两件价值不菲的玉石饰物之外,多数都是往外捐出去的。到现在为止,皇上虽然一再示好,然而皇家毕竟是皇家,多的是反复无常,她可不想自己因富招罪,既然皇上知道她在边城有收成,索性大方些向外撒些,钱财和性命相比,自然是性命要紧得多。

她没有跟杜鸣说的是,她并不是全心地信任皇上不留后手。

她一方面希望乔老头将皇上治好,能有自己的子嗣,好让她自己的孩子从那个位子解脱出来;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皇上真有了自己的子嗣,那他一直寄矛希望的她的孩子会是什么下场?

皇位的争夺历来容不得心慈手软。

苏问昔的马车往医馆走,走到半路,忽然车身一震,苏问昔跟着身子也是一颤,好在马车里宽敞,并没有磕到哪里,身边又有丹朱机灵地扶了她一把。

才要问怎么回事,听见绍布一声低斥:“什么人?!”

似乎是动了手,苏问昔听见“啊”地一声,一个孩子惊叫的声音伴着“嘭”一声响,似是有人摔跌在地上。

然后是人群哗然嚷开的声音,似乎在说“只是一个孩子”“怎能如此心狠”之类的话。

苏问昔于是隔着车壁问了一声:“绍布,怎么回事?”

绍布扬声说道:“有个孩子撞了我们的车,他袖里藏着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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